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的窘態,小秘書笑了,這會兒更覺得他傻,“你怎麼那麼純情?我那是說著玩的啊!那些都是變態才會做的,傅總看起來難道像變態嗎?”
……
傅總不像是變態,但是欺騙我的你卻像是個變態。
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陳放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對麵對這小秘書。雖說她一直在跟他道歉,看起來也很是愧疚了,但說到底也很不理解為何他如此的禁不起玩笑,她們女生間現在說個笑都是無傷大雅,怎麼這看起來高高大大的男人卻是禁不起逗?
“……”無法溝通。
陳放閉了閉眼,隻覺得滿心都是無力感。他對溫汐桐的心思到底無人察覺,這很好,所有的惶恐和疑慮他都可以一人承擔,一人消化。
這小秘書當然不會明白,她剛剛對溫汐桐的詆毀對她來說象征著什麼。
隻是個玩笑嗎?嗬,他並不這麼覺得。
小秘書覺得自己遇見了神經病,不然前一秒還傻子似的笑著的人怎麼瞬間就變得這麼冷漠?隻留給她一個酷酷的背影就離開了,連句“再見”也不說,他們剛還相談甚歡!
“有病吧他……”
無所謂的嘟囔了一句,她拿出了自己的化妝鏡,美滋滋的開始收拾自己精心做好的發型。
陳放回到辦公室,又試著打了一下溫汐桐的手機,意料之中的又是關機。她似乎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了。
環顧四周,除了他,真的沒人再對一個溫汐桐的有絲毫的印象,她來不來都跟他們無關,他們誰也不會去在意一個小小的設計師助理到底去了哪裏。
垂頭喪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溫汐桐不在,他頓時沒了動力,連書都看不進去了。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一直在對著溫汐桐留下來的筆記發呆。
不會的,他告訴自己,溫汐桐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
一個笑起來那麼好看的人,是絕對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否則,她就必須時時刻刻活在地獄裏,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的心充滿陽光,那麼,她就不會快樂的笑。
所以,傅總之所以提前下班,不過都是巧合罷了,不是為了溫汐桐,隻是他碰巧有事罷了,對嗎?
…
李媽站在門口迎著,傅雲深被錢森從車上推下來,一抬頭,就望進了一雙滿是責備的眼睛。
他頓時一陣心虛,錢森亦然,別看李媽平時看起來脾氣好,和藹可親的,其實真的是十分有魄力的一個女人,換句話說,也就是靠得住。否則去世的太太怎麼會放心的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她?
兩個人頓時都不往前走了,站在原地等著挨訓。誰知李媽卻在看了傅雲深一會兒後,直接轉過身,走了。
“……什麼意思?”錢森小心翼翼的跟自家少爺咬耳朵。
“進去說的意思。”傅雲深看起來十分淡定,又拍了拍自己的老夥計,頗有些安撫的意味,“對不起啊,要跟著我挨訓了。”
“少爺,實話說,我聽不出來您這句話有任何的愧疚。”
“是嗎?”傅雲深非常沒有誠意的勾勾嘴角,“我需要對你愧疚嗎?我是主,你是仆,自古以來的傳統都是主犯錯仆承擔,難道不對嗎?”
“不對。”
“那什麼是對的?”
“同甘共苦才是對的。”老實巴交的錢森,就這麼稀裏糊塗的被套了進去,自己還一無所知。
傅雲深頓時滿意了,隻覺得身心舒暢,道:“非常好,那麼走吧。”
等到錢森想明白,他明明什麼也沒做,怎麼也得跟著挨罵時,已經來不及了。李媽已經擺好了促膝長談的架勢。
看見她這個姿勢傅雲深就一陣頭疼,他其實並不怕李媽,但他害怕她的長篇大論。跟每個上了年紀就愛嘮叨的女人一樣,每每他犯了錯,就會被她叫過去,短則一個小時,長則幾個小時,時間都會浪費在她的說話上。
他是真的很不喜歡這樣……
可今天李媽的第一句話就讓他驚訝了,她說:“桐桐醒來之後,我已經把來龍去脈解釋清楚了,我們為什麼瞞著她,還有你的腿沒有殘疾卻要裝作殘疾,我都告訴她了。”
哦,都告訴了。
那跟他想的一樣,傅雲深短暫的驚訝過後便十分淡定的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應該跟她說,這次你跟我想的一樣。”
“還有,她從醒來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過房間,也沒吃飯,隻怕心裏對你是很有芥蒂的,所以你要去好好的哄哄她。”
“沒出房間?”李媽還一臉的平靜,傅雲深卻無法平靜了,昨晚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他身為男人今天的飯量都是平時的二倍,那她一個女人呢!到現在為止竟然什麼都沒吃?她想幹什麼,跟他絕食以表抗議嗎?
