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劉稻香也沒想過要嫁給衛承逸:“你這準新郎倌不待在家中備娶,怎還有閑功夫到處瞎晃悠?”
“備娶?”衛承逸瞪大了眼珠子看向她,一時無語。
衛承賢在一旁笑得很開心,說道:“許久不見牙尖嘴俐的香爺,當真懷念呢!”
“沒錯,相見不如懷念,即如此,到不如不見,留著慢慢懷念好了。”劉稻香一見他就火大,有種想自叉雙目的衝動,自己得多眼瞎啊,才會覺得衛承賢是個君子。
在嬌俏美人投懷送抱之下,然並卵了!
“香爺,你可是還在怨我?”衛承賢心裏很受傷,他不願劉稻香誤會自己。
“惠雅郡主與我自小相識,這是無可避免,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我一向隻拿她當妹妹。”
他很不明白,為什麼劉稻香總揪著此事不放。
劉稻香冷冷笑道:“你拿不拿她當妹妹,與我有何幹係?”
他衛承賢的妹妹們再多,與她劉稻香都無關,她心疼的是林珍珠,她心疼的是她自己的將來,她不想成為這千千萬萬妻妾中的一員。
衛承賢彎腰作長揖:“你瞧瞧,你不就是生氣了麼,好了,香爺,本世子在這裏向你賠不是了,莫要惱了,好不好,對,對,對,你不是我的妹妹,是爺,還不成行?香爺,二爺,小爺!”
劉稻香突然有種對牛彈琴的即視感。
“世子爺,我真不生氣。”
衛承賢一聽,忙道:“瞧瞧,還說你沒生氣呢!”
劉稻香簡直無語了。
“我真不生氣!”
她再次糾正,衛承賢依然認為她是死鴨子嘴硬......
劉稻香心中的小人已經揪著小手帕子嚎頭大哭了,這該死的誤會!
真心好累!
“好啦,莫要惱了,你都氣得直跺腳了,還說沒生氣,乖啦!”衛承賢很腦補了一番,他覺得劉稻香應該是心悅於他,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自那回應了你之後,我不是都避著郡主走麼。”
劉稻香扯了扯嘴角,對於衛承賢的人設崩蹋,她已經懶得去想了。
“我要去找我八姑姑了。”即然勾通不了,不如眼不見心不煩,果然,她就不該再見衛承賢。
衛承逸忙叫住她:“等一下,香爺,我三嫂說了,讓我倆無論如何要請了你去家裏吃晚飯,不然,我家三哥就別想回屋。”
“珍珠姐姐?”劉稻香秀眉輕顰,她與林珍珠很合得來,以往時常耍到一塊兒。
衛承逸看向衛承賢,他忙接過話來:“可不,你珍珠姐姐說要置辦酒席謝謝你呢,原本早該請你吃酒的,隻不過,我之前接了差事,連帶她都忙壞了。”
劉稻香這才隱約記起,不知聽誰提起過,衛承賢似乎是領了個不錯的差事。
“香爺,去吧,我家其其格也會去。”衛承逸在一旁幫腔。
“其其格?哦,想起來了,你的新娘子,瞧你這樣兒,可還合你胃口?”劉稻香覺得草原兒女的性子自有一股子灑脫,衛承逸與其其格能奉旨成婚,說不定這兩人挺合得來的。
“行,我晚上會去。”劉稻香最終應下來了。
可心情卻不大痛快了。
隻因,一個不招她喜歡的女子跟著出現。
“世子哥哥!”
蘇惠雅許久不曾有機會見到衛承賢,今天“偶遇”他,心情不知有多激動,連帶著也表現出來。
隻見她拎起裙擺,輕快地朝衛承賢跑來。
“世子哥哥,聽說你這段日子一直在當差?可是交了差事?想必是交了吧,不然,這個時候你也不會在這裏。”
衛承賢原本朝她溫和一笑,後又想到劉稻香在身側看著,便收斂起笑意,答道:“剛交了差事,這不難得鬆快一下,便與十六弟出來走走。”
蘇惠雅昂起小臉,用小下巴很不禮貌地指了指劉稻香。
“走走,就能走到這兒來?世子哥哥,她可是......”
“郡主。”衛承賢臉色突然有點黑。
她怎麼了?劉稻香眨眨眼,大抵是嫌她出身低吧,她的確是鄉下泥腿子出身。
可她並不覺得丟臉,有爹娘疼寵,有姐妹情深,弟弟們更是護姐狂魔!
“怎麼了,世子哥哥!”蘇惠雅變臉之速度,叫人歎為觀止。
前一秒還對劉稻香怒目相視,後一秒已笑魘如花了。
衛承賢對上她那嬌俏的笑容,一時不知該如何說她了。
“沒事,可要一起散散步?”
他覺得最好的辦法是把蘇惠雅與劉稻香分開。
衛承賢帶走了蘇惠雅,劉稻香站在那裏定定地瞧著兩人的背影,秀眉緊皺。
“香爺,你不是要找你八姑姑麼,我陪你一起去。”衛承逸並不曾隨之而去。
劉稻香回頭對青梅吩咐道:“去請了其其格來,我這裏有剛做好的桂花糕,不知她可喜歡。”
衛承逸笑道:“問我,問我,隻要是甜的,有奶香味兒的,她都喜歡吃呢!”
