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伊傷得挺重的,一不注意就會發炎,尤其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下。
酒精消毒的時候,她幾乎要淚飆。
尤其腳還崴到了。
秦桀在旁邊看著,眉頭緊皺,仿佛疼的是他一般。
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傷口,他看她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臉龐,笑問:“不生氣?”
“換做以前會,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她現在變成這樣,也算是拖陸天雅的福,讓她知道了忍耐多麼重要。
為了提高自己的忍耐以及其他能力,大學她毅然選了法學,走上了律師這條不歸路。
這個職業很累,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學海無涯,要學習的太多,要自我提升的也太多。
秦桀揉了揉她腦袋,“女孩子,不用總這麼堅強的。”
黎清伊笑而不語。
不用這麼堅強?那能靠誰?父母總會沒有的,親人總會離開的……除了自己,沒人能靠。
“走吧,回去幹活。”黎清伊說著,便已經站了起來,膝蓋頓時一彎。
秦桀及時扶住了她,也沒說不許她去的話,她很固執。
但……
“上來,我背你。”他對著她弓起背。
抱的姿勢回去那些人難免會怎麼調侃,背的話她應該不會覺得很尷尬。
黎清伊遲疑了幾秒,還是妥協了。
不上去她根本無法正常行走,要不她就隻能待在這兒。
但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一天很快過去,下午下班時間,黎清伊收到了一條難得的短信。
穆岑夜的。
看到來信人,她便已經詫異不已。
【我在樓下,下班了就下來。】
他現在就在下麵了?
她不禁移了椅子,滑到窗邊往下看,一輛熟悉的車映入眼簾。
黎清伊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在車內是什麼神情。
十八點正好。
秦桀朝她走了過來,“我送你回去。”
黎清伊想起穆岑夜的誤解能力,頓時搖頭,“不用了,我哥已經來接我了。”
說著,她指了指樓下。
秦桀眉梢一挑,眸色似乎有一瞬間的暗沉。
“你現在這樣也下不去,他來接你我也得送你到樓下吧?”
黎清伊雖然也覺得是這樣,可在他麵前,她不想再和其他男性有過多接觸,於是她還是搖了搖頭。
“行!我扶著你下去。再拒絕,我直接抱你下去!”秦桀第一次撂了狠話。
黎清伊:“……”
穆岑夜在車內坐著,並不覺得不耐煩,反而有些享受這樣等候她的時光。
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向門口,這次終於看到了想要見到的身影,但緊接著他眸光一凝。
此時她正由那人攙扶著出來。
穆岑夜眸中瞬間迸射出冷光,直接下了車,大步朝著那兩人走去。
他雙手插著褲袋,姿態懶樣灑脫,幾分狂傲不羈,沒幾步便站在了他們麵前。
黎清伊看他麵如麵霜,心情明顯不美妙,下意識想要推開秦桀,秦桀卻仍然穩穩扶著她,力度沒鬆一分。
穆岑夜直接忽視了他,目光在她身上包裹起來的幾處地方掠過,眼神更為冷冽,“怎麼回事?”
“意外。”黎清伊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
穆岑夜嗤地冷笑出聲,彎身二話不說便把她打橫抱起,隨即目光才與秦桀相對視,淡淡說:“謝了。”
秦桀笑了笑,沒說話。
看著這妖孽般的男子抱著她進了車裏,親自給她係了安全帶,隨即才回到駕駛座。
已經不是第一次覺得怪異了。
這兩個人哪怕看起來氣氛不是特別融洽,但怎麼看都有默契環繞,一點都不像是兄妹。
“昨天才說你,你今兒就長出息了,直接被完虐?”
“純屬意外。”黎清伊無奈地笑了笑。
這真算是意外。
若那人不是趁她轉身,誰推誰誰虐誰這就說不準了。
受傷她認了,這是她疏忽了。
但在知道的情況下白白挨打她是不會認的。
忍耐不是無條件忍受。
穆岑夜看了一眼車外的秦桀,再看了一眼黎清伊的傷口,驅車離開。
真是白白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幸好今天他今天來了。不然不是得抱到家裏去?
思及此,他冷哼了一聲,隨即問:“這是怎麼回事?又是公傷?”
黎清伊嗯了一聲,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將這事的始末都敘述了一遍。
她聲音不尖不粗,幾分獨特的韻味在其中,此時幾分柔軟,如同山間清泉,教人聽了覺得舒適得很。
穆岑夜聽著,一時有些走神。
她話不算多,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尤其沉默,難得能聽到她說這麼長。
他不是一個喜歡吵的人,尤其覺得女人麻煩就是因為話太多,但如果是她,就算她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說,他大概也是不會覺得厭煩的,反而……享受。
黎清伊說完,看他垂眸心不在焉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惱怒,“你有沒有在聽?”
她難得能放下芥蒂主動和他談起這些工作上發生的事情。
穆岑夜應了一聲,“這事我好像知道一些。”
“你知道?”
“犯事的那人算是個熟人,之前聽莫遠說過。”
是某個人的私生子,他媽也不過是個眾多情人之中的一個,犯下這些事兒,那人估計也難保他,也難怪他媽這麼急切地要找人保他出來。
隻可惜這並不太好辦。
還有涉嫌強奸罪?
穆岑夜忽然想起來,很多年前,這個人好像對黎清伊有點想法?
以那人的能力,他應該不會在裏麵待多久。
但若是惹了不該惹的,這可就說不準了。
思及此,穆岑夜眸色冷然。
黎清伊也沒多問,反正這事兒也差不多就這樣結束了。
“想吃什麼?”轉了個彎,穆岑夜問道,“我去買些食材回去做。”
她現在無法走動,也不方便出外麵吃。
黎清伊隨意說了幾道菜,穆岑夜眉目彎了彎,笑意隱現。
她喜歡吃辣,幾乎是無辣不歡,然而說的這幾道菜都沒有一點辣的……而且,大多都是他喜歡的。
她的口味,他怎麼會不懂?
到了離小區沒多遠的超市附近,穆岑夜停下了車,對黎清伊說:“在車裏等我一會兒。”
話落便下車了。
黎清伊點了點頭,看著穆岑夜全副武裝地走進了超市,目光隨意一掃,眉頭頓時緊皺起來。
從後視鏡裏她看到了後麵的一輛車,這輛車似乎從一開始就在他們後麵……
她之前以為隻是順路沒在意,可現在它居然也停在了這裏。
這頓時讓黎清伊感到有些不妙,拉上了車窗。
穆岑夜的車不是一般的車,有防護,同時,從外麵是看不到裏麵的。她記得,這是爺爺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他的。
穆家沒有外人想的那麼簡單,身份地位高的一抓一大把。
盡管如此,黎清伊還是覺得頭發發麻。
她現在動不了,開車非常困難,也不能和外麵的人硬碰硬。
她也沒試過這車玻璃到底有多耐摔。
她連忙拿出手機,給穆岑夜打電話,鈴聲卻在車內響起了……
黎清伊心裏咒罵一聲,正想辦法要找其他人,後麵那輛車卻忽然下來一個人。
那人身上一大片紋身,手裏還捏著一根煙,邁著八字腳便朝穆岑夜的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