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

我在做飯的時候婆婆一直再我身邊轉來轉去各種挑剔,無論我做什麼她都能挑出無數的毛病。結婚三年我不說廚藝精湛到什麼程度,至少色香味俱全還是有的,被她這麼一挑好像我是從沒做過飯一樣,不僅笨,東西更是難吃。

幾次我都必須反複提醒自己那個聒噪的女人是我的婆婆,否則我真怕自己把這一鍋的菜都扣到她臉上去。

“媽,您起來那麼早啊。”巍然的聲音把我從水深火熱的境地中拯救了出來,我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他沒對我說話,甚至沒有看我一眼,而是把笑著迎向他的婆婆帶向了客廳。

一夜無眠加上一早在忙碌又被數落,對著一桌子的飯菜我實在提不起一點食欲。這一桌菜也堵不住婆婆的嘴,她又在抱怨沒有一道菜合她的口味,抱怨她的兒子每天吃這種東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已經不想再去理會婆婆的無理取鬧了,以前婆婆對我也有挑剔,可是每次我忍讓過後換來的都是她的變本加厲。巍然的手在餐桌下握住我的手,被我掙脫了,我不想被婆婆看見再引發新一輪的斥責,怪我不讓她兒子好好吃飯。

吃過飯,婆婆被巍然拉到臥室為他挑選今天的衣服,我對著堆滿水槽的碗盤一陣出神,如果是在平常巍然會紮起圍裙把我趕到客廳,而他在廚房與洗潔精和油膩的碗盤奮戰,可是現在呢。

泡沫沾上手指引發一陣刺痛,我用水衝掉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多了幾道細小的傷口。我重新拿起洗碗布和盤子,手下的刺痛越發明顯,動作卻在麻木而機械的持續著,這點痛算得了什麼,我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苦笑。

衝洗掉手上的泡沫,我沉默著走進房間,撥開擋在衣櫃前的巍然和婆婆,從衣櫃裏取出我的衣物,又在二人驚詫的目光裏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

鏡子裏的我麵容憔悴,掛著大大的黑眼圈,這不是平時神采飛揚靚麗自信的我,我很想立刻就離開這個讓我窒息到一秒鍾都不想呆的家,可我不能用現在的這張臉,這種精神狀態走出去。

門外傳來婆婆的叫罵聲,還有巍然的勸阻摻雜其中,我充耳不聞,隻是按部就班的完成洗漱化妝和更衣。

衛生間的門打開的時候,婆婆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冷漠,從婆婆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大概猜得出來。她一定想不到平時逆來順受的我是怎麼有膽子對她露出那種表情的,似乎我隻配擁有膽怯和忍耐兩種情緒。

沒跟他倆任何一人打招呼,我就那麼走出了房門,大門在身後關閉的那一瞬,我居然有了一種解脫般的快感,那是我的家,被迫離開我的家居然會有解脫的感覺,那種心酸讓我幾乎快要忍不住眼淚。

短信提示音“叮”的一聲響起,我看了看手機,是巍然發來的短信。

“老婆你怎麼了?你要去哪裏?有什麼話回來說好不好?”

我淡淡一笑,他此刻想必在安撫婆婆吧,倒也難為他還能抽出空來給我發這一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