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那個時候，他覺得他真的魔怔了。
連這麼幼稚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就是想看看她什麼反應。
這也就是幸好他不是色欲熏心，成天隻會風花雪月的人，不然，他這輩子估計都得栽在她身上，沒有半分成就。
所謂士之耽兮，猶可說也，他卻覺得，他逃脫不開。
那念頭隻是一瞬間。
李卿佳已經把高跟鞋放下，穿上，冷眼看著他，“你一定要這麼做嗎？”
他仍然笑眯眯的，笑得邪肆，“怎麼做？你趕走了我的女朋友，是想要頂替她麼？”
她剛剛還勸別人要潔身自好。
要真有這個意思，那真是……有點打臉？
李卿佳拍拍手，頭也不抬，神情淡漠，“我對一個能夠隨意給別人用的下半體沒有興趣。”
當時他們才大一，是從高中生蛻變而來的，大多女生還是很含蓄矜持的，她這話說得倒是露骨得很！
他當時隻覺得耳熱，也不深究是什麼原因，語氣曖昧地緊跟著她說：“哦？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你。”
他還沒開口，她便淡淡地說：“你作為一個整體，我目前隻統籌兼顧，小部分可忽略不計。”
莫遠倏地就笑出聲來，低頭靠近她，越近，越發現她一雙標準的杏眼漂亮得很，在這麼黑的地方，這眼睛愈發明亮。
“這是個關鍵部分。何況，既然可以忽略不計，你現在為什麼會站在這裏？”
李卿佳眉毛一挑，繼續很有理有據地說：“忽略不計是在他安分的情況下，不安分的時候……當然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說著，她冷笑一聲。
他忽然就覺得，李卿佳就算是閹了他都是正常的。
可惜，事實證明她並不如表麵那樣的狠，因為他其實根本沒對他怎麼樣。
在那樣的誤會下，她沒有閹了他，也沒有揍他打他，她直接對他放手了。
她堅持了這麼多年，就這麼放手了。
這卻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若心不在，他當然離就離了，偏偏……他的心早就被她攥在手裏，她想要就要了，想蹂躪就蹂躪了，但是想丟？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就算是把502膠水粘她手上，把心貼上去，她也別想丟掉。
回憶總是甜蜜與苦澀相伴，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目的地。
李卿佳沒動。
莫遠拿了後麵的一個紙袋，翻了翻，有些不滿，“怎麼連條長褲都沒有？”
嘟囔著，他掏出一條圍巾，朝她附身。
李卿佳想也不想就要躲開，但車就那麼大，她能躲到哪裏去？
這麼一想，她不拒絕了，凝眸看著他。
他離她極近，細心地給她圍上圍巾，眼神認真，似在做什麼重要的事，一雙俊眉濃度與弧度都恰到好處，挑起時橫生妖異，濃密的睫毛看起來竟是有幾分可愛。
他這樣的神情，她隻有在他工作時見過。對待其他女人，她見到的隻有漫不經心。偶爾油嘴滑舌，也不見得真把人放眼裏放心上。
如今……
她對他算是不一樣的嗎？
莫遠給她戴好圍巾，忽然發現，她在自己的大衣裏麵還穿著他的外套，這麼舍不得，還說不稀罕。
察覺到他的目光，李卿佳神色微微一僵，就要把衣服脫下，莫遠抓住她的手，“別脫了。”
車裏有暖氣，他的手已經暖了，但她驀地發現，他隻穿了一件襯衣，一顆扣子解開，幾分隨意，也很帥氣。
可現在是什麼溫度！？
她心中的擔憂遠勝過了懊惱，冷著臉說：“還是脫下吧，免得之後還要還給你，莫先生日理萬機，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見的，要是去你家，說不準會看到什麼翻雲覆雨的畫麵，擾了莫先生的好事。”
莫遠聞言，臉色一沉，一雙桃花眼定定看著她，“在你心裏，我就這麼不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他的聲音有些顫，那雙眸子濃黑，似有些怒。
真是可笑，他有什麼好怒的？
李卿佳絕美的臉綻開一抹笑，美豔不可方物，那笑卻是譏諷的，“對於你的名聲，你在乎嗎？”
他什麼時候在乎過？
商場上，他陰險霸道，手段狠辣，情場上，他早就沒一點是值得人相信的了。
大概是她出生以來，什麼都太順風順水，所以才讓她喜歡上這麼一個人。
也是，哪有人這輩子不受點傷害？
她長這麼大，遇到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偏偏，沒法決然解決。
“我在乎的是你心裏的我。”莫遠攥著方向盤，唇瓣緊抿成一線，神色堅毅認真。
李卿佳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如果是幾年前，她聽到這話，估計會感動得落淚。現在她卻有些迷茫，她真的還能信他嗎？
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他三個月沒回過家，她的自我安慰是什麼？——好歹他沒把人帶回家來。
沒想到，之後她連這個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了。
不放手，還能怎麼樣？
車內氣氛有些僵硬，莫遠卻斂了這堅毅的模樣，一張妖冶的容顏緩緩綻開一抹笑，這笑似牡丹般美豔，眉眼間也有如牡丹般尊貴雍容的氣韻。
這個男人，哪怕是黑色的牡丹，也妖異得教人想要靠近。
李卿佳險些被他的風姿給迷惑。
莫遠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親自為她打開了車門，彎身看著她，眸光溫和情深，聲音也溫和至極，“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你有氣，吃完飯之後再衝我撒，我絕不還手。”
李卿佳拳頭微緊，想到他曾經不知道對多少個女人這樣過，軟下的心又冷硬了起來，語氣硬邦邦的：“我不去。”
莫遠也不惱，仍舊眉眼含笑，“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親自抱你下去？”
他仍然溫和，李卿佳卻知道，他這話可不是說笑的，這混蛋，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反正他名聲也早就臭了！
氣不過，李卿佳一把推開他，惱怒地下了車。
下車後，一股寒氣湧來，她一時不能適應，隻覺得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上身暖和，也還能忍受，隻是他……
莫遠對她下了車極為滿意，主動幫她拎了包，把車門關上，接著就徑直向前麵一個餐館走去，“走吧。”
他竟是沒再纏著她。
李卿佳沒有心思打量周圍環境，整個人的心神都在他身上，看著他穿得極為單薄，但看起來並沒有一絲異樣，好似不覺得冷一般，她心突然就好似被密密的針紮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