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厚顏無恥的劉齊氏

隨著劉稻香翻開一個個簍子,除去雞鴨外,還有半邊新鮮豬肉,這應該是劉稻香家早上殺豬了,送了一半過來,劉齊氏對這豬肉還是很滿意的。

接著,又看到一簍子精麵還有一些點心,那些個點心包得很精美,劉齊氏又滿意了幾分,想著,她在正月串門時,不需要另外備年禮了,說不得,那些鄉紳夫人還會多回幾分禮。

這樣一算下來,劉齊氏覺得今年能有個開門紅。

劉稻香不知從哪兒取了個包袱出來,打開一看,竟然是鑲兔毛的湖綢鬥篷,就是那顏色很老,看著就隻適合劉大富夫婦穿。

翠柳暗道一聲可惜,劉仁貴兩兄弟的視線掃了一下,又移開了。

隨即,劉秋香又取出了送給劉旺貴的年禮,是文房四寶,而劉小蘭的是一件銀紅色湖綢做的長襖。

劉小蘭第一眼就看上眼了,還很賞臉的給了劉稻香姐妹一個笑臉。

劉稻香撇撇嘴:傻比!

衣裳雖好,但配上她那一身銀飾,不但不顯貴氣,反而......嗬嗬!

劉稻香絕不會說,劉小蘭的膚色不適合穿銀紅更不要說再搭上銀首飾。

要知道,除非是新炸的銀首飾,一般戴久了的銀飾,在這銀粉的襯托下,隻會顯得更加陳舊。

這麼明顯的坑還樂滋滋的往裏跳,也是沒誰了。

總之,以前欠她家的,她都要慢慢的收回來。

然而,劉齊氏對這年禮滿意了,而聽說劉稻香家來送禮的劉孫氏可不滿意了。

一進門就直奔那幾簍年禮,也不管屋裏有多少人,隨意地翻看起來。

劉稻香很想把她推開,但這禮已經屬於劉大富夫婦了,要不要讓人看,還得看兩老人的意思。

“咋就這點東西?”劉孫氏不屑地撇撇嘴。

劉齊氏看了翠柳一眼,翠柳心中不願意唱黑臉,想裝看不見,又轉念一想,劉齊氏是她的婆母,更是她的靠山,是不能得罪了的,眼珠兒一轉,計上心來。

“夫人,三爺家養的就是這些,再說,禮輕情意重,送給四爺與小姑子的,可都不錯。”

劉孫氏與翠柳不對付,翠柳誇劉三貴家的禮不錯,那等於這個小妾打了她這個大婦的臉,立即把臉一跨:“我有說小姑子的禮不錯嗎?到是你,都吃在碗裏了還看著鍋裏。”

她這是譏笑翠柳都成了劉仁貴的小妾,還惦記著劉旺貴。

翠柳氣得滿臉通紅,心下冷笑,這樣一來,她就不必為了劉齊氏而在明麵上得罪劉三貴一家了。

“夫君!”

嬌滴滴的一聲喊,叫得九曲十八彎,也掰彎了劉仁貴心中的那杆秤。

他不耐煩地朝劉孫氏揮揮手,說道:“行了,行了,今兒是小年,三弟過來是給咱爹娘送禮的。”

劉孫氏一見他偏心翠柳,更是火冒三丈,怒罵劉仁貴不是東西。

劉齊氏聞言頓時氣爆了,怒道:“你罵誰是東西?不要以為你孫家是屠戶就可以胡亂咬人,哼,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你生是咱老劉家的人,死是咱老劉家的鬼,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竟然敢罵我兒不是東西,哼,你娘家滿腦子都是塞的草,教出你這麼個東西,身為一個媳婦,不孝公婆,不顧丈夫,你當真是丟了我老劉家的臉,這話要是傳出去,你不怕旁人笑話死你的兒女,你丈夫不是東西,那你生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這通怒罵下來,劉齊氏微微喘氣,實在是很久沒發揮自己的特長了。

劉齊氏雖出身黃府,但嫁到鄉下已有幾十年,早就被鄉下婦人的粗鄙言語所同化,罵起人直戳人家的祖宗十八代。

一聲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劉孫氏怒瞪越罵越來勁的劉齊氏,說道:“哼,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老不死的敢罵我娘家人腦子裏長草,你也不怕死後沒人送終,我娘家例來把閨女捧在手心裏疼,看得如珠似寶。”

劉孫氏一撚散落的頭發,又轉頭對劉三貴說:“我呸,你家還不知道吧,這個老不死的早就惦記上你們家的產業了。”

劉齊氏快氣瘋了,當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怎麼就會覺得這個孫桃花是個好的呢。

因此,她想都沒想就破口大罵:“放你娘的狗屁,你貓尿喝多了吧,不要臉的東西,你娘家就是腦子裏塞滿了草,才會教出你這麼個事非不分的東西。”

劉孫氏咬牙切齒地瞪向劉齊氏:“我呸,你以為我娘家像你,對自己的兒子兒媳都敢下手,也不怕被雷劈,總有一天,老天爺會收了你的。”

哼,你們都過的好,就她過得不好,她偏要破罐子破摔,扯下最後一塊遮羞布。

“你......”劉齊氏被劉孫氏氣得伸手指了她半晌,一直說著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當初,劉齊氏玩的手段的確高明,若非蘇子燁剛好帶了太醫來連山鎮有事,劉稻香隻怕會與自己父母陰陽兩隔了。

劉孫氏看到自己把劉齊氏這個老妖婆狠狠地踩在腳下,心中越發得意,反正她不痛快了,你們這些作死的也別想痛快。

“哼,三弟,你還不知道吧,你娘今兒可是巴巴的等著你來呢!”

