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寒沒有半點驚奇,反而故作神秘的在我耳邊說:
“你信不信,我會變魔術?”
我給了他一記大白眼:
“你這麼厲害,難道還能把陳盈包裏的合約變成廢紙一張?”
傅奕寒牽起我的手往電梯口走去:“隻要我愛你,你愛我,她包裏的合約可不就是廢紙一張?再說了,愛上我也不至於讓你這麼為難吧?”
自戀狂!
我吐槽了他一大堆,別以為你長得帥有點錢出身好就覺得天底下的女人配你都綽綽有餘,像你這種愛無能的人,遲早有天會死在回憶裏。
傅奕寒脾氣好的不得了,不管我說什麼,他都始終麵帶微笑。
我也是快出電梯的時候,才幡然醒悟:“傅奕寒,你個王八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來?”
傅奕寒很無辜的看著我:
“這你就冤枉我了,我是真不知道她會來,但我猜她敢來,肯定是篤定你不敢對她下手,沒想到你弟弟和你弟妹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們家的親戚也都嫉惡如仇,看來這回,她隻能認栽了。”
但其實更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頭,我緊蹙著眉頭,傅奕寒很輕鬆的摟著我的肩膀:
“你放心吧,就算她和我媽聯手,以我媽那種老江湖的手段,夠她累個半死的,隻要你我同仇敵愾,誰跟誰攪和在一起都不用怕。”
我還是比較好奇傅奕寒所說的合約隻是一張廢紙的問題,傅奕寒說怕我晚上睡不著覺,就告訴我了,有一天他看到他媽媽鬼鬼祟祟的進了他的書房想打開他的保險櫃,他就索性給了他媽媽這個機會,讓她拿走了一份也就是陳盈手上拿來威脅我的合約,但其實那份合約上,簽的是曾岩的名字。
因為用的是防偽藝術簽名,所以正麵看起來有點像我的名字。
用這麼損的招數對付自己的親媽,也隻有傅奕寒做得出來。
但他確實值得我佩服,很多的事情他都有率先一步的能力,不像我,任何事情都要等到發生了才能盡力去想補救的辦法,而且傅奕寒說了,即使陳盈拿的是我們真正簽的那份合同,我爸媽也不會相信,即使相信,也隻會認為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用來調劑生活的小情緒。
這點我表示讚同,我爸媽是一旦認定了某個人,就會百分百的信任他。
也正因為這一點,我更擔心我們以後如果分開了,我爸媽會有多難過。
進KTV之前,傅奕寒像是猜到了我心裏的想法一樣,竟然給了我一個回答:
“我在努力的讓你愛上我,因為我喜歡你。”
這表白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他也沒有給我半點反應的時間,我們進去後,親戚們鬧著要傅奕寒唱歌,傅奕寒硬要拉著我一起,說是親戚們都喜歡經典懷舊的老歌,我們倆可以合作一曲隻要有你。
這首暴露年紀的歌曲,傅奕寒一個出國十年的人竟然還記得。
不光如此,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還主要邀請傅奕寒一起合唱,都是些7080後的老歌,傅奕寒唱起來竟然毫無違和感。
我實在融不入這樣的氛圍裏,就去了酒店房間看小寶。
如果我的孩子還活著的話,也就比小寶小兩個月。
秀秀的爸媽見到我,都忍不住紅了眼,尤其是伯母,拉著我的手坐在沙發上一個勁的垂淚,大寶乖巧的坐在伯母身邊,秀秀懷裏抱著正在吃奶的小寶,她也是眼眶泛紅。
其實當初秀秀和我弟在一起,伯父伯母是不同意的。
後來我親自登門拜訪二老後,站在一個女兒的角度跟二老談了談心,二老竟然同意了,弟弟結婚好多年來,每次帶著秀秀回去拜年,伯母都要給我準備一堆好吃的帶回來。
秀秀是獨生女,伯父伯母對我也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樣。
原本今天秀秀帶著孩子們說了不能來賀壽的,最近伯母身體不是很好,但伯父伯母聽到我回來了,就硬要來走這一趟。
伯母還顫顫巍巍的從包裏拿了一塊護身符遞給我:
“寶,這是我從南嶽菩薩那兒求來的護身符,希望菩薩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讓那些妖魔鬼怪都離你遠些。”
伯父很無奈的對我說:
“她就喜歡信這些,你別見怪。”
我怎會見怪呢,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連聲道謝之後,掰開我的電話殼,然後把伯母給我的護身符放在電話殼裏,電話是我每天不離手的物件,伯母看著我放進去,臉上終於露出了笑顏。
聊完那些傷心的過往,就勢必會聊到現在的傅奕寒。
伯母對傅奕寒也是讚不絕口,她說倒不是因為傅奕寒送了那麼些東西給我爸媽,而是他那份心意,一般人都做不到那麼細致。
真的是伯母眼裏泛起的淚光讓我突然之間懂了,為什麼傅奕寒一定要陪我回來,為什麼他用一些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來騙我簽了合約,他的心意,我又理解的透徹了一些,醫生都是救死扶傷的,而他不光是要救我的命,還要療愈我的心。
我很難想象,如果我是一個人回來的話,麵對這麼多愛我的人給予我的關心,我該如何麵對。
哭也好,笑也罷,終究是個可憐人。
但是有了傅奕寒的出現,一個優質男人的出現,彌補一個壞男人的離開,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好事,對我那些經曆過的磨難,也就少了點同情和臆測。
這樣挺好,至少愛我的人都能安心。
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可以認真考慮傅奕寒的表白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我在心裏苦笑一聲,還是算了吧,不合適。
伯母見我微微歎息,又安慰了我好久,還千叮嚀萬囑咐,說是有天我要結婚的話,一定要通知他們,他們一定會到場給我送上祝福。
我一再道謝,臨走的時候,秀秀怯怯的問我:
“姐,能抱抱小寶嗎?”
