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有消息了

“主子,咱們怕是等不到那日了。”他身邊的人提醒著蘇子燁。

“我知!”蘇子燁平淡地回答,又聽他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怎樣呢?

他可是蘇子燁,大周皇室子孫!

劉稻香與蘇子燁分別後,去買了菜後,見時辰不早了,這才吃力的背著小竹簍往鎮口趕,路過一吃攤時,想起自家長了兩顆門牙的三妹,不由止了腳步,去那攤子上買了十個大肉包,想著爹爹一人三個,自己與姐姐吃兩個,再順便給自家三妹投點食。

她回到家的時候,劉三貴還不曾回來,聽她娘說,自家便宜老爹帶人去山上找樹去了,今兒挑好做個記號,明兒就叫人去山上伐樹。

“娘,咱們做臘腸吃吧,今兒運氣好,買了四副呢!”劉稻香想著熏得金黃的臘腸就著大蒜苗子炒,想想那香氣,勾得她肚裏的饞蟲直打滾兒。

張桂花看著自家閨女那饞樣,越發心軟的一塌糊塗。

她想起了一家子擠在老宅子裏的情景,那時候劉齊氏每逢過年都會做些臘肉臘腸,院子裏都曬滿了,每每吩咐自家二閨女坐在院子裏瞧著,不要讓貓給叼走了。

她從來不知,自家二閨女原來也很愛吃臘腸,想起這一事,心裏又隱隱作痛,因此,越發疼寵著劉稻香了:“以前都是娘不好,行,咱閨女說做成啥,咱就做成啥。”

“娘,哪來的苞穀種?”劉稻香注意到灶屋一側的一個簸箕裏有幾斤金燦燦的玉米粒兒。

張桂花笑道:“那院子外頭不是有幾畝荒地麼?若是種別的怕被雞給禍禍了,倒不如種上些苞穀,即能讓雞在裏頭吃蟲子,又能收上一些苞穀,怎麼著也是能省上些的,趁著現在才早春,早點種上,說不得今年還能種上兩回。”

青州應是屬南邊,這邊天熱的時日長,天冷的時日短。

轉眼又過了幾日,這日,劉稻香正在給張桂花幫忙,上回去鎮上買的豬大腸已醃漬好了,她們娘倆正把豬大腸掛在院裏支起的竹杆上涼曬,等到大腸的水分幹了些,便可以用鋸木屑熏上了。

“請問這裏可是劉三貴劉三爺家?”

院子門口響起一男子的聲音。

鄉下可不像大戶人家,講究什麼男女大防。

劉稻香聽到聲音回頭望向院門口,來人約莫三、四十來歲,一身細棉長衫,腳蹬一雙黑細棉布鞋,眼放精光。

張桂花不識得來人,疑惑地問道:“請問這位大哥,你是誰?我是劉三貴家的。”

“哦,原來是弟妹。”來人恍然大悟,快步走了過來。

又聽他道:“上回你家二姑娘跟九爺提了要買田地的事,九爺回去後跟我家大舅子說了,我是鎮上的掮客,姓張,弟妹可喚我一聲張大哥,弟妹隻管放心,這十裏八鄉的人,但凡買賣過田地的,誰不知咱張掮客的,我可是在縣衙裏有報備過的,屬官衙管的掮客。”

張桂花不懂這些,更不知掮客還分三六九等。

“娘,上回的確是我在鎮上碰到了九爺,隨口說起了咱外婆婆要買田的事。”

劉稻香又回頭對張掮客笑道:“有勞張叔叔跑一趟了,還請屋裏坐,我先去給張叔叔倒杯茶吃。”

張掮客望著劉稻香離去的背影,誇讚道:“弟妹教養了個好閨女,將來必定有大福氣。”

好話人人都愛聽,更何況,除了村裏人,張桂花還是頭一回得到外人的尊敬,心裏頭越發高興,隻覺早早搬離老宅是件很正確的事。

“多謝張大哥誇了!”

張桂花引了他去堂屋那邊,搬了椅子放在堂屋外的台階上,請了張掮客坐了。

劉稻香趁著去灶屋泡茶時,跑到後門口朝人多的地方喊了聲爹爹。

劉三貴立馬從人群裏應了,又問她咋了,劉稻香隻說有人找他,到沒提來人是鎮上的張掮客。

她端著泡好的茶水送給張掮客,笑道:“張叔叔請先吃杯茶,我爹爹在後頭幫忙,這會兒正趕過來。”

“不急,不急,正好覺得口渴了,坐下來歇歇喝口水解解渴。”

開玩笑,眼前的這戶人家可是入了九爺的青眼,他個小小掮客哪裏敢拿喬。

劉三貴到時,張掮客手中的茶正好喝了一半。

兩人互相寒暄一番,張掮客把這一次的來意道明。

“九爺托我家大舅子帶信回來時,正好我手上有這麼一張單子,隻不過當時那位總管不在這裏,我怕事情有變,便沒有來打攪三爺。”

