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情目前還不需要他,穆岑夜坐下,打開了電腦,在雲保存瀏覽了一遍自己最近的成果,確定沒什麼要修改的了,他大概了通訊軟件,傳給了幾個人。
在對方的一串問號中,他說了一句:半個月內,給我弄出三個成果圖。
幾個人毫無意外地罵了他。
穆岑夜麵無表情,輕輕敲打著鍵盤:錢不是問題。
這幾個人瞬間轉變了態度,開始敲詐他。
穆岑夜從來不是會吃虧的人,但這回很好說話,對方第一口價獅子大開口,他討價還價都省了,隻打了個好。
若是此時有其他人在這兒看到他給這幾個好友的備注,定然要嚇到。
這幾個在國內外都是極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這些人各有風格,最不差的就是錢。
而穆岑夜直接把圖發給他們,還不是讓他們設計,而是讓他們製作,幾人都隻直接談錢,可見他與這些人關係極好,至少不錯。
與幾人商討完畢,穆岑夜關了電腦,看了一眼自己帶回來的文件夾,打算鎖起來。
目光落到桌上,他眸光一頓。
鑰匙呢?
穆岑夜眉頭緊鎖,立即在自己有可能放鑰匙的地方找了找,然而——沒有!
孟姨雖然每天都會打掃,但東西該放哪兒她是不會動的,頂多擺個位置。
他腦海中忽然響起孟姨剛才說的話。
黎清伊這幾天都在書房裏看書。
驀地想起他在抽屜裏鎖的東西,穆岑夜眉頭抽了抽,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要是其他東西,黎清伊看了也就看了,但是這個……
他猛地站了起來,到臥室去找備用鑰匙。
因為走得急,他還在門口撞了一下牆角,但他一點遲疑都沒有,急衝衝地走。
沒一會兒急衝衝地回來,開了鎖。
目光觸及裏麵的寶藍色盒子,他拿了出來,打開一看,裏麵的東西還在。
他關上,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看到抽屜裏的一遝明信片。
穆岑夜猛地抽了一口氣,心也驟然一沉。
誰會在他抽屜放明信片?答案是顯然的。
黎清伊開過這個抽屜!
那麼,她有沒有看過這個盒子?
裏麵有一張紙條,上麵的字他不覺得黎清伊會不認得。
如果沒看過,她拿走鑰匙做什麼?
顯然,她這是在告訴他,她知道這事了,但她什麼也沒問,這意思是……讓他自己看著辦?
聯想到今天早上黎清伊古怪的態度,穆岑夜明白了。
她哪裏是因為他回來沒告訴她而生氣?分明就因為他藏了李錦陽給她的禮物而生氣。
這讓穆岑夜心情一時複雜起來,心酸有之,委屈有之,慌張有之……
難怪他發這麼多條短信她都沒理會,她向來不是會鬧脾氣的人,現在卻因為這個和他冷戰,可見這東西在她心裏的重要性。
哦,不是這東西重要,畢竟她也沒帶走,是送東西的人重要。
如果不是他回來了,忽然發現這事,她打算和他冷戰多久?
一想到這,穆岑夜心裏更難受。
他坐在書桌前愣了一會兒神,才伸手把抽屜裏的明信片拿了出來,一張一張看,有不少是他,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黎清伊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挺晚了,洗了澡,她也懶得再自己煮飯,於是出去隨便進了一家餐廳,順便拿了李卿佳讓她給莫遠的東西。
到了餐廳她才給莫遠打了電話,約他出來。
巧的是莫遠此時正在傅江越家裏,他們離得還挺近。
掛了電話,黎清伊看了一眼信息,什麼也沒有。
說起來,剛剛她回家倒是發現了一些有人回來過的痕跡,浴室是濕的,被子也沒疊。
他顯然回來過了。
她沒說她今天回來,但這個時間點,他會去哪兒?
黎清伊思索了一會兒,等到她回神的時候,手指已經不自覺地點開了通訊錄,目光觸及穆岑夜三個字,差點就點了下去。
看了半晌,她打了電話給王義。
王義聲音有些驚訝,“大嫂,怎麼了?”
他就在餐廳外麵,可以把黎清伊看得清楚,沒發生什麼事啊。
黎清伊略微斟酌,問道:“穆岑夜現在在哪兒?”
王義沉默,這他哪兒知道?
“大嫂你等會兒。”
黎清伊嗯了一聲。
王義也沒掛電話,黎清伊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手機裏並聽不出什麼動靜。
沒一會兒,王義才叫了她一聲,隨即說:“大哥在杭州。”
“……杭州?”
“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下午。”
大概也就是她回北京的時間。
黎清伊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一回來,他就回了杭州。
不用想黎清伊也知道他回杭州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她,一時心情頗為無奈愉悅。
他估計在那兒也待不長,就等等吧。
王義也頗為無語。
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大哥和大嫂這麼長時間沒見麵,好不容易能見一回了,居然就這麼錯過了。
黎清伊掛了電話沒多久,莫遠就來了,第一句話便是:“怎麼樣?看到那野男人了嗎?”
聽到“野男人”三個字,黎清伊下意識想到了穆岑夜,一時失笑,兩人真不愧是兄弟。
“野男人還真沒來得及看到,不如莫遠哥給我描述描述?”
莫遠濃眉微皺,隨即又舒展開來,“她自己一個人在那兒?”
黎清伊慢悠悠地道:“也不算是一個人吧。”
莫遠更是一頭霧水,“有女的?”
“沒有。”
“那是誰?!”
黎清伊瞟了他一眼,微微歎了口氣,“是個男孩子。”
莫遠目光一厲。
“雖然我不想貶低你,但是,我不得不說,他比你乖巧,比你可愛,那模樣看起來也比你有潛力。”
莫遠氣得想要掀桌,眸中盡是怒意,“多大?剛成年麼?”
好她個李卿佳!竟然敢金屋藏嬌!
黎清伊忍住笑,一本正經地搖頭,“應該是沒成年的。”
莫遠嗤笑出聲,“沒成年她也能看得上眼?”
黎清伊笑而不語。
莫遠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按捺住想要走的衝動,點了幾樣東西,耐心地陪黎清伊吃了起來,隨口問道:“岑夜呢?”
那家夥不是在北京?居然會讓黎清伊自己一個人外出吃晚餐?
黎清伊淺笑,“被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