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啊,娘親昨兒晚上回來又想了一晚上,覺得那位公子心眼少又是個直腸子,但為人也不失機靈得體,怎麼瞧都是個最合適的,清空有啊,雖說白泉學院裏的學子們多,舉子、秀才任你爹來選,可架不過咱不知根不知底,便是打發人去那人的家鄉打聽一番,也不過是知道點皮毛......”
劉稻香看了一眼收拾得美美的美人娘親,然後端起粥碗用力一吸:“嘶——!”
張桂花頓覺太陽穴正突突直跳,再看自家閨女,正一臉好氣色的吃著早飯!
她現在隻求能躺一躺!
劉稻香看自家娘親因生氣而兩頰生胭,放下碗後,又拿帕子擦了擦嘴,方才認真說道:“娘,我真的隻是把衛承逸當好兄弟看,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也能理解娘心裏是如何著急,娘,我命中注定紅鸞星動得遲,我也沒法子啊!”
顯然,昨天她的說詞並沒有說服張桂花,劉稻香決定換個套路。
果然,這個說法張桂花比較容易接受:“興許真是這樣,不然,我家閨女要貌有貌,要財有財,要靠山還有大靠山,哪裏比不過旁人家的姑娘!回頭我得多去廟裏燒香,再多捐些香油錢。”
劉稻香暗中鬆了口氣,好在沒有聽自家便宜娘繼續嘮叨要她考慮與衛承逸結親的事。
京城劉府!
自張桂花昨兒帶了一家子出去後,劉老夫人的心情非常好,天是瓦藍瓦藍的,葡萄是甜滋滋的,酸梅湯是涼涼的!
總之,看什麼都覺得是好。
她還特意打發人去李府想把嫡親的女兒接回府住幾日,誰知,仆人回來回話,說是平王側妃也邀了李老夫人與劉芷蓉一並去了牧場玩耍。
劉老夫人這才做罷,這日晚飯後,她一時興起,便叫郭媽媽去叫了個會唱黃梅戲的丫頭來正屋這邊。
......
夫妻恩愛苦也甜
你我好比鴛鴦鳥
比翼雙飛在人間!
那小戲子正唱到此處,顧媽媽悄悄走了進來,小丫頭們揮了揮手,唱曲兒的、打小鼓的,給就老夫人捶腿的,揉肩的,皆都停了下來。
隨即又是一陣悉悉索索聲。
劉老夫人閉著眼微微皺了皺眉,正欲問怎地不唱了。
便聽到有人朝她說話:“主子!”
劉老夫人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睜開眼,見是顧媽媽,眼裏的笑意直達深處,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腳踏邊回話。
“主子,我瞧先前那個小丫頭把這《天仙配》學了個十成十呢,模樣兒也生得俊俏,瞧著就叫人心生憐愛。”
劉老夫人愛聽纏纏綿綿的黃梅戲,笑答:“可不,那清柔嬌軟的嗓音,最適合唱這黃梅戲了,你到是費心了,回頭叫白鴿拿些銀子賞給你倆。”
一旁的郭媽媽也跟著道了謝,說道:“奴婢替那孩子謝過主子,孩子年歲尚小,還得請主子多多指點一下。”
原來,顧媽媽當初要挑選姿色嬌好的小丫頭學這個,郭媽媽得知後,便把自家一個侄孫女給塞了進來,不曾想生得十分嬌弱,姿色極好,顧媽媽自是同意,又在劉老夫人跟前提了這事,算是過了明路。
劉老夫人想了想,又道:“叫人好生教導,往後說不得當得了大用。”
顯然,那小丫頭入了劉老夫人的眼。
“對了,綠萼,你來可是有事?”
顧媽媽到也不隱瞞,答道:“奴婢剛收到消息,東院那位夫人瞧上了太仆寺少卿家那孩子。”
劉老夫人是衛承賢的親姑外婆,但並非與所有衛世一族都是親戚關係。
至少,她與衛承逸家不過是連帶的算得上是沾親帶故。
“太仆寺少卿?那可是個金倉庫呢!當年,衛氏一族會念書的少,到是便宜了這個旁係子弟。”
劉老夫人不大看得起衛氏旁係。
顧媽媽又答:“可不,奴婢聽說,太仆寺少卿家有個好大的牧場,不說牛羊,但是體格健壯的馬匹更是無數,聽說,他家每年賣數千匹馬給太仆寺呢。”
“雖說正四品太仆寺少卿不頂事兒,可是架不住錢多,可惜我膝下無幼女,不然,到不失為一個好親家。”劉老夫人對此很惋惜。
一旁的郭媽媽眼紅顧媽媽比她受重視,不甘示弱的她忙出了個主意:“主子膝下雖無幼女,奴婢到覺得有一好人選!”
劉老夫人眼前一亮,隨即讚賞的看了郭媽媽一眼,方才道:“自然不能便宜了那死丫頭,還有,叫咱們的人快些動手,怎麼說,也算是給那丫頭送了一場造化!”
郭媽媽幸災樂禍的笑道:“奴婢觀其脾性,傲著呢,主子叫她去安國侯府做平妻?隻怕她還不樂意呢!”
