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誰給你的膽

穆曜之沒吭聲,老爺子卻知道他是聽進去了。

他也相信他自有分寸。

穆大伯想要問什麼,但時間確實不早了,老爺子的休息耽誤不得,隻能先作罷。

“那我們先回去了。”他對黎清伊說道,“岑夜已經在路上,明天一早就能到,你也不用想太多,這事能解決。他解決不了,還有我們,不怕。”

黎清伊一顆心似被溫泉浸泡般,相當暖,點了點頭。

穆曜之卻是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黎清伊,“之前回杭州的時候,岑夜讓我帶過來給你的。”

黎清伊看著這有些舊有些皺的信封,用手感受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厚度。

“三哥辛苦了。”

……

送了三人離開,黎清伊關上門,才低頭看著這個信封。

從杭州帶過來的?

那就是從家裏帶來的了?

看樣子裏麵是封信,而且還是一封舊信。

不然換做現在的話,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

穆岑夜也不是臉皮薄的人,反之,臉皮相當厚。什麼話是他說不出來的?

黎清伊坐回了沙發,才打開了這信,把口朝下想要把信翻出來,誰知道裏邊掉出一張張顏色多樣的長方形卡片。

藍色粉色黃色……

這些顏色的卡片,怎麼看都不像是穆岑夜用的。

黎清伊略微好奇,隨手拿起一張藍色卡片,上麵是蒼勁有力的字,寫著:黎清伊,我喜歡你。

這句話自黎清伊長大以來,沒少見到,甚至見得還很多。

但從來沒有一次,她看到這話,的心髒跳動得這麼快。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已。

黎清伊從來不是喜歡肉麻膩歪的人,看到這話,她的感受並不是情侶間表白的甜蜜,而是……心酸,感慨。

這一張張小卡片,寫的全是這一句話,字跡和筆墨並不一樣。字跡有青澀有沉穩有鋒利,筆墨有深有淺,可見寫的時間是不一樣的。

這兒大約有十張卡片,難道他還每年寫一次?

最後黎清伊發現了一張不一樣的。

這一張,寫的是:你看到之時,便是我成功之日。

成功……

黎清伊凝視著這一張張小卡片,突然想到,這東西他曾經有哪些時候想要給她?

最終,卻沒有送出過。

她想起她高三那一年他們吵架前的晚上。

那天早上她起床的時候,一開門,便看見他站在她房門口,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起來就很困很累,偏偏他神情認真,眼睛灼亮。

奇怪得讓她嚇了一跳。

然而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認真地說:“今晚早點回家,我要帶你去個地方,有重要的事和你說!一定要早點回來!”

她好奇是什麼事,他卻不肯說,但整個人都是怪異的。

吃早餐的時候,他時不時就笑出聲,簡直莫名其妙。

黎清伊並沒有忘了這事兒。

但那時候她仍然和林琳一起做兼職,雖說她已經不需要,作為朋友,她卻也不放心林琳一個人在那兒簡直,尤其那條街有些款,時常有混混,林琳又是漂亮的女孩子。

下班之後,她正想趕回家,中途卻接到了李錦陽好哥們的電話,說李錦陽喝醉了,正傷心著,好像是因為家裏,她驀地想起那天的日子,是李錦陽母親的忌日。

當時她高三,很少會記著時間,那段時間又忙,完全忘了這事。

擔憂與愧疚湧上心頭,她哪裏還顧得上和穆岑夜的約定,直接就去找李錦陽了。

他在酒吧中醉得像一灘爛泥。

他那兄弟也是不靠譜的,一看見她就跑路了。

折騰了許久,李錦陽才清醒了一些,肯跟著她離開酒吧。

誰知道兩人在門口遇上了一群流氓,上來就調戲她,想把她拉走。

李錦陽霎時清醒了一般,把人狠揍一頓,揍完自己也一陣頭暈,靠在了牆上,揉著腦袋。

黎清伊被他的動作嚇得不清,再看他這快倒下般的模樣,著急得不行,上前扶住他,“你怎麼樣?我帶你去酒店,趕緊走……”

她說著話,手也抓到了李錦陽的胳膊,然而話還沒說完,他便驀地把她往牆上一推,欺身壓上,眼睛灼熱地看著她的嘴唇,低頭就要親上。

黎清伊被他一係列動作嚇得警鈴大響,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便有所感地側開了頭。

他親到了她的臉頰。

但僅僅是一頓,沒有離開,反而輾轉地親著。

黎清伊錯愕不已,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間僵硬不已,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掙脫的反應。

李錦陽……

直到他在她耳畔說:“清伊,和我在一起。”

她猛地反應過來,一把把他推開了。

李錦陽一個踉蹌,直接坐在了地上。

推開他在那一瞬間,黎清伊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穆岑夜的背影,又看到李錦陽摔倒,隻顧著上去扶他了,隻當自己看錯了。

畢竟天已經黑了,穆岑夜讓她早點回去,他自然是在家等著她的,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李錦陽醉得厲害,黎清伊剛把他扶到酒店,他便有了一係列不正常的反應,嚇得她連忙把他送醫院,檢查出酒精過敏……

黎清伊自然對他寸步不離。

期間想要打電話給穆岑夜,卻發現手機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被偷了還是掉了,李錦陽這一天也不帶手機,她沒法給穆岑夜打電話。半夜借了護士的電話打給他,他卻沒接。

黎清伊想著他應該睡了,便沒理會。

等到李錦陽清醒了,她才回了家。

那幾天家裏就她和穆岑夜,她才進屋子,迎麵而來便是一股子濃鬱的酒味,地上一片狼藉,抱枕亂丟,水果亂滾,還有躺著的酒瓶子。

穆岑夜就坐在沙發前的毯子上,眼睛紅腫,眼裏血絲遍布,臉龐疲倦,神情冷沉,全身上下,死一般的沉靜。

“你怎麼了?喝酒了?一夜沒睡?”

黎清伊心髒皺縮,眉頭緊皺,看著那些酒瓶子,隻覺得生氣。

他卻是冷笑一聲,“跟你有關係嗎?少多管閑事。”

口吻冷漠,話語疏離。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樣的穆岑夜,隻一頭霧水,“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穆岑夜抬眼,眼神冷酷地看著她,沒有一絲感情,“放我一夜的鴿子,夜不歸宿和男人開房,黎清伊,誰給你的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