我是一進屋就被伯母拉著了,不然我早想抱抱小寶,後來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晦氣,小寶身體又不好,所以沒敢提。
秀秀都主動開口了,我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寶。
小寶那雙好看的大眼睛溜溜的轉著,應該是突然換了個陌生人抱著,所以她眼神裏有些茫然,我以為小寶會哭,畢竟小孩子都比較認生,秀秀也說小寶很認生,除了她和伯母能抱之外,我弟抱久了她都會哭鬧。
讓我受寵若驚的是,小寶呆愣了一會兒後,竟然衝我笑了。
我的眼淚在那一刻刷的一下就來了,秀秀抱著我,我抱著孩子,我們又哭又笑,當下的情緒,秀秀是個做母親的,她肯定懂我。
多餘的話秀秀一句也沒說,但她的擁抱給了我莫大的鼓舞。
我弟闖進來的時候,我正好把小寶還給秀秀,然後接過伯母遞來的紙巾在擦眼淚,弟弟氣喘籲籲的說:
“姐,不好了,警察來了。”
陳盈竟然敢報警,果真是有人撐腰就底氣十足些。
我安撫好秀秀和伯母他們,然後跟著弟弟去了大廳。
警察說要帶我們回去問個話,傅奕寒一再強調,今天是我媽的生日,希望他們不要驚動了老人家。
我怕爸媽知道了起急,就讓弟弟留了下來,我和傅奕寒跟警察回派出所去錄口供。
在警車上,傅奕寒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他說:“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坐過警車,你呢?”
我倒不是第一次了,我弟是個性子比較暴躁的人,上學那會兒沒少跟人打架,但每次打架都不敢告訴爸媽,都是把我叫去為他善後。
但是因為自己的事情坐警車,我還是頭一遭。
不過因為有傅奕寒坐鎮,我心裏一點都不慌。
錄口供也隻是一些正常的詢問流程,一個比我和傅奕寒年紀都小的警察給我們上了一堂教育課,他說不管怎樣,打人就是不對的。
但是鑒於我們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很明確,也算是事出有因,讓我們去醫院結算一下醫藥費。
在醫院裏,陳盈吵吵著要住院,傅奕寒當著警察的麵點頭同意:
“那就住院吧,住一輩子都行,醫藥費我出。”
我都忍不住笑了,那小警察很嚴肅的提醒我不許笑。
我和傅奕寒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唯唯諾諾的按照警察的要求,賠禮道歉付醫藥費,走出醫院大門時,我們倆像的跟傻子似的,那小警察隨後跟了出來,一本正經的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走上前來對我說:
“雖然你們這事就算了了,但她的後續觀察,我會幫忙留意的。”
我很不給麵子的戳穿他:
“小帥哥你是怕陳盈住在醫院不肯出來,就此賴上我了嗎?”
小警察紅了臉,故作惱怒的提醒我:
“學姐,你注意點,我穿著警服呢。”
學姐?
我有些不解,傅奕寒像是宣布主權一樣的攬著我的肩膀對他說:“小弟弟,沒你這麼套近乎的。”
小警察急了,紅著臉解釋:
“學姐在高中時是學校衛生部的部長,每個周六下午都帶著各班的衛生委員檢查學校各區域的衛生,我當時就是衛生委員,學姐肯定不記得我了。”
我倒不是不記得他,而是看他這青澀的樣子,應該比我小了好多歲,但其實他就比我小兩歲,隻是長的顯小罷了。
他的好意我心領了,也很配合傅奕寒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學弟,別擔心我,你姐夫有的是錢,她就算想住到地老天荒,這住院費我們也出得起,隻要她有王八的高壽就行。”
學弟的臉更紅了,諾諾的說學姐,你竟然罵人。
我這不帶髒字罵人他都能聽出來,我和傅奕寒大笑不止,學弟紅著臉走了,傅奕寒突然捧著我的臉說:
“看不出來啊,我傅奕寒看上的女人,竟然老少通吃。”
我很尷尬的甩開他,指了指他的兜裏:
“你電話響了,快接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