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你對我很好……比爸爸對我還好,這幾天,家人隻能讓我心冷,但是你卻給了我溫暖。”
溫暖,他是火爐麼?
傅雲深覺得此刻麵前這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知不知道她這些話,在她看來可能沒什麼,但在男人這裏,就是變相的表白啊!赤果果的邀請啊!
若不是他自製力好,她現在早已經被他吃幹抹淨了!
“……我想問問那天拜托你的事情,那天晚上跟我……的男人,是誰其實我不在乎,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誰,因為我也沒有勇氣麵對他。我現在想知道,那人會不會跟溫明豔還有蔣月柔有關係?”
“蔣月柔是誰?”傅雲深明知故問。
“是溫明豔的母親,我的繼母。”
“哦……”傅雲深露出了然的神色,“你懷疑是她們在背後搞鬼?可你為什麼隻懷疑她們,不懷疑傅翌晨?我們初見麵時我就已經說過,他恐怕也脫不了幹係。”
“可那天晚上本來是我們約好的。”溫汐桐仍然不願去想這個可能性,因為那天晚上,是他們兩周年紀念日啊!她是打算那天晚上同意兩人發生關係的,哪個男人也不會舍得將自己嘴邊的肉拱手讓人吧?
傅雲深看她又是這樣,故意將傅翌晨排除在外,好像心裏還有他似的。故意說:“現在一切都還說不定,依照傅翌晨和溫明豔的關係,他們可能真的演了一場戲!而你還被蒙在鼓裏,不要把傅翌晨想的太好了,他做出那種事再正常不過。”
他就是要抹黑傅翌晨,將那人在溫汐桐心裏存留的最後一點好感全部趕盡殺絕!這樣,她才會盡快的忘了他。
溫汐桐不疑有他,隻以為傅雲深是在提醒他傅翌晨是個什麼樣的人,因此十分感激的說,“沒錯,是我太大意了,他們都不是好人!我應該懷疑每個人才對!”
“嗯,這件事我已經在盡力查了,馬上就會有結果的。”
現在溫汐桐已經很信任傅雲深,他這麼說,她自然就放下心。看看表,已經是九點半了,便站起來準備回房。
背對著傅雲深,她剛邁出一步,垂在旁邊的手臂便被他抓住了。
“傅先生?”溫汐桐以為他還有什麼事。
看她一臉疑問,對他突然之間的出手沒有半點害怕。傅雲深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鬱悶。
高興吧,這說明她對他已經放下了戒心,相信他不會傷害她;鬱悶吧,他作為一個男人在這個時間讓她沒有一點的危機意識,可以說人家根本就沒有將他當成是一個正常男人。
不過也是,傅雲深低著頭看了眼自己的腿,苦笑著抬頭,他都不能人事,也不怪人家不害怕他會做什麼。
見他不吭聲,溫汐桐以為他是還有話要說,便再次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看他,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拉住我?”
“這麼晚了,男人拉住你,其中含義隻有一個。”傅雲深說著對上溫汐桐的視線,看她明亮清澈的眼睛裏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突然間覺得自己很猥瑣,他其實是想要告誡她晚上不要隨隨便便進男人的房間,但卻說不出口。
傅雲深,她是相信你沒有戒心才能這麼走進來的。
他這麼告訴自己。再開口時便換了個話題:“沒什麼,我隻是想問問你,為什麼剛才臉色那麼蒼白,是給家人打電話的時候又被說什麼了嗎?”
被他一問,溫汐桐馬上想起來蔣月柔,還有她那隔著電話都能看見的令人惡心的嘴臉,頓時一陣反胃,可她不知道為何,無端的不希望傅雲深知道這些。
“還好,隻不過是時間久了聽見家人的聲音,有點激動而已。”
激動為什麼臉色會蒼白?
