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伊動作一頓,目光飄到了自己的手表上。
七點鍾,他就來電話了?
昨晚他們宴會大概是持續到很晚的,他是起早了還是根本沒睡?
不知不覺想得有些多,黎清伊秀眉不自覺皺起,洗了手,轉身走出去,手機還在鍥而不舍地震動著。
這幾天她該解決的事都解決了,一般情況下,她在家是不開鈴聲的。
在李卿佳揶揄的目光下,黎清伊邊接電話,邊下意識走向陽台,“怎麼了?”
“清伊。”穆岑夜忽然喚道。
黎清伊聽他口吻似乎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覺得有些古怪,靜候下文,誰知道他又不說話了。
黎清伊忍不住主動開口:“到底怎麼?”
她語氣中帶了幾分急切,卻並沒有不耐煩。
穆岑夜聽著她的聲音,眉梢眼角全是散不開的笑意,“我很高興。”
前麵開車的李洛嘴角一抽。
真不知道哥是抽什麼瘋了,一大早盯著熊貓眼走出來,眼睛裏都是血絲,這恐怖的模樣嚇了他一跳,孟姨也被嚇到了。
還以為他是失眠了還是難受了一晚上沒睡好,誰知道他吃早餐時,全程嘴角含笑,對他都帶了一點點的……溫柔。
第一次被哥這麼溫柔對待,李洛表示,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太奇怪了!
旁敲側擊他是不是遇到什麼大事,比如說是不是又跟嫂子吵架了,收到了打擊,誰知道……他隻笑看了他一眼,悠悠然地說了一句:“我很高興。”
李洛一頭霧水,看穆岑夜真沒什麼異樣,他才敢相信,是真的沒什麼問題。
尤其現在穆岑夜還打電話給黎清伊,李洛頓時就沒有任何懷疑了——他還真的是很高興!
所以呢?這模樣是因為太興奮睡不著而弄出來的麼?
這麼一想,李洛更覺無語。
你說說,這麼大一個人了,又不是十幾歲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也不是要和真愛結婚,更不是有孩子了,有什麼值得高興得睡不著?……嗯?孩子?
莫非是嫂子有了?
這個念頭一升起,李洛差點撞上一輛車。
有驚無險,他卻始終沉浸在思緒中。
應該不會是有孩子,不然哥還不得直接回北京?
那邊的黎清伊站在陽台,聽得穆岑夜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有些想笑,“有什麼高興的?”這一大早的,能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穆岑夜這下沒說話。
黎清伊也沒指望著他回答,問道:“你現在好受些了吧?”
“很好。”他很高興。
“怎麼起這麼早?”
穆岑夜一頓,隱瞞了他一夜沒睡的事實,“去公司。”
所以現在是在車上?
黎清伊嗯了一聲,“注意休息。”
穆岑夜聽著,眼眸笑意更濃,但隨即,他又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黎清伊看不見他神情,隻覺得穆岑夜的心情實在是變化莫測。
不愧是影帝級別的人物,這情緒說切就切,前一會兒還說高興,後一秒就歎氣。
黎清伊繼續不厭其煩:“怎麼?”
她沒發現,自己聲音愈發輕柔,耐心意味很足。
“真希望春節快些到來。”
黎清伊沒聽出有什麼奇怪的,“你不是一向不喜歡熱鬧的節日麼?”
人多,人家覺得熱鬧,他嫌煩,所以以前春節,他基本都躲在屋裏,不想見人,更不想見那群吵吵鬧鬧的小孩兒。
現在居然說希望春節快來?真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了。
“現在開始喜歡。”
“……哦。”
兩人隨意聊了一些有的沒的,黎清伊掛了電話,一轉頭就看見李卿佳曖昧的眼神,簡直跟莫遠一模一樣。
“瞧瞧這一大早的就煲起了電話粥,你是飽了,我這個可憐狗還餓著肚子被虐。”
黎清伊麵色不變,唇角噙著一抹淺軟的笑,“虐到你自力更生的能力都喪失的人可不是我。”
李卿佳臉頰頓時紅了,使勁瞪著她,“誰說我被虐了?誰說我沒自力更生的能力?!”
“那早餐包你身上?”黎清伊靠在櫥櫃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李卿佳微微縮了縮腿,妥協了,“求你了姑奶奶,趕緊的吧……給我一碗清湯也好啊。”
“清湯不敢,虐待女主人,我怕被趕出去。”黎清伊轉身洗手,繼續切菜。
“誰是女主人!這狗窩誰稀罕?”
黎清伊笑而不語,切著菜。
“準備又到春運時期了啊,你什麼時候回去?”李卿佳看著電視,半晌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黎清伊沒轉頭,隨意回道:“除夕前幾天吧。”
“嘖,那你和你家穆總分離時間還挺長,差不多一個月啊。好吧……這比起你們冷戰時間,也確實不算什麼。”
黎清伊沒說話,思緒卻有些飄忽。
分離時間有些長?
她腦海中忽然就冒出了穆岑夜剛剛說希望春節快些來的話。
她心跳在某個瞬間加快了一些。
轉而,又慢慢冷靜下來。
果然是這兩天太閑了,總有時間想太多,這並不是個好現象。
看來她還是比較適合忙碌。
*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黎清伊都陷入了忙碌之中,穆岑夜顯然也很忙,除去之前打的兩次電話,兩人都沒再聯係。
慶幸的是,黎清伊沒再見過魏如歸。
眼看著春節要來了,事務所的人都趕忙把能解決的解決了,不能解決的都壓到年後。
無論如何,沒有人不希望能過一個好年。
這一天,終於迎來了放假時間。
李卿佳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莫遠自然是要回杭州的,正好和黎清伊結伴而行。
離開前,黎清伊把自己的東西搬回家,莫遠和李卿佳陪同。
一進門,黎清伊便神色一冷,“別進來!”
“嗯?怎麼了?”李卿佳被黎清伊這話嚇得一動不敢動。
莫遠卻是隨意散漫的樣子,眼神卻是犀利地掃視一圈裏麵,很工整,很符合黎清伊的風格,似乎沒什麼不對的。
“有人進來過。”黎清伊肯定地道。
雖然很工整,但她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離開前,她還收拾了屋子,她向來習慣把遙控器放在某個固定位置,現在遙控器是在桌子上的,而且……電視雖然關了,電源卻沒關。
這根本不可能!
還有一些東西,也明顯被動過。
如果不是她有很多習慣,也不是淩亂的人,根本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