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便讓他瞬間鐵青了臉,盯著那三個銘記於心的字眼,他恨不得將這人從電話裏拽出來,在對方臉上不管不顧的來幾下。
溫汐桐聽著那短信提示音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一臉坦然,見傅雲深看了一眼之後就變了臉色,還在詫異,心裏嘀咕著怎麼回事,接著伸手去拿那罪魁禍首。
手機在床的這頭,她在床的那頭。
隻不過一隻胳膊的距離,這會兒突然變得如同隔了萬丈深淵,她不禁有些後悔怎麼沒把手機放在自己身邊,偏偏將它丟的那麼遠。
偷著瞄了眼不遠處的男人,傅雲深頭低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手機上到底接收了什麼短信,卻在見到他猛地變臉之後十分忐忑,還有點兒,心虛。
這導致了她心跳加快——被嚇的,還有心裏發慌,手軟腿也軟,去拿手機的手都是抖的,不停地用餘光觀察著男人的動作和表情。她在心裏想,萬一傅雲深有什麼發怒的跡象,她一定要迅速的鑽進被子然後將自己裹起來,這樣才會有安全感。
她正想著,冷不防聽見個十分平靜的聲音,讓她都不敢相信這是處於發怒邊緣的傅雲深說出來的,但事實卻又擺在麵前,他說:
“楚彥謹,你們還有聯係?”
不過是個普通的疑問句,她卻心裏“咯噔”一下,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心髒漏跳了半拍,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苦笑著想,怎麼這楚彥謹這麼會挑時間,偏在他們劍拔弩張時跳出來。
一個陳放還沒完全讓傅雲深放下戒心,再加一個他……
看來,今晚她是別想安生了。
“看你這表情,應該是早就料到了。”傅雲深語調仍舊是淡淡的,似乎一點兒都不生氣,好像那個臉色鐵青的人根本不是他,他甚至勾起了嘴角,“嘖,看看你多有能耐,這邊一個那邊一個,我還是低估你了,一個絕對不可能跟你有牽扯的人,也能糾纏到現在。我之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有魅力?”
這種時候說她有魅力,傻子也知道是在說她不守婦道,整天就會勾yin男人,水性楊花了。
溫汐桐智商沒問題,她當然能聽懂,把這句話前前後後,反反複複的在心裏琢磨了一遍,甚至拆開來每個字都細細咀嚼了一遍,她悲哀的發現,傅雲深還不隻是這麼說了,其實人家在說之前還嗤笑了一聲。
這嘲笑表明,人家根本就看不起她,她跟楚彥謹有聯係這事,在人家眼裏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聽聽,“一個絕對不可能跟你有牽扯的人”,這定是在說楚彥謹了,是指他們之間身份懸殊無法平等相待吧?
她拿著手機,木然坐在那兒,心裏冰涼一片。
猶記得她剛來時,跟傅雲深吵架冷戰,就是因為她心裏有落差,覺得二人身份差距大,覺得她非傅雲深不可而於傅雲深卻是一時興起,說他們有緣,倒不如是趕得巧。
他需要妻子,她替父抵債,二人各取所需。
在一起後,他圓滿了,她卻是失去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原本是她順水渠成走下去理應得到的。可如今,卻需要走過那布滿荊棘的一條路,將腳底紮的鮮血淋漓,才能夠得著那線希望。
她那麼的拚命,受了委屈也從不能夠抱怨,隻因為這條路是她的命,她信命,便心甘情願的走了。堅持不下去時想想,其實也挺幸運,畢竟傅雲深對她還不錯,他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但,原來這個她很有好感的男人,是如此認為的。
不是沒想過,隻是覺得,這在心裏想想和親口說出來,差距太大。而她,一時隻覺滿心疲憊,無法適應。
她想了想,覺得大概是自己有錯在先,傅雲深隻是氣不過,便沒去看那短信,放低了身段的去跟他講:“你聽我解釋一下好不好?你剛說的,是不是都是氣話?”