劉老夫人麵色一沉,戾氣非常重。
“哼,做良妾都算便宜了她。”
她是恨不得將東院那一家子狠狠地踩在腳下,然後再用力的碾壓....
......
因頭天晚上下了大雨,牧場裏不適合騎馬。
錢側妃瞧著蘇惠蘭這幾日氣色不錯,心情不由得跟著好起來,一時興起,便叫了所有人都來打馬吊。
劉芷蓉瞧見明眉皓齒,笑魘如花的劉稻香,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若非這臭丫頭在一旁煽陰火,自家娘親又怎地會屢屢吃虧,同時,她也不由深思,為何一個鄉下來的小姑娘竟有如此手段?
聽到錢側妃要組織大家來打馬吊比賽,劉芷蓉非常自信,她自八歲起便學打馬吊,浸淫至今數十年寒暑,更是拜得名師學藝,若叫她認真起來,鮮少有走牌的時候。
“王妃娘娘,我到是想討個好彩頭,光比賽給點獎很平常,不如來對賭!”
“對賭?”錢側妃不著痕跡的看了一臉平靜的劉稻香一眼,心中暗讚其沉得住氣,又覺得得她性子穩重,乖巧,心裏對她那點長相明豔的事也就真的不計較了。
劉芷蓉看向劉稻香,眼裏閃過一絲譏諷,不過是鄉下來的小丫頭,哪裏能鬥得過她!
她今兒要叫劉稻香顏麵掃地。
劉稻香喜歡打馬吊,並且十分熱愛此項運動。
對於劉芷蓉的挑釁她並不是沒瞧見,也沒有包子似的想退讓,而是想先看看劉芷蓉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二姑,不知你所說的對賭要如何做?”
劉芷蓉抿嘴得意一笑,對於劉稻香“蠢得”自動鑽進套子裏來,她笑得越發開心:“對賭這事兒我也是跟我夫君學的,他們往常有賽馬賭銀子,這對賭也不知是誰弄出來的,總之,譬如,我與二侄女對賭的話,如果我自摸贏了三十兩,那麼,與我對賭的二侄女便要出九十兩,如果二侄女放炮,我贏了,二侄女原本是出五兩,因對賭,便要出十五兩,總之,這個番數是可以改的,我這不過是為了說明清楚。”
劉稻香目光微閃,也就是說對賭的兩人,一方輸了,另一個便能贏對方幾番,而番數是可以商量,可是以一番,兩番,又或是十番、二十番。
李老夫人聽後,笑著拂掌:“我到覺得這個對賭十分有趣,到時,輸得狠了的,可不許哭鼻子哦!”
錢側妃笑意盈盈地側頭看了李老夫人一眼,笑道:“這個主意好,不過呢,即然是比賽,總要把利害的先挑出來,不如一圈為一次,先篩選出來打馬吊利害的,然後再最終比試,當然,這個對賭,隻許在最後一場中用。”
“王妃娘娘心善,不知二侄女可願意與我對賭?”
劉芷蓉見她低頭不語,眼裏閃過一絲算計。
劉稻香抬起頭來,詫異地看向劉芷蓉,她幾時說過要與劉芷蓉對賭了?
劉芷蓉以團扇輕遮麵,軟言細語道:“二侄女,我可是有私心的哦,不管咱倆誰輸誰贏,終歸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千萬別推卻喲,二姑我知道你是個小財主呢。”
這是逼得劉稻香不得不與她對賭!
“好!若是我與二姑能打到最後一場,便與二姑對賭。”
錢側妃心中替她暗暗捏了把汗:傻孩子,誰不知劉芷蓉是拜過名師學過藝的,那就是個坑啊。
錢側妃見她似真不知情,便道:“劉二姑娘勇氣可嘉,隻是到時輸慘了,可不許哭鼻子要重新比劃過。“
劉稻香驚訝地看向她:“娘娘為何如此說?”
一旁伺候錢側妃的宮女笑道:“娘娘,還真有人不知啊!”
錢側妃笑眯眯地指著劉稻香,樂道:“紅喜,這孩子才來京城不久,哪裏知道李老夫人家的兒媳是京城馬吊高手,打遍京城無敵手啊!”
原來如此,劉稻香心中暗暗感激錢側妃,她是真的不知此事,也沒人跟她說啊!
“嘻嘻,不管輸贏,能玩得痛快便是好的。”
錢側妃不由為之側目,是真天真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有沒有想退出的,現在還來得及!”
不過是勳貴世家之間的一場遊戲,自然沒有人願意退出,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麵子的問題。
“即然沒有人願意退出......”這時,紅喜不知接到了什麼消息,附耳在錢側妃身邊耳語幾句。
錢側妃頓了頓,又道:“即然大家都願意參加對賭,我便先給個彩頭!”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又道:“我便出紅、藍寶石鎏金牡丹雙響鐲一對!”
李老夫人看了自家勝券在握的媳婦一眼,越發笑得開心:“娘娘如此大方,拿出銀作局打造的鐲子,老婆子可不能弱了你!”說完,她從手上取下一對水頭上等的血玉鐲!
銀作局相當於清朝時的內務府,是專為皇宮打造金銀器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