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結婚後,第一次有過這樣的情形。
司琴像是失控又像是被妖女附身,柔軟的化成藤蔓,雙臂用力把他推倒,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眼神,由清明逐漸變得迷蒙,不過,卻一直叫著康先生。
他迫使她靜下來,讓她看著自己,糾正:“叫我老公或是名字,致和、和,隨你。”
司琴雙眼氤氳著剛剛的淚意,濕漉漉的,有些無辜地看著康致和,唇蠕動卻叫不出口,仍然是那一句禮貌克製的康先生。
康致和佯裝動怒,一把推開她,司琴跌進床鋪裏,瞪著頭頂的天花板,一條強壯的手臂橫過來摟住了她,語氣低沉而危險,“叫”
司琴抿唇。
叫老公嗎?他們的婚姻是交易的結果,她叫不出口。
喊他名字嗎?覺得他大自己那麼多,且永遠的高高在上,還是叫不出口。
思來想去,康先生這個稱呼最為穩妥。
可是這個男人非要逼著她改口。
看出她眼底的掙紮、猶豫,康致和突地揚聲:“我剛剛救了你,你叫好聽點讓我舒服,都不行?”
司琴眨眨眼,叫他老公或是名字就舒服了?
“謝謝你……老公……”今天沒有他,自己沒準兒這會連尋死的心都有了,叫就叫,兩個字的事兒。
可是,當喊出口時,心尖兒居然跟著顫了顫。
這輩子……第一次喊一個男人叫老公。
卻不是她鍾情的男人,且是抱著那樣不堪的目的結的婚。
一股哀戚和悲涼控製不住地在心中蔓延,痛的她微微閉上眼,似不堪重負。
“怎麼了?”康致和見她居然是滿臉悲傷,劍眉緊緊一皺。
司琴卷在被窩裏動也不動,康致和起身去衝了個澡,接著去樓下弄吃的。
司琴閉上眼想睡一會兒,可怎麼都睡不著,感覺沒過一會,康致和就上來了,手裏端著托盤,上麵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
麵湯裏漂浮著翠綠的香菜,香味向外彌漫。
“起來吃點。”他把碗放到床頭櫃上,拉起司琴又端起。
他叉起一筷子麵要去喂司琴,司琴怔怔地盯著康致和看,聲音,微微啞了點,“你把我當小?”
“我知道你的童年大概過得並不幸福,如果可以挽回,讓你感覺幸福一點,我寧願把你當寵。”
這話……無意之中擊中了司琴的心髒。
他真是一點沒說錯。
她的童年,不要說幸福了,根本就是淒慘。
記憶中隻要自己生病,都是靠硬扛過去的,每天不但要學習還要幫忙做家務,沒有新衣服穿,撿了司琪扔掉的舊衣服還要被冷嘲熱諷的罵,最最讓她心痛的是每天隻能眼睜睜看著司辰跟她一塊受苦!
她手腳靈活尚能做事,偶爾也會反抗,可是司辰,什麼都不會,隻能被司家人刻薄地辱罵甚至,就連家裏的保姆都看不起他們姐弟倆,給他們臉色看。
無數的白眼和鄙夷,充斥著她的童年。
“康先生,你要是再對我好一點,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司琴斂了神色,輕輕一笑,雙手接過碗,低頭一口地認真吃起來。
康致和坐在她身邊,始終看著她,“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女吃東西像你這麼認真的。”
司琴抬眼,坦然地說:“那是因為她們一定沒有挨過餓。”
雲淡風輕的話,卻讓康致和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他忽然起身,“牛肉是不是少了點?我再去切。”
“夠了。”司琴出聲,吃完後捧著碗看著康致和,“你呢?吃了嗎?”
康致和其實和她一樣,中午飯和晚飯都沒吃,但他沒個正經地笑笑,“先喂飽你就行,我有你就夠了。”
想到剛剛的瘋狂,司琴一下子紅了臉,把大碗往康致和懷裏一扔,“吃飽喝足我要休息了。”
康致和接了碗,凝一眼司琴,抽身往外走。
稍稍推開窗戶,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她身上連衣服都沒穿,凍得她不由瑟縮,鼻息間的那股味道漸漸淡了。
房間裏冷下來。
她幹脆到浴室去洗澡,打開花灑,低頭時,才注意到身上斑駁的痕跡,康致和真是下的去嘴,一點縫隙不留,到處都是。
康致和回來時,發現窗戶大口,司琴不在床上,他心下一緊,衝到窗戶邊一看,外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司琴——”
急喚,浴室裏隱約傳來低應聲。
走過去一看,她站在花灑下洗澡,不同於以往的防備,連浴室門都沒關。
她用了熱水,空氣中浮著淡淡的霧氣,他朝她走了過去,“洗好就上來,小心感冒。”
他離她兩步遠站住,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她身上。
她的確長得很好,看著瘦,其實身上很有點豐腴,該凸的地方一點不含糊,是個男人見了都會浮想聯翩。
麵對他的目光,司琴不避不閃,雙手接了水調皮地往他身上潑,“老公,你過來。”
康致和卻沒動,“別鬧了,洗完就穿好衣服。”
他是擔心她身體吃不消,而且她的行為舉止明顯反常。
司琴拿下花灑,對著康致和噴水,“你真不過來?”
