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對你說了什麼?”康致和很容易就猜到了。
司琴使勁搖頭,“沒有,沒有,你趕緊工作吧。”
康致和捏了捏司琴的手,低低一笑,沒有逼她多說。
整個下午,司琴都待在康致和的辦公室裏,到了飯點,康致和帶她去外麵吃飯,他選的飯店一般都很清靜宜人,一對男女坐在其中,很適合培養感情。
司琴看著對麵動作流暢的康致和,迷蒙的光暈踱在他的臉上,讓他的俊顏看起來多了幾分雋永的味道,神色淡淡間,自有一股男性風範穿透而出。
此時此刻,換另一個女人與他麵對麵安靜地坐著,多半會被他迷住。
“我長得還可以嗎?”他忽地抬眼,狹長眼角蘊一絲流光,帶著淺淺笑意。
司琴臉一紅,“自戀。”
康致和嗬嗬的笑。
飯畢,兩人回家。
門一開,林齊軒一骨碌自沙發上爬起來衝到司琴麵前,見司琴突然變了樣,有點愣住。
剪了短發的司琴,妍麗的五官看著愈加鮮明,整個人漂亮了許多。
“小舅媽……我不知道喬曼去找你。”半晌,林齊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司琴語聲淡淡,隨康致和一起往樓上走。
林齊軒轉身看著兩人,“你們不燒晚飯嗎?我還沒吃過。”
康致和微微偏首,斜睨著林齊軒,“我們在外麵吃過了……燭光晚餐。”
林齊軒臉一僵,不自覺握緊拳頭。
第二天上午,司琴正在上班,卻忽然接到了司偉的電話,要她馬上去一趟司氏。
聽司偉的語氣,凝重中透著一絲不耐,她一下就想到一定是和康氏合作的事出了問題。
“爸,我現在正在上班,等中午下班我就過去。”
司偉不耐煩,“你的事有司氏的項目重要嗎?”
司琴咬唇,“我現在就過去。”
先去跟王靜榮請假,王靜榮很幹脆地批了,她才拿起包去司氏。
司氏辦公大樓其實跟和風就隔了一條馬路,但她去過和風很多次,但去司氏,這是頭一次。
剛到大堂,司琪迎了過來,立刻就陰陽怪氣的開口:“你昨晚上是不是沒把康先生伺候好,所以今天他變卦了?”
或許是許久沒接觸的緣故,乍然聽到司琪的冷諷,心裏一陣不自在。
“他變卦?”
司琪冷著臉去摁電梯,“等下見到爸爸,你跟他解釋吧。”
進到司偉的辦公室,司琴被辦公室內豪華奢侈的裝修給驚了一下,腦海裏滑過司辰簡陋的療養院住房,心裏猛地難受起來。
司偉說沒錢,可他們司家平時的生活有多奢侈,她是親眼所見。
司琪動輒一個LV包包就抵得上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他們從來不嫌貴,卻舍不得給司辰換個好一點的療養院!
“司琴,康先生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司偉坐在辦公椅上,緊皺著眉頭,看向司琴。
司琴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了什麼?”
司琪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說:“我們跟康氏合作的項目——金大地,本來談的好好的,雙方共同開發,利潤對半分,可今天早上爸爸去跟對方接洽動工事宜,那邊說這個項目有變動,我們司氏隻能拿利潤的20%,這也太離譜了。”
司琴秀眉一擰,她昨天下午在和風時,還問過蘇傑有關項目的事,蘇傑說進展順利,怎麼過了一晚,怎麼就變了?
“這件事我也不清楚,我要去問問康先生。”
在不了解具體情況之下,她不敢亂說,也不敢打包票。
司琪鄙視地看著司琴,“你說說你自己,除了伺候男人,讓男人給你點好處,你還會什麼?”
司琴心裏一刺,指尖攥緊,臉上繃著一絲笑。
“小琪,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妹妹?”司偉起身,沒好氣地訓斥司琪,“你自己就是女性,看不起小琴就等於是看不起自己,放眼整個A市,誰有小琴嫁得好?她可算是得貴人者得天下,將來肯定站的比你高。”
聽司偉這麼說,司琪既不服氣又憤憤地低下了頭。
司偉轉而看著司琴,溫聲開口:“小琴,你不是想把司辰送去好一點的療養院嗎?這個項目的利潤很可觀,我們司氏不能做這麼大的讓步,你去好好跟康先生說說,讓他恢複我們原來談好的計劃。”
司琴點了點頭,“我會的爸爸。”
離開司氏時,司琪截住司琴,沉默一會才開口:“安少霆回來,有沒有去找你?”
司琴麵對著司琪,不知道該怎麼說?
司琪一直喜歡安少霆,五年前,她也是導致他們被迫分手的一大原因,可一直以來,安少霆對她都是冷冷的,不假辭色。
就算現在安少霆回來了,又能有什麼改變?
而她還想肖想什麼?
“他回來有一陣子了,我們之前聚的挺多。”
一聽這話,司琪臉色一橫,幾乎想要亮出爪子,去撓司琴的臉,可想到安少霆,她硬生生安耐住,語氣甚至親切起來,“司琴,你什麼時候有空約他出來,我請你們倆吃頓飯,好不好?”