“不,我真這麼想。”傅雲深甚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將那些人的評論有的截屏下來讓她看,衝她冷笑,“這就是你答應我的跟陳放保持距離?好啊,你做的真好,你……這是故意氣我還是不看著我被人戳脊梁骨你不甘心?溫汐桐,你是不是很喜歡跟男人走的近讓我難堪?”
都說薄唇的男人最為薄情。
溫汐桐目光在那一張一合的唇瓣上盯著看了半天,沒刻意去聽他說的是什麼,可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耳朵,將那些話聽了個一五一十。
嗬,她在心裏笑,邊笑邊想,瞧,這人氣急敗壞了。他那點兒自尊,真比什麼都重要,她害他失了自尊,他就要在她那點兒微不足道的自尊上狠狠踩上幾腳,直讓她也嚐嚐這滋味,痛苦不堪。
他也知道她是個驕傲的人,將尊嚴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所以專挑能踩痛她的地方下手,那叫一個絕情。
既是這樣,那她也沒有什麼好不舍得了。
“說完了?”她淡淡的問,也不去看男人此刻的表情,反正不用看就知道定是充滿了厭惡的,反正他要以牙還牙也做到了,看,她不也因為他的話很痛苦嗎。
這也算是得到了懲罰吧。
她再沒什麼想要說的,隻指了指門口,輕聲道:“說完了你就離開吧,我不想吃飯了,你去吃吧,李媽這會兒應該已經把飯做好了。”
“你覺得我吃得下去?”傅雲深挑眉,看她好像油鹽不進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女人可真是金剛不壞之身,無論他如何氣她,傷她,都是如此的無動於衷,他這麼說倒是出了口惡氣,可這心裏卻不痛快極了。
就好像,將那些傷人的話丟在她身上,也讓他很難過,他這是怎麼了?
容不得他多想,溫汐桐已然站起來,走到他旁邊之後直接手扶上了他的輪椅,然後推著他往外走,強製性的要讓他出去。
“你吃不吃都行,但是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想了想她又說,“以後沒什麼事都不要過來了,既然討厭,那就幹脆眼不見心不煩。”
討厭?
討厭誰,是說他討厭她?
怎麼可能?
傅雲深可以肯定,他雖然不明白自己喜不喜歡她,但他是絕對不討厭她的。
他還不想走,在心裏很惱火的想,明明是她做錯了在先,可她卻如此的理直氣壯,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是不是他太由著她了!
於是坐在輪椅上用力的加大重量,讓她用力推也推不動他的椅子,這算是他搶回了主動權。趕也趕不走,講道理也講不清,溫汐桐看跟她作對的男人,平時看著挺順眼的人,這會兒卻越看越討人厭。
“你不走?”一手叉腰,揚起下巴,麵無表情地問道。
“不走。”
好,那她走!
放開椅子,她直接越過去床上拿自己的手機,還有在門口衣架上的包包。她這會兒心裏堵得厲害,要再跟傅雲深共處一室,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哭起來,但那樣就太沒麵子了,也太傷自尊了。
傅雲深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看著她拿手機,毫無防備的身體後麵全部展現在他眼前,因為長時間的練瑜伽,她的身體愈發顯得修長。
而就在這時,他的餘光瞥見溫汐桐已經往門口走去了,手裏麵還拿著手機和隨身攜帶的包,一看就是要出門的。
她要去哪兒?
在她出門的前一刻問出來,他的聲音裏帶有不同尋常的緊繃,但溫汐桐卻沒察覺,她聽見了他的話,卻裝作沒聽見。
想在這裏待著是嗎,那你就自己在屋裏待著吧,管她去哪兒做什麼?
去哪兒是她自己的事,她就算去酒吧跟某個男人來個一ye情,也跟他無關。一ye情算什麼,不讓他知道就行了,在他眼裏她不就是個不愛惜自己隨隨便便的女人嗎,不管她怎麼澄清他都是這麼認為的。
那麼,她就成為真正的那種女人,才能不辜負他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