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黎清伊神色一僵，“爺爺……”
“別說你們還年輕的話，你們年輕我可不年輕了。”
“……”
她要說什麼都被知道了，還能說什麼？
“再說，你們這一個個的每天忙上忙下，你奶奶也天天往外跑，爺爺一個人在家裏，每天就電視為伴，這有電視劇的時候還好，可你看，我追這劇一周就更新四集，看完就沒了，孤孤單單一個人，怪冷清寂寞的。”
黎清伊嘴角一抽，您倒是怪電視台去啊……而且，您看不止追那麼一部劇吧？
當然，這話她要是說出來老爺子肯定得吹胡子瞪眼。
“爺爺，我們工作……”
“你也別說你們工作忙沒時間帶孩子，我也知道岑夜那臭小子時間緊張，你也累，這沒關係啊，你都不知道，你媽你爸生岑夜的時候也一樣忙，你奶奶又沒經驗，岑夜都是我一手帶大的，你生出來爺爺幫你帶。”
黎清伊無言以對。
她還能說什麼？
老爺子存心就是讓他們要孩子，無論什麼理由在他那兒都不是事兒。
可是，孩子是想要就要的嗎？
“澳大利亞這個地方十分不錯，適合你們年輕人約會，也浪漫。”
老爺子話鋒突轉，黎清伊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怎麼又扯到澳大利亞了？
“我昨晚剛跟岑夜通電話，他說他現在就在澳大利亞，大約得待半個月，離下個月也沒多久時間了，你們倆好好製造點機會。”
老爺子說著，神色笑眯眯的。
穆岑夜在澳大利亞？
黎清伊這些天都沒和穆岑夜通電話，倒是不知道他所在的地理位置，沒想到這又跑到澳大利亞去了……
難怪！
難怪老爺子剛才一聽到澳大利亞，就拾輟她去，原來如此……
薑果真是老的辣，這一手算盤敲得夠響啊。
隻不過……澳大利亞這麼大的地兒，老爺子以為他們真能碰見？哪有這麼巧的事。
黎清伊卻隻敢在心裏嘀咕，不然要是讓他想起來，估計又得出什麼餿主意。
看老爺子又樂滋滋地去看電視了，黎清伊無奈一笑。
他們家老爺子當真有顆少男心。
有時候她都懷疑，他不和奶奶去旅遊，是不是就因為要追這電視劇……
幸好兩個老人家都不是一天不膩歪就死的類型，無論多久不見，感情仍然深厚，老爺子是真寵老太太。
看了一眼老爺子，黎清伊回房間去收拾東西了，明天就是周末，她答應了老爺子陪他去個地方。
黎清伊起得很早，伺候老爺子的管家一大早就來了。
吃了早餐，由老爺子的專屬司機帶幾人去目的地。
黎清伊對北京不算了解，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這是去哪兒。
許久，車子停在了……一座山前。
這裏很是幽靜，沒什麼人。
黎清伊爬過不少北京的山，但這座山她還真沒來過。
“這是什麼山？”
老爺子沒說山名，隻神色溫柔地看著不遠處的茶棚，伸手一指，“那是我當年和你奶奶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黎清伊目露驚異，看著那簡陋的茶棚，那兒此時坐著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從眼神舉止上看，兩人應該是情侶。
“您和奶奶一見鍾情？”
老爺子眼中透露出一抹懷念，“應該是我對你奶奶一見鍾情。你奶奶是大家閨秀，喜歡爬山，我那時候被鬼子傷了，在附近養傷，閑了就出來逛逛，遇到了你奶奶。”
“您傷哪兒了？”
“腿，右腿中了兩彈。”
“那您還和奶奶爬山？”
老爺子哼哼了兩聲，“不這樣，你以為你奶奶這樣眼高於頂的大小姐，能看上我？那時候我是傷好了又傷，本來受傷是件痛苦的事，可一想到受傷了就能來這兒看你奶奶，就一點也不覺得痛，反而開心得不行。”
黎清伊忍不住笑，“奶奶不換著山爬？”
“那肯定是換的，我來三次，可能隻能看見她一次。”
黎清伊更加詫異，“奶奶一般都不爬爬過的地方的。”
老爺子神色得意，“所以說，我在你奶奶心上了啊！”
黎清伊一想，也是。
為了心裏的那個人，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破例的，不能用習慣來說明。
“所以奶奶是多長時間才答應您的？”
“一年多，不過，追你奶奶可不隻能光看時間，還得看場合。”
黎清伊愈發好奇，“所以奶奶是在什麼場合下答應您的？”
老爺子臉上帶了幾分暖融的笑，
聲音都格外溫柔：“那天敵軍打到這裏來了，我帶著傷，掩護著你奶奶他們逃了，中途還為你奶奶中了一顆彈，把你奶奶嚇得都哭了。”
“接著我們上了山，醫生沒在，你奶奶的外公是醫生，你奶奶也懂一些醫術，幫我把子彈給弄出來了，沒扔。我一看，有戲，趁機就表白了。”
“那時候，咱們一群人在山上，滿天星空美著呢，我直接給你奶奶跪下了，你爺爺這一生，除了爹娘死的時候跪過，還沒跪過其他人。周圍的人都開始起哄，你奶奶臉皮薄，要不是真被我感動了，又因為我腿上還有傷，估計能扭頭就走。”
黎清伊能想象出那畫麵，再想想老太太現在臉皮厚的程度，明了了，都是老爺子慣出來的。
正如她臉皮沒穆岑夜厚，跟他接觸多了，也漸漸變厚了……
“我追你奶奶可不算容易，你爸追你媽也不容易，我以為我這個孫兒能夠爭點氣，沒想到，他更出息，追了這麼多年……”
老爺子突如其來的話讓黎清伊一愣。
這怎麼又扯到了穆岑夜身上？
老爺子神色卻是認真了一些，定定看著黎清伊，“岑夜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有什麼變化我清楚得很。他讀書的時候，我管他管得嚴，他一旦闖禍，我罰他從來沒有含糊過。”
“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在他初二那年看上你的。”
初二……
那時候她初一。
這實在太早了。
黎清伊想想都覺得窘迫，尤其這事還被老爺子提起來。
“我從來不管他早不早戀，也不在意，但之後的那段時間，他闖的禍實在太多，我罰他的次數都超過了他此前的總和，我就發現了不對勁，查了查，就發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