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江南白梅公子

說著一把把花襲人拽到了身邊,礙著身高問題,安子還要踮著腳尖才能夠到他的耳朵,安子揪著花襲人的耳朵,看似笑的開心燦爛,實則都快哭出來了:“女兒啊,別給為娘丟人了,為娘一輩子都沒有丟的過這麼大的臉,你說說,讓你去扮一個好好的良家姑娘,誰讓你演青樓女子的啊。”

花襲人笑的很是得瑟:“娘啊,女兒天生貌美,不用演也比青樓女子不知強了多少倍,你老人家就省省心吧。”

安子上下瞅了瞅花襲人,說了句:“恩,我看也是,我女兒生的這般貌美,就算不去青樓做花魁,做個清倌兒也不錯?”

花襲人怒目而視,安子抬了抬下巴,很利索的道:“吃飯,別說話。”

花襲人往桌子上一坐,想了想還是打算開口。

安子連忙道:“食不言,寢不語。有何話吃完飯再說,打住……打住……”

這一頓飯吃完,花襲人便和安子繞路離開了冀州。

江南兩岸,風景如故,絲絛垂下,這一份華年自是無限美好。

花襲人化名花芷若,抱劍倚在船頭,有一搭無一搭的望著兩岸粉麵桃腮的少女,彼時距離她和安子離開冀州離開已經過了半月有餘,順水漂泊,一路輾轉到了江南之地。

淮陽出了兩大公子。其中一位便是這江南富庶之鄉,第一富貴人家傾氏謫出的第三子,世人皆稱白梅公子。

白梅公子年少時曾遇一僧人,說是甚有佛緣,一心牽其入佛門修行,卻被愛子如命的母親給攔了下來,至此後這白梅公子據說是生了場大病,一度臥床不起,待到十七八歲時才勉強下得床來,此番必是接管不得家中生意,便與一些風雅人士經常困混在一處,得了一個甚風雅的名聲。

夏日賞賞荷,冬日賞賞梅的白梅公子也捕獲了一眾妙齡少女的芳心。

花芷若姑娘揚起臉龐,嘴角掛了一絲笑意同船娘打聽:“今日也並非是甚麼有趣的節日,怎生這麼多小姑娘一個個的翹首立在岸邊,跟偷偷與情郎幽會的小姐兒一般,莫不是今日正是此地的紅鸞節?我竟是來的這般巧,趕上了這麼個熱鬧的節日。”

“嗨!”船娘回到:“哪裏是甚麼紅鸞節,姑娘怕是外地來的吧,不曾知曉我們這江南赫赫有名的白梅公子,今日正是他去廟中還願的日子,因著這條彎月河是必經之處,往年這日子裏怕是早已被慕名而來瞻仰白梅公子名聲的小姑娘擠得水泄不通了。”

“是嗎?這白梅公子當真有這麼大的魅力?”不見花芷若姑娘答話,卻見她娘很不淡定的插嘴道。

“那可不”船娘有些鄙夷的看了安子化妝成的老婦人一眼,講道:“白梅公子生的俊俏,為人有和善,更是十裏八鄉的首富人家出身,自然容易惹些桃花。”

船槳劃過,將水流蕩出一圈圈的波浪,日頭照了下來,宛若九重天上空庭寂寂的瑤池浮藻,令人無端生出一股子心曠神怡之感。

咯吱……咯吱……

陳年浸入水的木頭小船發出搖晃聲,顛簸頓起,小船繞著江水直直打了一個轉兒,待芷若反應過來之時,船已經翻了一個麵兒,繞到了柳絮之下的長亭裏,盈盈絲絛下,立著一個白衣翩躚的少年,墨發如洗,微風拂動長發披散在臉頰兩邊,頭上用一支玉簪束起,抬起頭來兩彎月牙兒般恬淡的眉毛,額間一抹朱砂痣點映。

都說額間生的痣喚作美人痣,其生者中十之八九都是豔絕塵世的美人兒,安子仔細打量了好一番,覺得此話果真沒說錯,當初見百裏美男時便驚為天人,如今這男子比起百裏美男來說,也是不相伯仲,安子心中默默打分十分。

男子收起了手中的書卷,從石墩上起來,拱手問道:“不知姑娘可否允在下同乘一舟?”

芷若姑娘雙手托腮,似是在做考量,隻見其娘親一把扯過芷若姑娘,笑得很是猥瑣道:“自然可以,這般貌美的男子,留著途中也能看著賞心悅目起來”

沒成想一向聽從‘母訓’的芷若姑娘,此刻卻是清淡一笑,眉目間含滿了拒絕之意。

傾歸塵看著船上女子淺笑間又皺起的眉眼,很是好奇,一雙看似璀璨未經世事情故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種不解的單純,盈盈晃動,看著分外醉人。

船娘適時的出聲相勸道:“二位莫要如此糾結了去,如今正是三月的好天氣,既然相遇在此也是緣分使然,天公作美,何不一同做了我這船渡過鬆江,再做打算?”

“船娘既已如此說,芷若再這般執著下去,未免過於小氣”母親安子適時提醒。

芷若姑娘瞪了一眼目前,盈盈淺笑,遂答道:“這般說來,倒是小女子的不是,公子請上船吧。”

傾歸塵臉上紅了紅,乍一看那女子竟是嬌笑連連,便舉步前去,也不多做拘泥,畢竟先去潛了家中船隻歸去,這裏許久才得遇這一隻船,若非如此,怎好在青天白日與一個女兒家同做一處呢?

船娘見他上船,船槳一劃,便旋著圈兒蕩了出去,安子身子一傾,正與那男子撞到了一處,看著他如玉的麵容未免有些癡癡然,盯著好一會兒,竟見到男子微微害紅的臉龐,心下覺得有趣。

便又前進了一步,行了禮,道了句:“公子是哪裏人士?怎生一個人坐在湖心亭中觀卷?”

傾歸塵從未與那個女子靠的這般近過,便不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誰知那位老婦又跟了上來,顯然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傾歸塵無奈道“婆婆這般步步緊逼怕是不妥,在下姓傾名歸塵,家住江南茶語巷。”

這幅貴公子的打扮,連著那句傾姓,花襲人心下早已有了計較,看他這模樣,倒像是安子把他怎麼滴了似的,說來說去,甚麼白梅公子,膽子如此之小,連一個女子都能被嚇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