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汐桐好想哭啊,事情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年輕人的招數她根本無從對付,好不容易牽製住了左邊,右邊就又失守了,這不,剛剛違心的承認自己追了傅雲深,就被她一雙星星眼的望著,隻差衝過來抱著她啃兩口了。
無從應付,她隻能加快腳步到了辦公室,門虛掩著,琳達不在裏麵,溫汐桐大大鬆了口氣,算算時間,她已經是可以下班的人了,今天這難熬的一天終於過去,晚上有幾個小時的時間等著她好好放鬆。
心裏驀地就晴朗起來。
阿傑看她不自覺彎起的眼睛,奇道:“汐桐姐,你怎麼這麼高興?是不是想起來跟傅總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了?”鬼丫頭古靈精怪的,溫汐桐無語的望過去時,剛好對上一雙充滿了促狹地眸子,看來這鬼丫頭是在耍著她玩兒。
“哈哈汐桐姐別不好意思哦,我隻是在開玩笑啦!”又辦了個鬼臉,阿傑的小臉紅彤彤的,仔細看額頭也有點兒細細的汗珠,那是為了幫她搬東西累出來的。這麼一看,她怎麼還能忍心苛責她?隻能搖搖頭,隨她去了。
好心情沒能持續多久。
琳達人還沒進來,溫汐桐就聽見了她在外麵跟人告別的聲音,隻聽聲音都感覺臉上帶著笑,應當是十分愉快的。
當自己是鳳姐呢,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諷刺的撇撇嘴,溫汐桐暗罵自己沒有早點兒走,偏生剛好趕上琳達回來,這會兒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辦公室門還是虛掩著,跟她離開時一模一樣,琳達推門時還以為屋裏沒人,結果進來一瞧,“嗬!”
一聲冷笑,深刻的闡釋了什麼叫做“女人變臉如翻書”:“你怎麼進來的?”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溫汐桐也不冷不熱的回答:“你沒鎖門。”
“我當然知道我沒鎖門,我的意思是,我交給你的東西你都完成了?這才剛剛過去不到三個小時,除去你在路上的時間……除非你有我不知道的能力?”琳達眯起眼,上上下下把溫汐桐掃描了一遍。
隻要跟她說話,琳達都是不耐煩加上語調上升,溫汐桐還真沒辦法習慣,不想跟她多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快到門口了才硬邦邦的告訴她:“太高看我了,我還真沒什麼超能力,隻不過有人幫我!”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東西你就是為難我的?裏麵那麼多的重複,還有的甚至複印過了,有的什麼也看不清,琳達,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是你不能讓我浪費時間去做這些!你大可以跟傅總說不想帶,這樣不好嗎?”
實在是忍不住了,溫汐桐當麵質問她。琳達卻是抓錯了重點:“誰幫你的?”她看不順眼的人,居然有人敢幫忙?“誰幫你的?”
“誰幫我的……這你也管?”
“當然!公司的規定,導師在布置任務時,必須由學員單獨完成!不然你以為導師有那麼多的閑暇時間,辛辛苦苦地給你布置任務,然後卻讓你跟其他人合作?”
“那公司有沒有規定導師不能布置給學員超綱的任務,讓學員一個人加班,然後導師回家?”
“哼,我才是導師,你必須聽我的!”琳達最煩有人挑戰自己的權威了,“我那時候跟著導師的時候,可不隻加過一次兩次的班!能是你現在能比的上的?一點兒苦都不想吃,還想成為合格的設計師?哼,做夢!”
“我會成為合格的設計師的。”溫汐桐根本不為她的話所動,被她打擊詆毀了這麼久,她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了,“不跟著你,我也能成為一名設計師的,別以為這個世界有誰離不開誰,離了你,地球照樣轉,宏宇也一樣不會開除我,你先別太得意,你就是資格再老,還有比你更優秀的人,所以,把你那高高昂起的頭顱稍稍低一下吧,當心脖子扭斷。”
“你!”
琳達難以置信的瞪著她,溫汐桐還是頭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這種驚詫的神色,一直以來,這個女人都是成熟的,高高在上的,波瀾不驚的。看來她也隻會在自己的心思被人說穿了的時候驚慌失措。
“你什麼你,這次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自己去跟傅總說,我不會再跟著你了,比你優秀的設計師太多了!”終於能走了,翅膀硬了的溫汐桐開始梗著脖子跟琳達叫板,她腦子一熱,想起來剛剛認識的陳放,就脫口而出,“比如李德民老師!他比你資曆更老!你在他麵前算什麼?打腫臉充胖子!”
