“他想去跟他的皇後姑姑求情,讓她去跟皇上說,求皇上賜婚於你倆。”
林珍珠的話,如同炎炎夏日裏平地響起的炸雷,把劉稻香震得七葷八素,一時傻眼的呆坐於那裏。
“妹妹?”林珍珠心裏惴惴不安地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
劉稻香恨不得手撕衛承賢,誰要他心悅之了?
在她的眼裏,他的心悅太過廉價。
他心悅的女子太多,或許,他不過是從那些女子中挑了她這個最耀眼,又不似惠雅郡主那般霸道刁蠻。
“我不稀罕,也不想嫁給他。”
“妹妹,我希望你能應下,這樣,不但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也會安安生生的帶著孩子,真的。”林珍珠迫切的希望劉稻香答應。
“珍珠姐姐,但凡你開口求事,我都可以應下幫你,唯獨此事不能,況且,我視你為好姐妹,你怎能問出如此惱人的話來。”劉稻香更加厭惡衛承賢。
太不像個男人了,一點擔當都沒有,連當麵與她說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男人廢得不能再廢了。
林珍珠還想說什麼,劉稻香已阻止她:“你莫要再勸,我與你明說,我當真不曾想過這與他會......自始自終,我都隻把他當成是珍珠姐姐的夫君,老話說得好,朋友夫怎可欺?我還想看到你與世子多生幾個小蘿卜頭呢。”
“你真不願意?”林珍珠要說心底不失望那是假的,同時又覺得很開心,心裏沒來由的高興,她林珍珠的眼光不錯,結交的是真心與她好的好友。
劉稻香很認真地點頭應答:“比珍珠還真,或許世子在你眼裏是最好的,但他在我眼裏並非最完美。”
“即如此,我不再勸說,原本我是不願與你說這些的,隻是他與我說,若說動你點頭,好過那個郡主進這個門。”林珍珠一提起蘇惠雅,小臉就白的不行。
劉稻香心下難過,即使是好友,但在一輩子的婚姻與幫好友之間,她依然會很堅定的選擇前者。
“你若有何需要幫忙的,到時叫了你的丫頭去府上尋我。”
隨後,她又謹慎措詞道:“珍珠姐姐有心思折騰這些,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世子身上。”
林珍珠心中苦笑,她又何曾沒做過,在他麵前盡量表現得賢良淑德,可是呢?
這個她視為生命支柱的男子,卻在昨晩特意來求她,肯請她與她的好友劉稻香說說情,代他告訴她,他心悅於她。
她當時的心有多痛,無人得知,隻能以淚洗麵到天明。
她不恨劉稻香,是因為她知道她的品性如何,可她又舍不得去怨她的男人,那個男人是她一生的依靠。
“嗯,你說的我會記住。”
劉稻香自知無法為她拿主意,這夫妻間感情上的事兒,她還真插不上手。
“還有,可否幫我勸世子,讓他打消去請旨賜婚的事,我,不想嫁給他,也不喜歡他。”
林珍珠點頭應下:“我不敢打包票,他自出生以來,什麼事都能順著他來,不過,我會把你的話轉告他。”
“世子他......珍珠姐姐,你懷有身子還是莫要多思,再說了,你可是世子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來的。”
“我知......”林珍珠坐在那裏尷尬的快抬不起頭來,其實,她並不願意來當這說客的,隻是衛承賢昨晚非逼著她今日來說情。
劉稻香低頭玩著手帕子,心裏很煩躁,失去了繼續聊天的興致。
兩人一時無語,靜靜的對坐在那裏。
樓閣的門被人推開,劉稻香側頭看去,嘴角扯起一絲笑意:“青梅,你怎麼進來了?”
青梅敏感的察覺到自家姑娘有心事,而且很不開心,比之前在府裏的時候更不開心,她留意到,安國侯世子夫人眼眶兒紅紅的,莫不是哭過了?
“姑娘,大姑娘打發丫頭來說,要開席了,問姑娘幾時去坐席。”
“嗯,我這就去。”她站起身來看向還低著頭的林珍珠,無奈的歎息,終歸還是心軟,待林珍珠多有憐惜。
“珍珠姐姐,最終結果如何,還要看你是否真正用心過。”
林珍珠猛的抬頭,她不明白劉稻香為何如此說。
“我先回宴席上了,等下我會叫你的小丫頭進來伺候你。”
她說得委婉,林珍珠卻聽得明白。
“有勞稻香妹妹了。”
劉稻香點點頭,毫不留念的轉身離開,她當真與林珍珠做不來那種姐姐妹妹。
青梅跟在後頭,猶豫再三,問:“姑娘,你怎地了?”
劉稻香不語,青梅又道:“可是世子夫人惹你心中不痛快了?”
“嗯,算是吧!”劉稻香做夢都沒想到,這次來安國侯府趕宴,竟從林珍珠的嘴裏聽到那樣的話,一想起衛承賢說啥心悅,她就覺得一陣惡心,心裏越發討厭衛承賢了。
“回去再與你們說,走吧,去我姐那兒。”
劉春香因年歲不足,這樣的宴會她並不適合參加,因此,她被留在家中陪張桂花。
她去的時候,劉秋香正揪著小帕子左顧右盼,看到她的身影,忙揮著小帕子向她示意。
劉稻香加快了步子走過去。
劉秋香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平平安安的歸來,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怎麼去了那許久?”
