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在看到黎清伊的那一瞬間,眼睛瞪大,“嫂子?”
嫂子怎麼會在這裏?還被抓了的樣子?
那兩個保鏢看穆岑夜一身殺氣,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對視一眼,鬆開黎清伊便衝向門口。
穆岑夜一聲怒吼:“抓住!一個也不許放過!”
幾個保安連忙攔人。
今晚來這裏的有許多身價極高的人物,遊輪上的保安當然也不是普通級別的,幾個人對付那兩個保鏢,還是綽綽有餘的。
李洛連忙跑了上去,看著虛脫的坐在地上的黎清伊,眼神擔憂,“嫂子……你怎麼樣?”
現在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哥這麼要瘋了的樣子,原來是嫂子出事了。
黎清伊搖了搖頭,“沒什麼事。”
李洛看到她手臂上全是血,頓時驚呼出聲,“怎麼沒事!都是血!你頭上也有!”
說著,他連忙轉頭對穆岑夜道:“哥!先別管那女的了,先過來看嫂子!嫂子受傷了!”
穆岑夜聞言,隻覺得氣得都要爆炸了,對著陸天雅冷冷一笑,“過後再跟你算賬!”
陸天雅此時卻是一臉驚恐。
穆岑夜旁邊的經紀人叫黎清伊什麼?嫂子?
還叫的這麼順口,想來一直都是這麼叫的。
穆岑夜也這麼默認?
看來一直以來都是她想錯了。
穆岑夜心裏真的就住著一個黎清伊,不是把她當妹妹……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陸天雅忽然笑了。
她還能說什麼呢?怪自己沒長眼還是被嫉妒衝昏的頭腦?
她就是嫉妒黎清伊,就是嫉妒黎清伊有這麼多人護著。
穆岑夜是,李錦陽也是,還有莫遠那一群人,都護著她!
這到底為什麼?!
穆岑夜鬆開了陸天雅,轉頭對一個保安說:“幫我看好她。”
保安點了點頭。
穆岑夜直接走到黎清伊麵前,看到她手臂上的血跡,臉色沒有一點緩和,反而更加陰沉了。
他一句話也沒說,彎身抱起她就往外走。
他不說話,黎清伊也不敢說話。
這事是她疏忽了,到底是她太小看陸天雅了。
今晚他出來辦事,居然還半路過來給她解決麻煩。
越想,黎清伊越覺得有些心虛,,也有些愧疚。
尤其此時穆岑夜正氣在頭上,他生氣起來就不是人。
最好還是沉默的好。
想著,黎清伊忽然輕輕笑了起來。
哪怕現在傷口很疼,頭疼且有點暈,她的心情卻是愉悅的。
她覺得,這一生雖然坎坷,但也幸運,沒了黎家,她進了穆家,過得也是好好的,無論哪一代人,都沒把她當外人看待,尤其是他。
哪怕有一段記憶實在是很不堪,打破了曾經的所有溫情,但是美好的事情總是最印象深刻,哪會輕而易舉的消除?
穆岑夜低頭看到她唇角微彎,連眼角都染了笑意,眉頭始終緊鎖,“還笑?受傷了很開心?”
他聲音低沉,語氣有些冷,顯然沒從怒氣中緩解過來。
黎清伊張了張嘴,想要道謝,但轉念一想,這又顯得太生疏,他萬一更生氣了怎麼辦?
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穆岑夜沒帶她下樓,下麵還有一群人,今天他已經引起了很多注意力,他帶她下去,定然會讓眾人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
他畢竟還有另一層身份,不太好這麼公然帶著她出去。
莫遠當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讓人安排好了房間。
這遊輪本來是要在海上過夜的,現在不得不返回了,眾人不明白什麼情況,但也沒有多加打聽。
有些事情,他們不該知道的,最好還是別知道的好,知道的多了也是會引火上身的。
進了房間,李洛便帶著遊輪上的醫生走進來了。
黎清伊手臂被劃了好幾道口子,都不算淺,流了挺多血,頭之前又被用力敲了一棍,一番高度緊張與搏鬥,已經讓她累到極致。
頭暈與累意驅使,醫生還沒來她就昏睡了過去。
醫生給她處理了一下傷口,又看了一下頭,鬆了口氣,“沒什麼大問題,但還是要注意一下。”
在這遊輪上要是真有什麼問題,還真不太好解決。
穆岑夜緊繃的弦這才鬆了下來。
幸好,沒事。
如果今天他晚一步,他真不敢想會出什麼事。
還好,一切都剛剛好。
但這不不足以消除他的怒氣。
他不怪她疏忽,因為終究是他疏忽了。
他這段時間以來沒對陸天雅采取什麼大的措施,因為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畢竟多年前的威脅警告,讓他真的覺得陸天雅頂多就是敢耍耍嘴皮子,不敢做什麼,可他沒想到,陸天雅不僅敢做出這事,還想要毀黎清伊的臉。
他真的是小看一個女人的嫉妒心了。
穆岑夜卻不知道,陸天雅確實是懼怕他的,如果沒有孟總要對她用強的這件事,她是不敢對黎清伊做出這種事情的。
但這幾天的高度緊張與害怕讓她實在忍不住了,今晚又沒得手,看到黎清伊,她就臨時大膽了起來。
有時候,殺人是不需要蓄謀的,殺人念頭隻需要一瞬間就能有了。
有了這種念頭,一切顧慮都會被自我找的理由給消除掉。
但事後冷靜下來,那些理由就都不是理由了。
這就是衝動。
醫生給黎清伊處理完傷口,開了藥,便道:“應該就這麼多了,其餘部位還有沒有傷口就靠你來看看了……”
穆岑夜嗯了一聲,“謝謝。”
醫生笑了笑,“應該的,有什麼問題隨時叫我。”
醫生一離開,李洛也沒打算在這兒當電燈泡,道:“挺晚了,哥你和嫂子先在這兒休息一晚吧,明天咱們再回去。”
穆岑夜在他走之前吩咐道:“去找件女裝來,最好是睡衣。”
李洛應了一聲,出去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穆岑夜與黎清伊兩人。
穆岑夜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睡得安穩的黎清伊,臉色漸漸恢複了正常,心情也平複了下來。
凝視著她身上貼了許多處的創可貼,胸腔中的那口氣怎麼也疏散不了。
他也清楚,這應該是她無意中弄出來的,若不然,她就沒辦法掙脫繩子,之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你已經足夠聰明了。”他伸手輕輕揉了揉她腦袋,柔聲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