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酒味撲鼻而來,不同於樓中客人那般令人作嘔,反倒是混合著他身上淡淡的木槿香氣,讓人有些微醺,明明沒喝酒的人怎麼也醉了?
醉仙兒發笑,怕是自己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吧,早在七年前的寒霜穀落石崖上,那飄蕩而去的竹筏上,少年恣睢的身影,早已晃亂了她的眼,醉了她的整個人。
醉仙兒,醉仙兒……果真沒有辜負這個名字。
唉……她幽幽歎了一氣,握住了門主的手,能讓他付出真心的女子該是何般的驚才絕世啊,這般想著,就將頭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花襲人一伸手,立刻有一隻鳥兒停在了手臂上,淺黃色的羽毛,綠色的嘴巴,柔和的趴在他的身上,花襲人淡淡笑:“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們怎麼連你都派了出來呢?”
鳥兒趴在他的耳際語了一番,花襲人的臉色逐漸變暗,最終陰霾遍布,那張邪魅的臉上出現了烏雲一般凝重的麵色。
砰……
他的手往下一拍,二人身下的紫檀木做成的榻椅立刻粉碎,他的眸子越發陰暗,對著鳥兒極度憤怒的吼道:“找,讓她們給我找,找不到就都提頭回來見我。”
“弄丟了?”他冷笑:“一群飯桶,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兒都看不住,竟然是蛇神闖了進去,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是找不到,你們一個都別活著,滾……”
鳥兒受到驚嚇,立刻打著轉兒離開。
醉仙兒匍匐著身子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跟在他身邊七年,太了解他的一切了,他很少這麼生氣了,還記得上一次是在找到他母親的屍骨之時,他可怕的像是要吃了一切人,而今日像是要活剝生吞了那些辦事不利的家夥。他一向不會對失敗者手下留情,但也不會這麼殘忍,如此決絕,隻能說明那個人對他而言不是一般的重要,為什麼她會聯想到他方才的那些話?
是他愛的那人遇到危險了嗎?
蛇神?蛇神不是消失在這世間百年的蛇族聖神嗎?擁有無上的巫術與能力的蛇神向來是各路人馬追逐的最高物什,但上一次蛇神現世距今已有百年曆史了。
蛇神不同於一般的蛇,蛇神是擁有自己的思想和能力,懂得使用自然界的能力保護它,可以召喚金木水火土等五行之術,並且憑借自己的感覺為自己擇主,否則哪怕擁有再強的力量也別想控製住它。
安子幽幽的醒來,發現四周都是水,咳咳……
自己竟然沒死?沒死咦,那是不是意味著那兩條巨蟒打算放了自己一條生路,正在竊喜中,發現了身邊盤旋著的兩條……啊!
“啊……”
安子狂叫不止,一張嘴水又灌了進去,她激動地伸出手亂扒,最後在缺氧的危機關頭抓住了一個什麼東西直接往上一爬,等待坐穩了才睜開眼睛。
“啊……”
她想哭,她瘋了,她真的淩亂了,這兩條巨蟒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想要吃掉她?
那趁她暈迷這段時間估計連渣子都被吃的不剩了吧,為什麼還要把自己放在水中,莫非想要淹死自己?
不要啊!這種死法太恐怖了。
眼睛兩條巨蟒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安子,一個個的目光中不再是探究和恐怖,安子在水中目光無處可視,隻能落到這兩條身上,這時她才發現自己之所以活了這麼久沒有被水淹死,是因為那兩條巨蟒盤在一起,將她放在中間留出來的縫隙中。
這麼說又不大對,留給她的這塊地方大小合適,剛好適合她躺下來休息又不至於被水灌進來,算是一個高難度蛇動作,難道這兩條是為了自己專門這樣做的?難道這兩天巨蟒沒有打算傷害自己?
額……那這個是怎麼回事呢?
不管了,先浮出水麵再說吧。安子試著和那兩隻交流,盡量忽視掉那一身可怕的鱗片和燈籠大的眼珠子,哂笑道:“嘿嘿……嘿嘿……你們好,好哈。我是你們的朋友安子,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呢?”
聽到這裏兩條蛇異曲同工的點了點頭。
“啊……”
安子又不淡定了,她本來隻是出於下意識的和那兩條說那些話,沒想到它們真的可以聽懂啊,奶奶啊,這裏的蛇都成精了嗎?太可怕了。
這情花穀果然不是一個正常的地方,就連這裏的蛇都不正常了。
她現在哪裏知道她口中這不正常的蛇正是花襲人傾盡了一切物力財力,耗費了大量殺手的生命尋來的呢?
這兩天蛇神看著呆傻的安子,瞬間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好歹身為蛇神為什麼這女人這麼鄙視自己呢?這個世界上想要做自己主人的東西多了去了,不止是蛇,哪怕是別的種族如同獅子老虎大象都想馴服自己,可是哪一個不是被自己馴服的妥帖呢,自己好不容易選擇了這樣一個笨女人做主人,還被笨女人這麼驚恐的看著。
嗚嗚……主人這麼害怕自己,自己好傷心啊。
蛇神大人很鬱悶,雖然鬱悶,但當安子表明了自己想要出水的意向後,兩條蛇還是很快的就開始將主人往水麵上送。
雖然當初選擇走水路的原因是因為水路比較好走也腳程快一些,當初既然留在情花穀中,如今尋到了主人,於情於禮都該告訴那穀主小子一聲,自己要和自家主人走了,以後就不麻煩他了。
但是……主人好似不太喜歡走水路?
沒關係,主人說什麼便是什麼,不喜歡就不喜歡好了,它們聽主人的吩咐。
安子一浮上水麵就發現了一個巨大號的樓船,泊在岸邊,樓上起了副牌匾,上書曰:天上人間。
天上人間,安子心裏暗讚,果然是好名字啊。
安子打算往岸上爬去,兩隻蛇對視一眼,立刻一隻過去將她一馱,馱出了水麵,另一個身子一卷一陣風立馬襲來,安子身上的衣服瞬間幹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