“姐,你又不是不知我與珍珠姐姐交好,自然少不得多說了幾句,一時忘了時辰,還多虧了姐打發人去提醒我呢,不然,我隻怕落得個吃洗碗水的份兒。”
劉秋香與她最親近,也最慣著她,伸手輕點她的腦門子,笑罵道:“哼,你的親姐姐隻有一個,知道嗎?”
劉稻香忙點頭,不能跟吃醋的姐姐較真。
青梅在後頭瞧見笑了,當真是親姐妹,之前,自家姑娘也是這般與自家夫人說話的。
說是賞雪宴,不過是個由頭,說到底其實能來赴宴的都是些吃貨,無論品性好壞。
因來的人多,兩頭鹿肉自然不夠吃,因此,還烤了些麅子、羊肉之類,與青州那邊的串串兒不同,北地人喜歡整隻整隻的烤,一邊片兒一邊烤,再灑上辣椒沫、香料粉兒,刷上一層油,聽著烤得滋滋作響,不時,肉香味兒勾得大家肚子裏的饞蟲鬧騰起來。
青梅伺候著劉稻香吃烤肉,相比羊肉,鹿肉的肉質細嫩不說,也沒有那膻味兒,味道也更鮮美。
沒有人不敢在安國侯府宴席上鬧事,這一頓酒宴劉稻香吃得酒足飯飽。
待大多數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有管事媽媽叫人抬來了不少的冰鞋,冰嬉是北地人最愛玩的一項娛樂。
“姑娘,要不要奴婢給你們拿兩雙來?”青梅心知自家姑娘強顏歡笑,有心哄她開心。
“冰嬉麼?摔起來老疼老疼了。”劉稻香瞅著好些姑娘圍過去挑鞋,見她們躍躍欲試的樣子,自己的秀眉皺得都打結了。
劉秋香不由笑了:“你呀,還是如同小時候一般,最怕疼了,若怕摔著,不如叫青梅等人扶著你在冰上慢慢試著滑。”
“姐,你隻想哄我去,莫不是想坐在這裏看笑話吧!”劉稻香才不上她的當。
劉稻香拿香帕捂嘴,笑道:“哎呀,我的狐狸尾巴沒收好呢,竟被你看出來了。”
兩姐妹在這一邊說說笑笑,卻是紮了另一個人的眼。
劉芷蓉之前並沒有瞧見這兩人,她來得晚不說,又因林珍珠不在,還有,她不過是五品宜人,而林珍珠有意想抬劉稻香姐妹的身份,更何況帖子是下到劉府的。
自然,劉稻香兩姐妹的位置比她的好上不少。
劉芷蓉也是待宴席上的人散開不少,她才瞧見這兩人的。
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惱意,憑什麼,她才是自己爹的親生女兒,憑什麼叫這兩個下作人坐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位置。
“兩位侄女原來坐在這裏,叫我一陣好尋呢!”
劉芷蓉一臉好意地說道:“唉,這是誰安排的位置啊,你們是不是坐錯地兒了?”
劉秋香不願意理她,索性轉過背去。
劉稻香譏笑道:“這位置有什麼錯?不說我們與世子夫人交好,就說這帖子可是送到都指揮府上的,若安排與二姑姑坐一塊兒,我到是心生歡喜,可二姑姑就不怕落了爺爺的臉麵。”
說到這兒她臉子一拉,冷聲道:“二姑姑若嫌棄現在的身份,大可以舍了回娘家來,到時再有人邀二姑姑赴宴,自是要把帖子下到我家。”
她把“我家”二字咬得很重,提醒劉芷蓉,那個府是她的家。
“你......”
劉芷蓉越發討厭牙尖嘴俐的劉稻香,上前兩步,低聲冷笑:“你再如何嘴利又能怎樣?還不是到現在都嫁不出去,依我看,你遲早會變成老姑娘養在家裏,嘖嘖,真是可憐呢,一輩子都不知道男人的滋味有多銷魂。”
劉稻香橫眉冷對:“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浪蕩!”
劉芷蓉再次被她狠狠的打了臉,氣得粉臉發青,全身發抖的站在那裏。
“二姑姑,侄女們想去玩冰嬉,便不陪二姑姑說笑了。”劉秋香怕自家妹妹按奈不住火爆脾氣,與劉芷蓉爭吵起來。
她急忙拉了劉稻香給劉芷蓉福了福身子,不待她說什麼,自行站起來快速離去。
“你與她爭個什麼勁兒,她犯渾你也跟著犯渾。”劉秋香拉著自家妹妹的小手,一邊小聲的說著。
劉稻香答:“她就是個拎不清的,蠢得......嫁了人自然是要隨夫家那邊,跟我們較個什麼勁,我們是爺爺的嫡親孫女,這下帖子自然是安爺爺的職位來排坐,她如今是李家的媳婦,李文宣更是為她討了誥命,她還蠢得往槍口上撞,又怪得了誰呢。”
說到這兒她俏皮的朝劉秋香眨眨眼,笑得一臉的陰森森:“姐,你說先前的那些話兒,若傳到她婆婆的耳裏,她那個不省心的婆婆會不會削了二姑姑啊。”好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