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最是明白人

“娘!”劉稻香嬌聲與她撒嬌。

“閨女我再如何臉皮厚,那也是你的閨女,親生的!”

張桂花被她的話給氣樂了,伸手往她後背上一拍:“就你這小嘴能說會道,我說不過你,總成了吧,快些拿些銀子出來孝敬娘親。”

“得令,回頭就讓青梅給您送去。”劉稻香一番作態,讓張桂花才來沒久的憂愁已發作空氣了。

“娘,您哪天去銀樓?是不是藏珍閣,閨女聽說那裏的頭麵最最好看。”

劉春香一聽來了精神:“娘,二姐最有錢,您隻管去那裏,要挑最好最貴的,反正二姐會孝敬您!”

完了,覺得這話兒怎麼聽著有些不對,她又補了一句:“閨女也孝敬,孝敬所有長輩,不過,閨女我比不過二姐這個錢倉,所以,隻能平日裏時常買些可口的點心孝敬爹娘,孝敬小舅舅、小舅媽,還有最疼我們的外婆。”

陳氏聽得直樂嗬,大外孫女孝敬四季衣裳,二外孫女孝敬頭麵首飾,三外孫女孝敬綿軟糯香的點心。

她真想告訴老天爺,還想再活幾百年。

當然,陳氏也就隻是這麼想想,做做白日夢,當不得真。

張桂花聽著她們說著說著,就說到藏珍閣哪個頭飾好看,哪個更精致,劉春香到現在還在懊惱,當時應該把那兩個喜歡的珠串同時買下來。

劉三貴在一旁聽得直點頭,自家婆娘真會教崽女。

家裏的女人們說到最後,最後決定明日一起出府,順道兒去吃吃美味齋的東西,逛逛青州城最有名的藏珍閣,最後,去劉秋香的巧雲繡坊挑合意的料子。

一直被當成壁柱了的劉三貴,在心裏默默地算了把時辰,估摸著這一屋子的女眷們,大抵是要早上太陽剛升起就會出門了,然後,踩著點兒回府吃晚飯。

他在心裏琢磨著,自己明兒是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約上三五同窗,小酌一番?!

劉稻香她們可不知自家親爹心中的小九九,一個個說得興奮極了,最後果然如劉三貴所預料那般,一致決定,明兒一早去正街上尋間味道好的早餐鋪子吃早點。

如此一來,第二日,劉稻香她們便在外頭耍了一天,在早餐鋪子吃了點心,就先去了賣胭脂水粉的地方,再去了劉秋香的繡坊,於是,這一上午便過去了,吃過午飯後,又小憩了一會兒,一下午,這一群老老少少的女人們,全都泡在了藏珍閣裏。

為此,劉稻香沒少出血,當然,最壕的還是丁月桂,誰叫她嫁了個窮得隻剩下銀子的夫君,一出手那叫一個闊綽,每個兩套上好頭麵,還有各種金項圈、銀項圈。

對此,劉稻香十分無語,就不明白,這個洋舅媽,咋就這麼熱衷給晚輩們買項圈。

當她看到被婆子抱在懷裏的軒哥兒時,劉稻香默默收起了對自個兒的同情,看看拿十分同情的小眼神瞅瞅軒哥兒,再看看他身旁的那小箱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金的,銀的,雙魚的,響鈴的,如意兒的,平安富貴的......

花銀子的時候,日子過得實在太快了,就那麼唆的一下,一眾老少女子們還沒買過癮,已經到了黃昏時,家中的管家已差人來問,眾位主子們是在外頭用了飯回去,還是回去吃飯呢!

陳氏有點上年紀了,再加上守寡的那些年日子過得十分苦,因此,她的牙口一直不是很好,外頭的東西不如府裏下人們做得合口味,她便開口說自己要回去吃,家裏的飯爛些,好嚼。

丁月桂本想在外頭吃,見婆婆如此說,想了想,便說讓張桂花帶了孩子們在外頭用飯,她陪婆婆回去用飯。

張桂花自是不同意,既然是一起出來的,那便一起回去,就說她也回去,讓劉稻香三姐妹帶著浩哥兒、瑜哥兒還有軒哥兒在外頭用了飯再回去。

沒有長輩們的鎮壓,三個小魔頭十分高興,把小腦瓜子點得跟搗大蒜頭似的。

劉稻香也不嬌著他們,由著他們三個在地上亂跑,隻讓婆子們不錯眼的看著。

一直玩到街上燈火通明,這才在三小隻不情不願中踏上了回府的路。

如此,在府中休息了兩日,把該歸整的都歸整了,又造冊鎖進庫房,張桂花這才帶著崽女們回了三十裏村。

回老家的那幾日,老天爺難得賞了臉,一路晴到底。

劉稻香一家是踩著紅通通地落日,慢悠悠地到了家。

才剛一到家,便有管事來回稟紅薯收得如何了,也有莊頭抱著冊子來見主子的,自是要盤算這一年的開支與收益了,這些都要交給主子自己看的。

更有聽到消息,聞風而來的黃大奶奶與劉孫氏、李三嬸。

劉珠兒的婚期已不遠了,。

隻因對方這一次並不曾中舉,因此,兩家商議了一番,不如早點成親算了。

好歹有個秀才的身份,能有三十畝免稅田,家中的嚼用到也夠了。

黃大奶奶與劉孫氏自是去尋了張桂花說話。

再說劉珠兒先跟著劉稻香去了她的院子裏。

“我娘聽說你們要回來住一段時日,高興得不得了呢!聽說婆子們打掃院子,收拾屋子,她還不嫌臊地跑來看了又看,生怕這些婆子手腳粗笨,沒有收拾幹淨。”

