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是粗暴的，涵蓋了他這些天的緊張、怒氣、恐慌，在她醒的這一刻，終於得以發泄出來。
同時他又是溫柔的，手沒亂動，身子也不敢壓上她，免得觸碰到她的傷口。
為了讓她適應，穆岑夜在她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鬆開她，卻又在她呼吸夠的時候再來。
反反複複好幾次，黎清伊隻覺得頭暈眼花，渾渾噩噩，嘴唇酥酥麻麻。
但她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情緒，明知道不應該，卻不舍得推開他。
眼看著他又要來，黎清伊終於忍不住開口，“夠了……”
她的聲音很軟，有些慵懶的沙啞，伴隨著她的輕喘，很是嫵媚動人。
穆岑夜眼眸瞬間幽深，眼底湧現出一抹隱忍。
真TM不是時候！
他這回沒再堅持，而是又坐了回去，忍住不看她，再繼續，受苦的還是自己。
黎清伊臉頰緋紅如彤雲，眼睫毛如蝶翼般輕顫了好幾下，才強裝出鎮靜的樣子，壓下心裏的困惑，她聲音恢複冷靜：“你要算什麼賬？”
穆岑夜喉結滾動了好幾下，強忍著生理反應，扭頭看她。
這一眼，冷而鋒利，如一把殺人無數的利刃。
黎清伊隻覺得精神一震，更為不解，麵露無辜。
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有惹過他……除非剛才嫌棄他的話讓他很介意的話。
“我問你，你和李錦陽到底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怎麼又提起了李錦陽……
黎清伊秀麗的眉毛微微一蹙，有些不想提李錦陽，然而在他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她不可能不回答。
她保持鎮定，直直看著他，“還能怎麼回事？這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
“呸！我清楚你大爺！”穆岑夜眸色冷冽起來，隱含著強烈的怒火，“你根本沒有喜歡過他，是不是？”
黎清伊隻覺得腦子一蒙，裝出來的鎮定在這一刻悉數崩塌，她臉都僵硬了。
穆岑夜微微眯眸，冷冷看著她，步步緊逼：“當年你們在一起的是謠言，一起去酒店開房、在外麵擁吻，都有誤會，是不是？”
黎清伊全身緊繃，手下意識想要握成拳，穆岑夜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讓她不能有什麼動彈。
黎清伊卻隻覺得心亂如麻。
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他知道了什麼？
他說的……確實是有誤會。隻不過，又誤會又怎樣？她跟李錦陽有沒有事，又怎樣？
黎清伊抿了抿唇，仍然沒說話。
穆岑夜怒火更甚。
就是這模樣！每次她這樣，他都會覺得她是默認。事實上她就是在默認！
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以前他不知道，讓她逃避了這麼多年，現在他知道了，他絕對不會退讓，也不會給她逃避的機會。
“告訴我，是不是？”
穆岑夜口吻強硬而霸道，似不問出答案誓死不罷休。
黎清伊輕輕抬眼，琥珀色的眼瞳沒有一絲波瀾，似乎很淡然。
但穆岑夜知道，她心裏肯定沒表麵看起來這麼平靜。
“是不是？”他重複問，隻不過，這一次口吻微柔下來，帶了幾分誘哄的意味。
黎清伊強壓下心裏的恐慌，才讓自己得以用淡然的口吻回答：“是。可那又怎樣？”
“不喜歡李錦陽，那……你喜歡誰？”
穆岑夜纖密的睫毛似乎都鋒利了起來，那雙墨玉般的眼眸暗帶壓迫感地看著她，緊緊地看著她，似乎所有謊言，在他的目光下，都無處遁形。
黎清伊心劇烈一跳，更覺得……他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這讓她不禁更加慌亂，唇角不禁上揚，笑得卻是有些勉強，“我不喜歡誰。”
“是嗎？”穆岑夜微微靠近她，把她籠罩在陰影之下，更無形中給了她壓力，他語氣意味不明地問：“真的不喜歡誰？”
他看起來也很鎮定，可體內早已怒火中燒！
黎清伊這個女人……
承認喜歡他有這麼難？難道喜歡他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嗯。”黎清伊在他充滿危險的靠近下，仍然不怕死地應道，“我誰都不喜歡。”
穆岑夜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咬牙切齒，“包括我？”
黎清伊被他這驚人的氣勢嚇了一跳，“是”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穆岑夜修長的手指卻緊緊攥住了她的下巴，冷聲命令：“看著我！”
黎清伊腦子早就一片空白，什麼也反應不過來，此時被他這麼一嚇，當然下意識地抬眼看著他。
她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緒，怒！
全是怒！
他很生氣？
穆岑夜看她怔愣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站了起來，一腳踹開剛剛坐的凳子，一手攥著她下巴，一手撐在床上，冷眼看著她。
黎清伊在這注視下，更是說不出話來。
穆岑夜心裏頓時湧上挫敗感，低頭，狠狠咬住黎清伊的唇瓣，卻又不舍得傷了她。
他驀地鬆開她，轉身就要走出病房，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在病房裏踱步，看得黎清伊一頭霧水。
半晌，他又走了回來，黑眸就這麼瞪著她，那眼裏，有怒氣，有控訴，有埋怨，有委屈，全是滿滿的不滿。
“你……”怎麼了？
黎清伊話還沒得說出口，穆岑夜直接坐到了床上，瞪她，語氣盡是霸道：“黎清伊，說！說你喜歡我！說你愛我！說你想要我！說你一輩子都不想和我離婚！說你這輩子就愛我一個人，從來不喜歡別人，以後也不會看上別人！說！你馬上給我說！”
他這一連串話跟放炮似的，劈裏啪啦在黎清伊耳邊響，震得她腦子一片空白。
他在說什麼？
他果然知道了……
這讓黎清伊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他知道了……是不是該跟她離婚了？
然而黎清伊轉而又覺得不對，他這反應不對。
他這話的意思，似乎……
一個認知讓黎清伊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眼底湧露出一些不可置信，然後她就這麼定定看著他。
他也固執地看著她，似乎她不說，他就這麼看到底。
“你說不說？！”穆岑夜緊繃著臉。
兩人四目相對，他黑色的眼珠子卻像盛了滿天的星星，璀璨迷人，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好半晌，黎清伊才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說：“對！我就是喜歡你！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你。所以，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