劉三貴神情一凜,他不會簡單的認為,自家娘老子隻是巴巴的等著他來送年禮。

“劉孫氏,你這張臭嘴又在噴什麼糞?”劉齊氏心中一虛,罵劉孫氏的聲音陡然拔高。

一屋子的人,被她高亢的聲音震破耳膜,半晌,大家的腦海裏還在回響著:噴什麼糞......什麼糞......糞......

劉稻香緩過神來,立馬開口追問:“二嬸嬸,菜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雖說我奶......唉,但,她好歹是我們親奶。”

雖劉她奶是真的陰險狠毒,但她們也不能不捏著鼻子認了。

“你是個聰明的,看到了吧,我不過說她巴巴的等著你們來,她就又亂咬人了。”

要說現在劉孫氏最恨的是誰,不是翠柳,而是劉齊氏。

如果不她把翠柳帶回來,劉仁貴與劉旺貴兩兄弟私下不會反目成仇。

如果劉齊氏不主動說要把翠柳納入二房,她與劉仁貴又如何會離心?

如果說劉仁貴太渣,那也是因為劉齊氏給慣得的。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她一定會不嫁劉家。

她家娘家雖是殺豬的,可一年也能尋得幾十兩銀錢,又加上她哥哥後來也能獨擋一麵,劉孫氏在出嫁前,她的印象裏,娘家的日子是越發好過,家中也有良田好幾十畝。

因此,當劉齊氏強勢地把翠柳塞入二房時,她的行為觸碰到了劉孫氏的底線。

“二嬸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能說得明白點嗎?”

不怪劉稻香不相信,誰叫她家這個二嬸有前科,十句裏有九句是假的,還一句是半真半假。

劉孫氏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什麼德性,笑道:“你愛信不信,但我還是可以告訴你,你奶,想要你爹名下那可以免三十畝良田米糧稅的名額。”

什麼?

如同晴天烈日,霹靂滾滾!

劉稻香無語,她家奶的胃口還能再大點麼?!

劉三貴心寒地看向劉齊氏,後又轉頭問劉大富:“爹,你也是這麼想的?”

劉大富原本隻是坐在一旁抽著旱煙,直到劉三貴問他,才開口說道:“那是你娘的意思。”

是說他並不想如此做嗎?

也是,劉大富在家裏是沒什麼地位的,劉齊氏帶著大量嫁妝入住劉家,也注定了劉大富這一輩子會氣短。

“咱家,你四弟有三十畝的免稅田,智兒也是一樣,智兒的那份自然是屬於二房,你二哥一家子現在日子難過,我當然不能管他家,他家零零整整加上丫頭婆子也有十來號人,就光靠那幾畝田哪裏夠,再說了,翠柳和孫氏的也要算在裏頭,這七七八八的加起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數了。”

所以,活該劉三貴一家把那份子讓出來。

什麼邏輯!

劉稻香正想反駁,劉齊早就盯住了她,知道她是個牙尖嘴俐的,一看她想開口,立馬又道:“你家反正隻有兩畝田,荒地收的稅不過是些毛毛,你捏在手裏也無用,不如拿過來給我用,左右還是用在家裏的,又沒浪費到外頭去。”

由於這兩年賦稅越發重了。

三十畝免稅的份額,即便是旁人掛在劉三貴名下,一年差不多能收個五六兩銀子。

更何況她家又不缺銀子。

“奶說錯了,咱家這份額讓不得。”劉稻香心中氣極了,但還是很理智地拒絕。

劉三貴見劉齊氏又開口罵自己的閨女,什麼賠錢貨,他家閨女個個都是寶貝,是賺錢小能手。

“娘!”

他重重地一喊,隨後又道:“我家還有兩小子三閨女要養。”

劉齊氏眼皮子一撩,抄起手邊的茶盞向劉三貴砸去。

褐色的茶湯順著他的新湖蘭湖綢長袍從肚子處開始往下滾。

茶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劉三貴此時的心。

劉齊氏心中窩著一盆火,聽不得劉三貴為自己辯解。

又接著怒罵道:“哼,反了天了,老娘的話都不聽了,一個兩個就隻知道吃枕邊風,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們養大,我要你那點子份額又怎地了?啊,你那麼有錢,還能稀罕了這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