他坐不住了,深深皺起的眉表明了他的擔憂,在沒有見到溫汐桐之前,他先將怒火發在了李媽的身上,“那你為什麼不讓她吃飯?強行喂也可以!她說不吃飯難道就由著她?哪裏來的規矩這都是?萬一她身體出了問題怎麼辦!”
“現在你知道害怕了?”李媽責備道,“那昨晚你為什麼不征求她的意願?桐桐是個心智堅強的孩子,才能夠忍受你,若換了別人,你不應該擔心她不吃飯,而是應該害怕她會尋短見!”
“尤其是今天你竟然若無其事的去了公司!雲深啊,你怎麼就這麼的不懂事?難道你不應該等她醒來好好的開解她嗎?”
傅雲深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困窘,他低聲道:“我以為,有你呢。我也擔心她不願意見我,昨晚的事她一定很傷心,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昨晚是我的一時衝動,但我卻傷了她,我……”
他說不下去了,隻低聲重複了一句話:“李媽,你覺得她會原諒我嗎?”說完忍不住看了眼樓上溫汐桐的房間,出人意料的,那雙總是運籌帷幄的眼睛裏竟然有了惶恐,可能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李媽卻心細的瞧見了,這一下,心口對他那點兒氣憤突然就煙消雲散了。雖然,身為女人,她也很不讚同昨晚傅雲深所做的,尤其是在看見溫汐桐顫抖的像一隻受了傷的小動物一樣,她就忍不住的埋怨傅雲深。
但,她現在可以肯定了,自家少爺,的確是她看著長大的。雖說在成長的路上過早地接觸到了人性的黑暗,為了保護自己,有些過於封閉了,可幸好沒有成為一個心誌不健全的人。他昨晚對溫汐桐做的一切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對她的感情,大概是積累到了一個程度,迫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所以才會用強。
傷害了那孩子,他也很自責,很惶恐。
現在她卻是不能再說什麼了,李媽歎了口氣,沒有給傅雲深一個明確的答案,隻是提醒道:“她現在很害怕,我去見她的時候,她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都在顫抖。雲深,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你,但有一點,你必須讓她重新信任你。”
“信任?”
“對。”
“信任我有什麼用?”傅雲深完全不明白,“她光信任我沒用啊,一樣不原諒我怎麼辦?”
難以想象,活了不小歲數的有了不小成就的男人在感情方麵還單純的很,或者說,這是第一個女人讓他心甘情願的動用自己的感情。
他必須靠著自己的心,去一點一點的理解。
李媽隻能夠點到為止,“我隻能提點你,到底怎麼辦,你隻能靠自己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要是不信任你,也絕對不會接受你。”
因為信任感是情感的基礎啊孩子,她在心裏默默說道。
“我現在去做飯,你試著去哄她,爭取把她帶下來吃飯,怎麼樣?”
話題轉的太快,傅雲深迷茫的抬起頭,道:“不是還在說信任感嗎,怎麼又開始討論吃飯了?”
“因為人是鐵飯是鋼。”李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十足的白癡,“剛不是還衝我發火為什麼一天都沒讓桐桐吃飯?這會兒又忘了?”
傅雲深被她吼得愣了半天,不知道為何,他一直忐忑糾結的心情在被吼了一嗓子之後突然有了著落,他似乎,並不那麼害怕了。
但是,“錢森,用剛剛那種眼神看我的,到目前為止,好像隻有李媽。”這話聽起來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錢森暗中偷笑,眼看著自家少爺吃癟是他最高興的事了。表麵上卻十分正直的回答道:“那是您看錯了,少爺,您說過,所有人看您時,都是懷揣著驚豔又難以置信還有崇敬的目光看的,距離您這麼說還沒過去多久,您難道忘了?”
“忘了。”
傅雲深幹脆的否認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認真道:“從現在開始,我必須嚐試接受別人的建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在愛情這方麵我很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