李德民……
琳達在公司裏的人脈可比溫汐桐多得多,聽溫汐桐這麼一說,馬上就想起來李德民近期才收了一個“弟子”,專業話也就是設計師助理,跟溫汐桐的身份一樣,是個男的。
“你說的人就是他啊!”琳達突然明白過來,掃了一眼溫汐桐身後那已經複印好的資料,冷笑道,“就是他幫你把這些弄好的?嗬,一下子省了你加班的時間,他對你可真好啊,怎麼,有沒有感情迅速升溫啊?要不要我當個月老給你們牽根紅線?”
“我們是再正常不過的同事情誼,我幫了他,他也過來幫我,不要用你那種小人肚量去試圖理解。”
“你吃炸藥了,口氣這麼衝?”琳達很奇怪的看著溫汐桐,“還是說,你是認為你能離開了,在為之前的忍氣吞聲找一個發泄口?”
“你猜對了,不是我認為,而是我一定可以離開,在你身邊,我估計得減壽十年。”
溫汐桐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的厭惡一個女人,琳達真是分分鍾挑戰她的極限,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她很成功。
“果然是跟那個帥男人搭上了勾,迫不及待地想去他身邊了,所以我身邊對你來說就沒有任何價值了是嗎?”琳達的臉上露出一個十分顛倒眾生的微笑,讓人難以相信這麼美豔的女人竟然是個變態,人稱“女魔頭”,絕對不要被這種假象騙了。
溫汐桐懶得跟她說,反正說不清,她始終認為清者自清,隻要她認定自己沒有那方麵的意思,那她就是清白的。
“你怎麼認為都可以,總之,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啊不對,應該是最後一次的師徒關係。”
聯想到“師徒關係”的正常表現,溫汐桐忍不住作嘔。
她和琳達,從始至終,根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師徒”,琳達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戰她的極限,而她則是遭受了語言上的攻擊以及心靈上的汙蔑還有自信上的強烈打擊,才硬下心腸決定要離開。
琳達身邊就是個地獄,可以這麼說,而琳達本人就是帶著麵具的閻王爺。
跟她在一起,是一種折磨。
溫汐桐最後在心裏想,雖然詛咒別人很不對,但她還是想說,祝琳達永遠無法得到幸福,這種以別人的痛苦為樂趣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她最後看琳達那一眼,讓後者這個無比強勢的女人也感受到了恐懼。
那是一種充滿了冷漠、無情、恨意的清亮眸子,這種說法很矛盾,但用在溫汐桐身上卻很恰當。她本來就有一雙很亮很清澈的明眸,每次笑起來,似乎眼睛都會笑,那當真是她全身最出彩的地方,讓人不知不覺就對她有了好感。
但這雙眸子在麵對琳達時,總是迷惘的,她很不解,為何這個女人要如此待她。
一次比一次的失望,一次比一次的惱怒,被她自己忍下來,最後,厚積薄發。看著這樣的眼神,琳達頭一次覺得自己跟這個女人作對,似乎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而她不知道的是,溫汐桐也在心裏暗自道,拚盡全力,也要讓琳達後悔。
她的人生目標除了成為設計師之外,又加了一條——將琳達踩在腳下。
……
就在溫汐桐單方麵的宣布與琳達決裂之時,傅雲深又在辦公室發脾氣。
這次,他麵前的照片又多了幾張,全都是偷拍。偷拍就算了,照片裏的主角還是她老婆跟另外的男人。
他就不明白了,世間當真有些事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拍的是自己的老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主角應該是他啊,他啊,他啊!
他才是應該站在溫汐桐身邊的那個人!
傅雲深陰沉著一張臉,聲音裏估計能爆出來冰渣子,他陰森森的亮出了自己的獠牙:“這個男人是誰?”
“陳放。”錢森回答道。
“陳放?”傅雲深將這兩個字狠狠的咬住嚼爛了,然後問,“他是誰?”
錢森:“……是跟著李德民設計師的助理,前一批新人中最受關注的。”您能不能不要不知道還作出一副知道的樣子來!
“哦……跟著德民的。”傅雲深若有所思,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的照片,不知在想什麼。
“他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