自從劉仁貴不念夫妻情分後,劉孫氏似乎一夜之間就想通了,她的後半輩子隻能靠兒女。

劉稻香聞言臉上揚起真心的笑容:“如此,便謝謝二伯娘了。”

“她知道了,準樂呢!”劉珠兒笑答。

劉稻香又問了她的親事,為何又改了日期出嫁。

劉珠兒歎道:“我年紀本就大了,難得說上一門好親,也虧得那家人真心,願意挨上一兩年,這才結了兩姓之好,隻是我那未婚夫婿人老實,不會耍滑頭,念書也被先生教得規規矩矩,這次落榜,也在意料之中,我不過是瞧他與我弟談過幾次罷了,卻是比我弟差遠了。”

劉稻香心中暗想,難怪劉智財當初那般說,原來,早就看出那個不是念書的料子,隻是正如劉智財所打算的那般,有自家爹,還有劉智財這個二舅子,想必,劉珠兒的夫婿能小富小貴。

這也如了劉珠兒的心願,過上小富小貴,平平淡淡的日子,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不過,智兒說了,來年,還是要讓我們隨他一起去州城的,他說,中了舉子後,他要入青州城的官學念書,而青州城的學院不少,適合吳庸的也有,再加上你大姐姐一直讓我去青州城幫她看著鋪子,我就想著來問問你,這事可行不?”

劉稻香聽了她的話,說道:“我曾聽智財說過,吳庸這個人或許念書不太行,但若努力努力,再往上挪一挪也是可行的,舉人與秀才,到底相差太遠,你們這般打算挺好,我姐早就說過,給你五兩一個月,我想,你婆家定不會為難你的。”

劉珠兒這回笑得很開心:“她敢為難麼?我弟,我三叔,可都是舉人,屬半隻腳已經踏入仕途了的,吳家不過是普通富戶罷了。”

劉稻香突然明白了,為何劉珠兒堅持要嫁在鄉下普通人家。

她不是不聰明,而是她太聰明了。

她要的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若娘家強大太多,那夫家敢動彈嗎?

隻怕,全家都恨不得把她當祖宗供著才好。

“你高興就好,日子合了?幾日?”劉稻香轉而問起她的佳期來。

劉珠兒笑答:“原本是定在十一月初八,可奶回來了,說咱四叔要娶二房,而且,弄得滿村都知道,二房夫人是倒貼上來的,帶了大量嫁妝。”

劉稻香微微垂眸,胡馨蓮家境應該還算殷實,以胡馨蓮精明為人,劉齊氏能占到她半絲便宜才怪。

“你說的是蓮兒姐姐,姓胡,名馨蓮,她爹未過世之前,是商人。”

劉珠兒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難怪我奶現在看人,都是斜眼瞧人呢!”

“你奶不知,胡馨蓮有個弟弟,聽說,念書十分用功。”劉稻香再補上這麼一句。

劉珠兒先是一愣,後反應過來,伸手輕拍桌麵哈哈大笑:“真是痛快,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之一。”

所以,劉齊氏這惡婆子,注定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真是笑死我了,她這一輩子算計來算計去,最後隻怕是一場空,你還不知呢,我娘,當初也是被她算計來的,不然,我娘為何那般態度。”

劉珠兒不過提了一句,劉稻香沒有追問,那終歸是長輩們的事,她們不好多說。

“對了,劉小蘭定了哪天成親?”劉稻香又問。

“當時我娘聽說四叔要娶二房,也沒說什麼,那就換個日子吧,就選了十一月十八,你猜我奶說什麼?”劉珠兒提起劉齊氏時,毫不掩飾自己的厭煩。

劉稻香低頭捧香茗微啜,笑答:“莫不是又被她瞧上了?”

“可不就是,說小姑是長輩,晚輩不能在長輩之前出嫁,更何況是嫁女,原本咱土牛縣這一帶,一年不能嫁二女,但因小姑與我錯了輩份,倒也無大妨,再說了,我年紀也偏大了,我娘無奈之下,隻得請了鎮長爺爺與吳家商議了一下,這才好說歹說,把婚期延到了十一月二十八,隻因我小姑要在十八之日出嫁。”

劉小蘭與劉珠兒出嫁,前後隻差十天。

而兩人的命運卻有天壤之別。

“你出嫁,我到時去添妝!”劉稻香很開心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