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忍再看,畢竟馬離蘇的身手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當然,蘇一作為一個求生欲極其強烈的人,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自己的莽撞和失誤,他立即躺了下去,捂著心口哀嚎: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小離要結婚了,她來跟我告別,她說過了明天,她將成為別人的新娘,此生有幸相識一場,來世再續前緣,不負勇往。”
喲嗬,都什麼時候了還能拽文嚼字,看來躺在床上裝睡的這些天,腦袋裏沒少想事情。
我們都忍著笑望著他,馬離蘇眼角的淚水還沒幹,也怔怔的看著,蘇一有些心虛了,又加了一句:
“不過小離還說了,要我趕緊醒過來,隻要我醒過來,不必等到明天,她今天就能成為我的新娘,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我都不忍心留她一個人麵對今後餘生,於是我使勁的睜眼,我想著無論如何,我這輩子也要繼續護她周全,絕不會讓她再有半點危險。”
嗬嗬,男人。
撒起謊來全憑一張嘴。
我們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盯到蘇一自己慢悠悠的坐起身來,十分蹩腳的給自己圓謊:
“真的,這個夢太真實了,沒想到我一睜開眼,小離真的就在我身邊,小離,你是來跟我說你明天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還是後悔了,覺得我也還不錯,想跟我來一段說走就走的餘生之旅?”
這話一說完,我們眼瞧著馬離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那兩隻摩拳擦掌的手,也已經蓄勢待發了。
我們仨齊刷刷的歎口氣,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去。
一頓哀嚎過後,傅奕寒先轉身去製止:
“差不多就行了,蘇一還有傷在身,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的折磨他,不必急於這一時。”
馬離蘇氣不過,又朝著蘇一胸口補了一拳:
“既然你現在沒事了,那我們也就兩清,我嫁我的人,你養你的病。”
蘇一反應賊快的抓住馬離蘇的手:
“黃彬都入獄了,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去?”
馬離蘇剛要說負氣的話,蘇一這回是真的咳嗽了兩聲,然後整個臉色唰的一下就慘白的了,傅奕寒拿了枕頭扶著他靠著,然後給他倒了杯水:
“你這一身的傷最少要個半月才能好全,在這期間,可以慢慢的嚐試著走走路運動運動,但你髒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擊打,所以還需靜養為主。”
馬離蘇就算再怎麼生氣,也知道輕重,她很擔憂的問:
“那他還需要注意些什麼?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之類的,還有你不是說他腦袋裏有淤血嗎?都清楚了嗎?昏迷肯定是假的,但對於腦袋的損傷呢,嚴重嗎?”
傅奕寒一本正經的答道:
“像你剛剛這樣的暴力行為,如果可以克製的話,就先克製三兩個月,等他好全了,你想怎麼來隨你歡喜,他這身子骨硬朗的很,大不了打壞了繼續住院。”
馬離蘇紅了眼:
“那可不行,他要是被打壞了,以後誰來保護我?”
呃……
這話倒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沒想到馬離蘇竟然也有主動的一麵,蘇一更是一把將她抱住懷中:
“要不是放心不下你,隻怕我真的要永遠失去你了,傻丫頭,以後就讓我保護你吧,大風大浪的都由我來抵擋,你這拳頭,以後拿來打我就行。”
馬離蘇哽咽著問:
“現在沒人娶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我們麵麵相覷,蘇一朝著我們伸出個OK的手勢來,十分歡喜的毛遂自薦:“我我我,我娶你,這一回,不管你願不願意嫁給我,我都要娶你,大不了我就霸王硬上弓,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愛上我。”
馬離蘇嗚咽著:
“我現在已經愛上你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蘇一出院後,兩人該談戀愛談戀愛,該撒狗糧撒狗糧,該見家長的,就盡快見家長,什麼結婚證啊辦酒席之類的,依序進行便是了。
總而言之,至此為止,這一對在曆經磨難之後,應該能夠好好的相依相守。
不過這種溫情脈脈的橋段也沒能延續多久,馬離蘇這小性子也最多溫柔三兩天,好在蘇一就喜歡她這潑辣小妻子的架勢,愛的就是馬離蘇這股麻辣女友的味兒。
而我和安可,從病房出來後,都心事重重的走在天橋上,在最中心停住,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隨後我們相視一笑,都頗為無奈的看著對方問:
“你歎什麼氣?”
“你又在歎什麼氣?”
我和安可不約而同的笑了,又問:
“你笑什麼?”
“你又在笑什麼?”
還能笑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我們這兩個做姐姐的,為妹妹歡喜的同時,也為了自己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而焦慮憂愁著。
因為忙著馬離蘇和蘇一的事情,林佳那邊我也沒顧得上,我跟安可在天橋上站了許久,傅奕寒去忙著給蘇一處理接下來住院的事情了,馬離蘇和蘇一剛剛確定心意,此刻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
日暮時分的朝霞十分的絢爛,安可指了指樓下那個:
“有警察陪著的,應該是林佳的家人吧?”
我定睛望去,雖然隔得很遠,但我跟林佳的父親見過幾麵,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已經步履蹣跚了,剛剛失去自己結發妻子的他,又要麵對自己女兒違法犯罪和車禍毀容的事實。
我不知道這個老人如何能夠扛得住,但安可細細看了看:
“跟在他旁邊的,是不是林佳之前領養的那個孩子?”
果真有個孩子,一開始我還沒看清,現在看來,林佳並沒有真正的拋棄這個孩子,而是把他交給了自己的父母來帶著,也算是給父母一點慰藉和對未來的希望。
今晚,又是一個難眠的夜。
我輕輕拍了拍安可的肩膀:
“走吧,回家了。”
安可挽著我的手:“是該回家了,我想跟爸爸說,你之前懷唐蜜的時候不是在鄉下養胎嗎?我也想回鄉下去養胎,那兒人傑地靈,我生下來的寶寶,肯定也和唐蜜一樣漂亮。”
那是自然的,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爸爸肯定會滿足她的。
我們從天橋走到電梯口,準備開車回家跟爸爸商量這件事情,但我估摸著警察帶著林佳的父親來醫院還沒來得及上樓,住院部就鬧哄哄的傳開了,說是重症監護室裏的那個病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