劉稻香抿嘴輕笑,叫上衛承逸先一步去了她常待的那處地方。
去的時候,這一組的隊員都已到齊,劉春香見到自家二姐過來,抱怨道:“二姐,你咋才來,都錯過一局了。”
劉稻香抬起秀手指了指身側的人,笑答:“出門遇上他了。”
“我說呢,原來是遇到十六爺了,咦,你的油鹽壇子怎麼沒來?”劉春香又問。
大周朝的油鹽罐子是連在一起的,兩個圓圓的小罐子,中間有一個彎彎的拱連起來,一邊罐子裏擱油,一邊放的是鹽巴。
劉春香這樣說,意思是指衛承逸與衛承賢關係很要好,兩人時常形影不離。
衛承逸笑了笑,說道:“我三哥被人臨時拐走了,原本還想請了你們姐妹幾個去幫忙,後來一打聽,才知你們早早就組隊了。”
“怪我們咯,你們自己不早點說。”劉春香笑得沒心沒肺,她想,虧得鎮國將軍與恒親王早早來邀了她們幾個。
她們說話間,又聽得劉芷菱在喊她們兩個,劉稻香忙叫了青梅給她送了溫茶水過去。
一時,練習的隊員們都歇了下來,拿汗巾子一邊擦汗,一邊往這邊行來,劉稻香三姐妹跟著忙碌起來,與劉稻香等人相熟的幾個將門之女,與她們打著招呼。
並不曾像書裏寫的那樣,什麼嫉妒啊,陷害之類的,劉稻香覺得這樣相安無事才是正常的。
隨後,其其格也來了,拉了衛承逸一起下場,與恒親王那邊的人對打捶丸。
劉秋香家裏來了客人,被下人尋了回去,劉春香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早已尋了人去鬥功夫了。
劉稻香尋了一把椅子坐下,天兒越發冷得利害,春嬌忙取了一塊羊毛皮子擱在她膝上,又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擺上吃食,她一邊吃著茶水一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不知是不是今兒太過舒坦,不一會兒,她的小腦袋在那裏一點一點的,眼前的一切也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
劉稻香正欲去找周公約個小會,不曾想,老天總見不得她安生片刻,她明明一直有心躲著那人,可當她正舒坦得懨懨欲睡時,那廝偏要來擾了她的清夢。
感到有人輕輕地搖她的肩膀,劉稻香慵懶地睜開睡眼,待看清眼前正彎腰冷冷清清盯著她的人,她身上的瞌睡蟲頓時魂飛天外。
她不由得心下歎氣,當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不歡迎!”蘇子燁目光清冷地看著她,見她原本的嬰兒肥已不見,下巴尖尖的,臉上無三兩肉,劍眉不由一攏。
“歡迎,怎地不歡迎!”劉稻香乖巧地陪笑,又不自覺地挪了挪自己的小屁屁。
青梅忙給蘇子燁搬來椅子,又給他奉上茶水。
蘇子燁在吃了三盞茶之後,劉稻香先忍不住了,問道:“有事麼?”
蘇子燁睨了她一眼,大大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明月,正倒映出他的身影,甚好!
她的眼裏隻須有他就行。
“聽說你胃口不大好。”
劉稻香聽他這般問,原本緊繃的後背有了一絲絲鬆懈,答道:“許是有些水土不服。”
“可要去騎馬?”蘇子燁見她如此憊懶而又有些厭食,便想做些叫她高興地事。
“不想去,今日有些乏了,懶得動彈。”劉稻香偷偷看向他,冷冷淡淡的臉上分辯不出他是否有生氣之意,似感到有人瞧他,抬眼望了過來。
劉稻香莫名的覺得心虛,伸手摸了摸自個兒的小鼻尖,又道:“你不去練習?”
“不了!”他把手中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擱,示意青梅等人走遠些後,方才問道:“安國侯世子並非良人,你可以考慮下爺。”
劉稻香......
她心中無端生出一些惱意來,他哪隻眼睛瞧見她心悅安國侯世子了?
“我......安國侯世子他......”
蘇子燁緩緩地站起來,又用極平穩而緩慢的速度踱步而來,劉稻香的小心肝很不爭氣地呯呯直跳,她突然覺得唇舌發幹。
“對了,我記得給你做了一碟子栗子糕,我去取來給你嚐嚐。”她鼓了鼓氣,猛地站起來,從他身側快步走過。
待從他身側經過後,才發現他並不曾阻攔自己,劉稻香鬆了一口氣地同時,又覺得心裏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隻是不待多糾結,她現在隻想快些逃離這廝身邊。
即便是再喜歡,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叫蠢得......
她想,她該叫自己的娘親去跟錢側妃說一聲,她家高攀不上,她隻想找個門當戶對的,能與她舉案齊眉之人。
淡淡的枙子花香滑過蘇子燁的鼻前,回頭望向她慌張逃跑的背影,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媳婦兒,你逃不掉的。”
聽到身後傳來的喊身,劉稻香的小腳一崴,身子朝前撲了過去。
完蛋了!
劉稻香腦海裏出現自己華麗麗撲倒的糗樣,索性閉上眼。
沒有想像中的撲通聲,隻有淡淡的龍涏香安撫著她慌亂的小心肝。
“媳婦兒,你這般急著投懷送抱,為夫甚感欣慰!”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劉稻香的小臉頓時比煮熟的蝦子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