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個人,說起承歡公主都是讚不絕口,可惜此公主卻委實是一位特殊的存在,風清寒的在意從未遮掩,對於喜歡自家養女這等世人眼中罪惡至極之事,一國帝王的風清寒也沒有刻意回避,可以說他在風煙麵前從未否認過自己的感情。
如果說為什麼要離開,大抵是因著那霸道到有些變態的管束,正是少小之齡,像安子這種姑娘,一看就是那種淡定不下來的,今天逛這家,明天逛那家,風清寒並非限製她的出行地點,但卻隻有一點,每次風煙去哪裏,身後總免不了一群暗哨盯著。
若僅僅隻是這樣,安子也忍了,可以理解,父君擔心自己的安危嘛。
但顯然不止如此,但凡與安子有目光交接的人,無論男女老幼,皆被挖掉了雙目,有人碰觸到了安子的衣角,剁掉雙手,凡是與安子說過話的都被割掉了舌頭,或者被莫名毒啞。
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層出無窮,安子反對無效,顯然更加肆意。
但這樣換來的結果卻是父君愈發變本加厲,一次次的出逃,他總是不會阻止自己,也不會直接派人將自己抓回來,總是在自己已經踏上南詔國邊境的時候,風清寒親自去把她迎接回來,天堂變地獄,一次次覺得自己有望逃出生天,卻總被無情摧滅,安子很惱火。
真正的讓安子下定決心永生不再回去的原因,卻是因為居住在東宮裏麵的前太子哥哥,宮徹之日,安子求父君留下太子哥哥一條命,畢竟這是皇帝伯伯唯一的血脈了,按照風清寒一貫對於自家女兒有求必應的主張,這次自然也允了。
而安子的每一次出逃風清寒都會命人在太子身上下一種毒素,這種毒不會瞬間要人性命,但若是沒有解藥,會在每月十五那日將人折磨到淒慘的地步,安子每個月十五都會被風清寒強行帶到東宮,看著原本一身榮光的太子宛若螻蟻一般伏地,被毒素折磨到遍體鱗傷,安子卻無能為力的時候,總是不明白自己看似那般善良的父君,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且父君還能平靜的欣賞著一切。
安子覺得父君不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對自己百依百順,溫柔體貼的父君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逐漸瓦解。
直至安子最後一次被抓回來,見到的太子卻是被砍去了雙手雙腳,挖去雙眼,做成了人彘被泡在了藥池之中,這種以屈辱的方式活在東宮的男子,已經不再是曾經儀態萬千的太子,而是被泡在藥池之中的藥人,他隻要一張嘴就會有萬千毒物爬進他身體中,蠍子蜈蚣蜘蛛等動物簡直是成群結隊的存在,還有很多安子不認識的東西,太過於血腥,太過於殘暴。
小小年紀被奉為才女的承歡公主,雖然識得十八般兵器,看得各種陣法圖,卻終究不會武藝,這也是風清寒的一種手段,身為上位者,自己的女兒必須懂得一切,卻未必需要練武,他隻是希望承歡可以一直在自己身邊,到時候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予女兒,隻需要成為一個有手段的上位者,那麼自然會有各種門客供自己挑選,相比之下武功並不重要。
可就是如此一個毫無武學的才女,第一次抽出了父君身上的佩劍,斬殺的卻是自己從小敬仰的一國太子,她將長劍沒入太子胸口時,順著長劍奔湧而出的已經不再是血液,而是貪婪的吃掉了太子身體內一切器官的毒物,當那些毒物順著長劍爬到了自己身上時,安子甚至是有些雀躍的,她希望一切就此結束。
可惜她還是低估了風清寒的手段,被世人尊為聖物的百年蠱王,就這樣被風清寒尋來,植入承歡公主體內,從此可解百毒,生命無憂。
蘇醒之後的承歡公主可謂是大不同,開始不再反抗父君的一切決定,也不再與任何人交流,整日裏窩在自己的寢宮之中,不再邁出一步。
父君還是時常前來看望,仿佛看不見公主的變化一般,把承歡公主抱在懷中,講述著那些朝政之事,儒雅善良的麵孔之下遮掩了一切的黑暗,集清雅與貴氣於一身的風清寒,隻能讓人認為是一個貴公子,卻從表麵看不出絲毫的邪佞,唯有安子知道一切並不是表象這般簡單。
她也不再反抗,隻是不回答他的問題,他也不惱,隻是更加殷勤的來探望自家女兒,自說自話的與女兒交談。
花襲人的出現算是徹底改變了承歡公主的命運,安子並非坐以待斃的女兒家,自己早已在沉默中打點好了一切問題,隻等待一個契機,就徹底離開南詔。
瞅準了花襲人,承歡公主就放手一搏,任由這個男子帶自己離開這裏,中途為了防止事變,花襲人還特意帶著承歡公主進行喬裝改扮,雖然身在宮中,但承歡公主的消息顯然不閉塞,她其實是知道這個男子的,這個揚言要娶自己的男子。
可惜,承歡公主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豈會出了虎穴再入狼窩,趁著花襲人不注意的空當,躲進了一輛馬車之中,她也沒有料到馬車竟然是通向奉先國皇宮的,裏麵坐著的都是要送入宮中做太監的人物。
對於多出來的一個人,那些總管們也沒太注意,直接送進了後宮,因為分裂症太子的緣故,安子被趕到了冷宮之中,做了一個可憐兮兮的下等宮人。
時間長了,花襲人的絕技也在安子身上發生了效果,原本被遮掩了容貌的承歡公主,此刻更是在花襲人的銀針幫助下,迅速忘記了以前發生的一切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安子才平安度過了七年,沒有人想到曾經的承歡公主會成為一個低等的太監,更因為安子記憶的缺失,自己也忘記了以前的所有風雨,才能安然無恙不被所有人發現真實身份。
七年之後一出宮,花襲人第一個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