溫汐桐,你真是不會撒謊。
這麼蹩腳的謊言,傅雲深破天荒的沒有拆穿。
一雙黑沉沉的眸子,鎖定她,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良久,他淡淡的揮揮手,“去睡吧,幫我把門關好,窗簾拉上。”
他是不是看出來什麼?溫汐桐一邊按他說的做,一邊緊張的想。她想說,她其實不想隱瞞的,她知道夫妻二人之間應該沒有秘密,但出於某種心思,她不希望傅雲深太過了解她的家人。
如果可以,她真想跟那個家斷絕關係。
……
傅雲深言出必行,溫汐桐前天晚上剛剛再次開口請求,第二日他便有了消息。
坐在他麵前,看他目光漠然的看一份文件——溫汐桐猜想那上麵應該就是有關她的真相,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她隻看見他的眉越皺越緊。
不知過了多久,溫汐桐聽見他的聲音,“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好消息。”
對於她的選擇傅雲深絲毫不意外,“好消息是,這件事跟傅翌晨確實無關。”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這件事不僅跟你的繼母還有姐姐有幹係,她們確實是主謀沒錯,但並不是她二人直接下手。”
“她們指示了人對我下手?”溫汐桐難以置信,她是個單純的姑娘,剛從學校出來,對這些雇凶傷人事件根本就不沾邊,還以為那不過是登在報紙上的,就算是發生,也不會在自己身上。卻沒料到自己竟然就是受害者。
傅雲深一臉的嚴肅,對自己妻子的事情也很上心,“桐桐,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她們傷害的是你,而你是我的女人。等著,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此刻的溫汐桐聽見他的話,就像是掉進水中的求生者突然抓住了一根木頭,看見了希望,也感受到了曙光。
她並不是一個人,還有人,願意為她報仇,還有人不嫌棄她。
傅雲深的身影在她的心裏高大了起來,他就是像是來拯救她的英雄一般,身披鎧甲,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時刻出現在她麵前。
沒有一句話能表達她此刻的滿腔感激。
“謝謝你,傅先生。”溫汐桐眼睛紅紅的,“真的謝謝你!”
這麼多天以來,天知道她有多痛苦。幾乎夜夜她都會夢見那雙亮的嚇人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一雙燙人的手臂牢牢地將她禁錮在床上,讓她無法掙脫。她覺得自己像是一艘小船,在浪尖上無力的搖擺著,不知道盡頭到底是哪裏,隻能隨波逐流。
她好恨,因為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才會被人奪了身子,這未知的謎底在她心裏始終是個疙瘩,一日不解開,一日她就沒辦法平靜。
這些記憶中的烙印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她不知道裏麵有什麼,但是它卻悄悄地蟄伏在她的身邊,午夜時分每次被驚醒,她都是一頭冷汗,去浴室裏洗把臉,鏡子裏倒映出自己蒼白的像鬼的一張臉。
有好幾次她都勸自己,不過就是第一次麼,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她早已沒有生活在封建守舊的時代,女人完全可以對自己的命運做主。失去了第一次,她可以把握好第二次,第三次,女人的貞,操並不是決定在第一次給了誰上。
可是,她還是小看了精神上的壓力,她這時才發現,精神對一個人的創傷,影響遠遠要比身體上來的多很多。
傅雲深看她的眼睛一點點變紅,看她委屈的含著眼淚,接著無聲的哭泣,最後變成嚎啕大哭。她心裏麵堆積的壓力這時候才完全迸發出來,這段時間她經曆了這麼多事,沒有人安慰她,反而又強迫她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她隻能忍著。
如今,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流淚了,雖然仍然有點無厘頭。低著頭,她不敢看傅雲深的表情,她想,可能傅雲深被她嚇得不輕吧……
但並沒有。
她隻聽見輪子在地麵上移動發出的聲音,這應該是傅雲深朝著她過來了。繼而她感覺到周圍很安靜,然後在這種靜悄悄的氛圍裏,一隻手輕輕放在了她的頭頂。
這隻手很大,手心的溫度很熱,這麼放在溫汐桐的頭上,倒有點像是父親在安慰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
當然,前提是忽略了男人眼底的溫柔情愫和女人茫然無措的神情。
溫汐桐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表情很溫柔的傅雲深,她的眼淚還沒有擦幹,這麼隔著水霧看他,襯得他整個人仿佛是虛幻的,不怎麼真實,再加上男人如畫的容貌,有那麼一瞬間,她怔怔地思考,這人難道是上天給她的守護天使麼?
“傻了?”兩個字砸到溫汐桐的腦袋上,瞬間將她從天堂打回凡間。
真是天使般的麵容,惡魔般的心靈,溫汐桐咬牙切齒的想。既然手上動作這麼溫柔,那說話也應該跟動作一樣才是,為何差別這麼大!
不高興的將他的手從頭頂拽下來,溫汐桐沒好氣瞪他一眼,道:“沒傻。隻是傅先生剛才太溫柔了,不怎麼像你,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我對你溫柔不好麼?女人不都喜歡對自己溫柔的男人麼?”
那是別人,溫汐桐心道人家那些溫柔的男人都是從外表到靈魂都是柔和的,再看看你,外表強勢冷漠,內心也是充滿了惡趣味,怎麼跟人家比,嗯?
這做人呐,要有自知之明。
擦幹眼淚,拿出隨身攜帶的鏡子,溫汐桐深吸一口氣翹起嘴角,看著鏡子裏麵臉色蒼白的女孩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雖然覺得上天對她很殘忍,雖然她失去了自己最為寶貴的東西,但是,她還是要笑對生活。這樣,她才能活出自己,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