張掮客常年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不過是第一回來劉家,稍稍在外頭打量了一番,不過是普通的農戶,建的院牆卻是圈了好幾畝地在內,他不過是一眼,便知這家不是普通農戶,因此,他才稱劉三貴為三爺。

便是有敬著的意思。

“這麼說,我們要買的田地有著落了?”劉三貴心中一喜。

若是自家嶽母能從那偏遠的五十裏村搬來鎮子附近,到是極為方便的。

要知道,他家離鎮上不過是六裏路罷了。

張掮客暗中留言意,見他一臉喜色,便知他家確確實實是要買那個數的田地,而且,在錢財方麵來說,應該是拿得出來的。

這麼一琢磨,心中便有了主意。

“因著你家要的是九畝良田六畝荒地,隻是這般大小的田地也不是說買就能買到的,原本手上是有些零散地,多半是三五畝之類,即便能湊起了良田在一塊兒,彼此離得不遠,可荒地又離這些田不在一個方向,實在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我想著,你們管理起來也麻煩,這不,剛好手上有這麼一個單子,我便來問問你們可願意買下。”

他的話說的是實情,誰買個田地,都希望地都是連在一塊兒的,方便打理。

劉稻香也是個怕麻煩的,聽到他的話還有下文,忙追問:“你說的那一單子可是數目不對?相差太遠了,我們隻怕也買不起。”

“小姑娘莫急。”張掮客笑嗬嗬地擺擺手,又道:“若真相差太遠,我自也不會提起,我們做掮客的,總是要讓你們買主兒高興了才是,這塊田地呢,在咱們鎮子的西頭,就挨著咱們鎮子邊,出了鎮口就是了,你們也知道,咱們鎮子邊上有一條河,而這塊地正挨著河邊,不過是十畝良田並五畝荒地。”

劉稻香有些不解,又問:“即是河邊,那處的田地自然是好賣的,我倒不記得鎮子西邊哪裏有荒地了,挨著河邊好澆水,怕都是搶手的。”

“咱們鎮子的主道是通南北,鎮子東北邊不遠就是連著你們村,而那主道卻是拐了一個彎去了西北邊,你大概不知,咱們那河出了鎮口西邊拐了個彎直直去了南邊,那戶人家的十畝田正好挨著那塊河,那田過去便是一塊緩坡,說是五畝我瞧著怕是有七八畝,種田是不成的,隻能種些大豆之類的,種苞穀卻是不大好。”

這田地於旁人來說是不大劃算,陳氏又年紀大了,自然不可能太過勞累,讓她種些紅薯,也不過是她習慣忙碌了,讓她有些事兒做。

劉稻香笑了:“聽著倒像是塊好地。”

張掮客笑道:“確實如小姑娘所言,不是我說呢,如果不是那戶人家的主人突然想起要盤盤陳年賬,指不定這地還在那裏躺著,這戶人家的祖上原是住在咱們鎮上的,隻不過後來子孫有出息了,就搬去了州城,誰知,一代代傳下來,到是把這裏的地給忘了,去歲,那戶人家的主子發現這裏還有這麼一小塊地,這地兒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為了這麼點地特意派人來收租實在不劃算,便想著把這塊地給賣了,要不是咱做掮客是不允許有自己的田地,我都想自己買下了。”

他暗中賣了個乖,就看這家人能不能聽出他的話音了。

劉稻香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看來,那戶人家的主人是瞧不上這點小地,就是不知他作價幾何?”

“咱們這裏的良田都是六兩銀一畝,荒地是一兩銀一畝,我們做掮客的,因我是在官衙報備過,每做成一筆單都要交稅,因此,費用比一般的要稍微貴一兩層,不過小姑娘隻管放心,這報備過的可不能隨意哄騙買主和賣主,銀子也不從我手上過,等到價錢談妥後,我便請了三爺一共去縣衙過戶,到時,三爺怕是要多帶些銀錢,過戶入地契是另收費的,這個費用也是直接交給衙門的。”

劉稻香聽得稀奇,覺得這個在官衙報備過的掮客還是很靠譜,又向張掮客討教那未曾報備過的掮客與他又有何區別。

“小姑娘算是問對人了,我這報備過的有官府下發的文書,每一步都是正正經經地辦著,那不被官府承認的掮客,心黑著呢,抬價壓價,中間吃差價,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不被承認的掮客,是無法幫人辦妥紅契的,到手的人拿的隻是私下寫的白契,那個真要說起來,是不算數的。”

劉稻香瞬間悟了,這就像現代的商品房與小產權房的區別。

其實,她早就猜到應是這麼回事,之所以問出來,還是想讓自家爹娘多長點見識。

以後再遇到要買田地房屋,就知道找什麼樣的人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