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賜婚。”
所以,你大可安心。
劉稻香無語,她安個毛心啊,這事就跟她沒半毛錢關係好吧!
“那你咋來這裏了?”
她覺得京城那就是口大燉鍋,什麼香的、臭的,都擠在一鍋裏。
蘇子燁輕睨她一眼,小丫頭,你大可放心,你逃不掉的,以後,你也會蹲到那口鍋裏燉著。
對於以後的人生,劉稻香打算過過有錢的平凡日子,壓根兒沒想過去京城長居。
劉稻香怎麼看,都怎麼覺得這廝是闖了大禍:“那你是逃來此地避禍?”
“什麼叫......咳,小爺是領了公差,今年大抵是要長年在青州了。”
蘇子燁曲指輕彈她白淨地額頭。
什麼避禍,說得那麼難聽,是辦差,奉旨辦差。
劉稻香又道:“哎,高九原來是你手下啊!”
她想跟他秋後算賬,可又發現自己沒有立場。
蘇子燁點頭:“嗯,連山鎮雖不大,卻是直通南北,前接楚州,北銜魯州,再往北便是京城。”
至於他來這裏的差事到底是幹什麼,劉稻香沒問,蘇子燁也沒說。
這夜之後,兩人之間雖然沒有再單獨相處,可劉稻香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多了點什麼。
和風嬌羞澀,急把春意嗅!
轉眼之間,已進入三月,劉稻香新院子的地基已打好,眼看著那青磚砌的牆壁,一片片地壘起來。
這一日,劉稻香慵懶晚起,正端坐於銅鏡前把妝梳。
“姑娘,姑娘,今日屋旁的桃花開得好豔。”春嬌捧著一束桃花枝進來了。
她不過瞧一眼,便含笑道:“姑娘今兒真正漂亮。”
劉稻香今兒頭梳雙丫髻,三五串鵝黃風鈴紗花輕係腦後,左右兩髻上戴上了銀鈴環,身著桃粉落花大紅綢禙子,下罩金絲臘梅白紗百褶裙。
“小丫頭片子,你是不是偷了蜜糖吃了,嘴兒這般甜。”
青梅把被子疊好,又把床單扯得平平整整的,這才有功夫插嘴道:“咱姑娘哪日不曾好看了,對了,春嬌,昨兒聽薛大娘說,今兒薛大叔要來問姑娘,家裏的那些新添的田地種什麼,薛大叔有去問過老爺,老爺讓他請姑娘拿個主意。”
微頭嫣然一笑,小手甩著帕子笑道:“知道了,等會兒叫他去堂屋來見我。”
“左右還沒到時辰,姑娘,你瞧瞧,奴婢把這桃花枝拿冰裂冬瓜瓶插好擺在這喇叭桌上,到時,姑娘對著這淡雅的桃花,也能多吃下兩碗飯。”
劉稻香側目打量著那盛開的桃花,抿嘴輕笑:“確實看了叫人心情很好,哎,春嬌,你可折了送去我姐姐跟我娘屋裏?”
春嬌答道:“大姑娘屋裏的花顏也是極喜歡這些花啊草的,這桃花開了,還是她告訴奴婢的呢。”
劉稻香梳洗好後,隻覺這淡淡的桃香很清涼,聞起來十分舒服,果然胃口大好,多吃了小半碗粥。
雖然她家依然住著茅草泥磚房,但,並不妨礙她們一家子使喚下人。
“姑娘,奴婢今兒聽來幫廚的李三嬸說,老宅那邊這段日子一直在鬧騰,那回,劉家那位老夫人在這裏瞎鬧過後,聽說回去後,被劉家老太爺狠狠地揍了一頓呢!”
果然,春嬌這個名字沒有取錯,嬌憨的她,不過做劉家下人個把月,已在三十裏村混得風生水起。
劉稻香微微頓了頓,又繼續若無其事的地吃茶。
雖然對男人打女人很看不起,但她又覺得劉大富這一次肯定是氣極了,一向不管身外事的他,又一次用拳頭證明了他在家中的地位不可動搖。
“嘖嘖,真是可憐,劉家奶奶以往可是在家中橫著走的人。”
難怪好些日子沒看到她人影,原先,她還隻當劉齊氏是覺得丟了臉麵,哪知,不見人影卻是另有原故。
不過,這些都不幹她什麼事。
春天來了,春耕生產叫人忙得腳不沾地。
吃過了早飯,劉稻香在堂屋裏見到了薛大河。
果然是為了田裏種什麼而來。
“依然種水稻吧,不過,水稻的種子你找個時間去庫房拿。”
這種子是雜交水稻種,是劉稻香花了些雞蛋,跟禽獸007換來的。
“我說小禽禽啊,那水稻真的是高產嗎?”
“我早就研究過這個世界了,大周朝的水稻品種不太好,不香不說,吃起來口感也不好,吃到嘴裏有種數米粒的感覺。”
劉稻香很讚成它的說話。
又問:“那個,我可不可以喂鴨子?”