沒一會,康致和身上的睡衣就被司琴弄濕了,皺著眉當著司琴的麵直接去脫,她居然全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這是第一次,她肆無忌憚地看他的身體。
看到重點處,大概怕了,突然轉過了身,後背都繃緊了。
他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扳過她的臉,“怕了?”
司琴心裏的小惡魔被嚇得縮了回去,眼神閃爍,不敢對上康致和熾熱的目光,“我……我洗好了,要出去要不會感冒。”
康致和伏在她耳邊,簡單吐出兩個字:“遲了。”
到了這一刻,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花灑丟在了兩人腳邊,噴出的水濕了瓷磚,濕了繃緊的雙腿。
外麵的夜,映著浴室迷蒙的燈光和糾纏的人影,無限綿長。
這個周末,司琴都沒出過主臥室。
餓了,康致和去給她弄吃的端上來,困了就睡,心裏的小惡魔跑出來就纏著康致和不放,累了就躺著聽音樂,兩天的時間,就這樣被頹廢著度過了。
康致和知道她多少受了刺激,絲毫不敢離開她,有公司要處理,也是把筆記本拿到臥室裏來,還要時不時麵對她的騷擾。
正好,整整下了兩天雨。
到了星期一,太陽冒出頭,天氣轉晴。
康致和準時睜開眼,下意識伸手一摸,居然摸了個空。
心裏一緊,連忙起身,臥室和衛浴間都沒有司琴的影子,皺著眉飛快地下樓,客廳也沒有,廚房裏隱約有動靜,他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司琴正站在流理台前盛粥,穿著一套休閑裝,聽到腳步聲,偏頭看他,露出一絲笑,那笑容,映著窗外的朝陽,顯得特別生動、頑強。
“康先生,早安。”她開口,語氣清脆。
康致和回過神,看了眼外麵的好天氣,雨過天晴,大概就像司琴這樣的。
“你快上去刷牙洗臉,早飯做好了。”司琴把粥端到餐桌上放好,又拿出現醃製的黃瓜菜,剛煎的雞蛋,還有特意做的卷餅。
早餐很豐富,看來她很早就起床了。
“快點啊,怎麼還站著?”司琴擺放好發現康致和還站在邊上,不由催促。
康致和走到她麵前,展臂抱住了她,司琴靜了片刻,萬分感激的開口:“康先生,謝謝你救了我。”
康致和垂眼看著她,“你已經謝過我很多次了。”
司琴展顏一笑,“謝多少次都不為過。”
“快去洗漱,我餓了。”她推他,他順勢轉身上樓。
吃過早飯後,康致和送司琴上班,日子還跟之前一樣,隻是,司琴沒察覺的是兩人之間的關係明顯更親密了。
同樣的早晨,林家,整個大廳都籠罩在壓抑的氣氛中。
喬曼一直流著淚,緊緊地依偎在林齊軒身邊,哀切地看著婆婆,“爸媽,真的要把齊軒送走嗎?我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產了,出生的時候他怎麼可以不在身邊?”
康芷敏也不忍地去看林正陽,可是林正陽一臉堅決,“答應人家的事就要做到,讓他在家裏多住兩晚已經夠寬宏大量了,趕快幫他收拾東西早早離開。”
康芷敏一臉難過,“你讓他去哪?”
讓他去遠的地方,她斷然舍不得。
林正陽看了看大著肚子的婦以及傷心的妻子,擰眉想了一下,“就去Z市,那裏有林家的分公司,有個遊樂場的項目正在建設,他去那邊監工,既可以好好鍛煉自己,又能反省反省。”
Z市離A市也就三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要是想他了,也方便去探望。
選擇Z市,剛剛好。
康芷敏鬆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喬曼的肩,“好在離家不遠,我們要是想他了,可以去看他,而且也有動車,乘動車去更快,也安全,放心吧。”
喬曼懸著的心落回胸腔,選擇Z市不可能沒帶私心,那個城市是有名的旅遊城,風景秀麗,發展的也好,關鍵是離家不遠。
“我去幫他收拾行李。”康芷敏轉身上樓。
林正陽則仔細交代默不吭聲的林齊軒,讓他到了那邊好好做人,千萬不要惹是生非。
林齊軒始終低著頭,好像在聽,又好像沒有。
林正陽說完,喬曼便依依不舍地拉住了林齊軒的手,直到康芷敏下來,仍然舍不得鬆開。
一行人送他到外麵,車子和司機都在等著了。
林齊軒這才開口,“爸媽,我走了,我一定好好的,不讓你們擔心。”
康芷敏一感動,眼淚都落下了。
喬曼深情地望著林齊軒,“一個人要好好照顧好自己,經常打電話回家,我和寶寶都會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