她對做臘鴨一事猶不死心,聽說臘鴨和鬆花皮蛋拉出海,也能換回不少海貨。
禽獸007一臉鄙視:“不是我看不起你,鴨子哪裏有雞好養,你還得特意尋塊水源才行,再說了,那股鴨屎味,我怕你聞了會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所以,張裕德千盼萬望的養鴨計劃,劉稻香才有了那一點點的念想,就被禽獸007狠狠地釘在了牆上,她隻覺得心中的那口珠砂痣成了牆上的那抹蚊子血。
“姑娘,咱們要不要再買些荒地?”薛大河得了主意後,並沒有急著離去。
正跟禽獸007“勾心鬥角”的劉稻香回過神來,不解地看向他。
薛大叔,你難道不知,咱老爹是個學霸,咱家在這裏也住不了幾年了,她家老爹要是再往上走點,她家就得搬去府城了。
自打張桂花生了兩個皮小子後,劉三貴就天天把這事掛在嘴邊。
劉稻香覺得從古到今,做家長的最操心。
這不,劉三貴的兩兒子還在吃奶,他就考慮起這兩臭小子念書的事了,自從去府城“開了”眼界後,劉三貴就覺得連山鎮的教學質量很不好,為了不讓自家兩崽子輸在起跑線,劉三貴已經盤算著,今年年底,若是賺了錢,便要去府城有名的書院旁買套大宅子住。
他的想法是,孩子小沒關係,先把這位置占著。
劉稻香聽後,有種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感覺。
薛大河等了半天,也沒見自家姑娘說話,抬頭一瞧,自家姑娘正兩眼發直?
“姑娘?”
“哦,你說的荒地在哪兒?”她要是沒記錯,三十裏村的荒地,在她家說今年把荒地收獲的紅薯全包了後,就已經被村裏各家各戶給包圓。
而且,裏正頭一回很大方,讓大家先欠錢,收了紅薯賣給她家後,再把這買地的錢補上。
所以,等劉三貴想起來自家也得買上一些時,裏正很不好意思的跟他說,反正他家也不差這幾個賣紅薯的錢,所以,裏正壓根兒就沒有給她家留。
薛大河答道:“在鎮南邊,河對岸就是一大片荒地,隻不過以前被一個大地主捏在手裏,啥也沒幹。”
“那為何現在又要賣了?”既然是有錢人家,那也不在乎差這麼點銀子。
薛大河又道:“那地主以前有點小愛好。”他搓了搓手指,說道:“愛摸牌九。”
牌九,是一種竹片或是木製的長方條,上頭繪了紅白圓點,根據圓點的形狀、多少來分牌。
劉稻香大概知道些,以前沒分家時,劉喜貴回來,總愛叫上劉仁貴、劉旺貴陪劉大富摸上幾把。
當然,更多的時候,是去別的鄉紳家拜年時摸上幾把。
“這和摸牌九有何關係?”劉稻香不解地問他。
薛大河答道:“那個地主被人做了套子,把家裏的產業都輸光了,那些個做套子的人,都是下九流裏的扛把子,自然不會在一處長待,這不,放話出來,要賣了那一大片地,姑娘,其實不光是那片荒地,還有不少水田。”
河南岸不像河北岸多山,反倒是平地更多,隻不過因為鎮子建在河北邊,水船碼頭也是建在鎮子的一頭。
“水田咱家可能不會添了,那荒地有多少?”劉稻香心裏盤算起來,高九去年訂了兩百頭豬,今年卻是漲到了一年頭,她估摸著明年會更多,用紅薯喂豬,既省糧食,又容易讓豬長膘。
薛大河笑了,他知道自家姑娘動心了,回道:“不少呢,一大片,估摸著有兩百來畝荒地,隻不過,大家嫌那片荒地不能種莊稼,奴才以前在前東家伺弄過荒地,那塊靠河不缺水源,種紅薯極合適。”
劉稻香原不想再添田地,如今聽了到是真的想買。
花錢不多不說,種的紅薯喂豬是極好的。
“你回頭再去打聽打聽,晚上等我爹回來了,我去稟明了這事。”
晚上,劉三貴果然同意了,在他的觀念裏,家中有糧,心中不慌,隻要有人賣地,他家就買,買,買。
第二日,劉三貴帶著薛大河親自去鎮上買地了。
不過是三五日,劉稻香家裏的地契又多了一張。
待到她忙完這兩百多畝紅薯苗的事,天氣越發熱了。
劉秋香拿著一本詩集正靠在窗邊細聲念著:“梅雨細,曉風微,倚樓人聽欲沾衣......”
劉稻香與李翠花正趴在炕上的小幾上,兩人在玩石子兒。
這石子兒是從門前流過的那條河裏撿來的。
“哎,這雨都下了一個月了,還有完沒完。”劉稻香開口說道:“渾身粘乎乎的,真難受。”
一旁伺候的青梅立馬道:“姑娘,奴婢去取個炭盆子擱屋裏,好去去濕氣。”
“去吧,去吧!”李翠花很嫌她話多,不耐煩地朝她揮揮手,不過一錯眼,她就差點被劉稻香給騙了,大叫道:“稻香,你使詐,明明你剛才翻手背隻接到兩粒石子,肯定是你偷偷捏了三粒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