司琴臉露為難,“他回來後進了藍獅,好像工作挺忙的。”
司琪不以為然的笑笑,“他現在是大牌明星了,想抽出點時間還不容易嗎?更何況是以你的名義約他,他要是還記得五年前你對他的好,多半會答應的。”
司琴搖頭,“康先生不喜歡我跟他走得近,我不能約他,還是姐姐你自己約吧。”
司琪說了半天她都沒答應,頓時惱怒起來,“你到底約不約?你要是不約,我就讓看護欺負你那個白癡弟弟。”
司琴震驚地看著司琪,“你怎麼能這樣?”
司琪哼笑,“我為什麼不能?”
司琴咬牙,氣的雙拳緊握,身子都隱約顫抖起來,她想司辰在療養院受到那樣的冷遇,跟司家的忽視,甚至刻意授意不無關係。
他們怎麼能這麼冷血無情?
心,疼的厲害。
“好,這個周末,我會約安少霆出來。”沒辦法,她不能讓司辰受到傷害。
司琪得逞地笑笑,扭著頭去找司偉,“爸,我餓了,我們去吃韓國料理,怎麼樣?”
司偉毫無異議地隨女兒一起往電梯走去。
司琴站在走廊的一角,他們連客氣一下都沒有。
他們,跟她,真的是一家人嗎?
離開司氏,來不及吃午飯便直接去了和風,她到時,康致和正在員工餐廳吃飯,見到她,俊臉上閃過意外。
“午飯吃了沒?”司琴一走近他身邊,他便開了口。
司琴搖頭,他立即起身去給她打飯,四麵八方的眼光看了過來,她不好意思起來。
葉素素端著餐盤經過她身邊,湊到她耳畔曖昧低語:“老板對你真是太好了,我們整個和風的女員工都快羨慕瘋了。”
司琴笑笑,目光一轉,看到康致和端著餐盤朝著自己走了過來,抑製不住的湧出一股異樣的感覺,酸酸的,帶著些許甜意。
她想,一定是剛剛在司氏遭遇的冷落和威脅讓她覺得委屈和脆弱,這會兒見他對自己好,才會這麼敏感悸動。
“坐下吃。”康致和擺好餐盤,看了眼發呆的司琴。
司琴坐到他對麵,竹筍炒肉、糖醋帶魚、花菜,紫菜蛋湯,雖簡單,可每一樣都是她最愛吃的。
他不曾問過,卻不知何時記在了心裏。
眼淚,突然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顆一顆,砸在餐盤邊緣,激起明顯的滴答聲。
康致和吃了一驚,連忙去擦她的眼淚,手臂擁住她,沉聲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他粗糲的指腹滑過眼角,這一刻的司琴防線坍塌,抬起頭,淚眼朦朧的就直接問:“你是不是想反悔?”
康致和微愕,不明白司琴指的是什麼?
“和司氏合作,你是不是想反悔?”司琴帶著哭腔,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覺得自己這麼長時間的付出和忍耐都打了水漂,心裏不由著急和氣憤,還有對康致和的……些許失望。
康致和眉目一皺,“誰說的?這件事我交給蘇傑全權處理,他昨天還跟我彙報,進展順利。”
司琴抹了抹眼淚,看樣子康致和居然還不知道合作有變的事情?
“你就為了這件事哭?”康致和的語氣略微沉下來,目光如炬地盯著司琴。
司琴低下頭,不敢對上他深邃的眼。
康致和薄唇抿成一條線,他知道她是司偉的私生女,可就算是婚外子女,也不能做的如此過分吧?
“司琴,司家值得你這麼委屈自己嗎?”
司琴的雙臂被康致和握住,頭頂是他的疑問。
他的問題,令她心裏一緊,“當然了,是司家生養了我。”
康致和深深凝她一眼,見她止了淚,摁著她坐下,“無論什麼事吃過飯再說。”
司琴低頭吃飯,這會兒一點兒都不敢向邊上張望,剛剛一時失控,大庭廣眾之下就哭了起來,康致和還偏偏不顧場合地安慰她。
恐怕這一幕又要被葉素素拿來開她玩笑了。
吃過午飯,康致和帶著司琴去找蘇傑,蘇傑拿著文件夾剛回來,康致和立即就問有關合作的事。
蘇傑小心地看了眼司琴,“合作變動我也是才知道的,還沒來得及跟你彙報。”
康致和眉目一皺,問:“之前談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有所變動?”
蘇傑看了看司琴,沉吟著措辭,“好像是老板您的大姐去跟董事長說的,說是司氏資質尚淺,資金也不夠雄厚,不是康氏明智的合作對象,董事長派人做了考察,最後對計劃做了調整。”
司琴一陣難受。
康芷敏算是指出了司氏的真實麵目。
司偉說白了就是現在人所說的爆發戶,他之前隻是一個小包工頭,運氣好包了幾個商品房建造項目,又趕上房價大漲,狠狠賺了一筆,之後自己靠貸款做起了開發商,數十年發展下來,隨著房價的瘋漲,竟成了個大老板。
人一旦成功了,就會被人無形之中裹上一層金衣,自會忽略他的缺點。
可是,康芷敏一針見血指出了要害。
司琴不知所措地看向康致和,康芷敏有理有據地說服了他的父親,他還能怎麼辦?
“你放心,有我在,跟司氏的合作不會有變。”康致和鏗鏘出聲,無形中安撫了她心中的不安。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康致和,司琴也沒有其他辦法,待了片刻後,康致和送她回公司上班,看著她進去,康致和方向盤一打,開去了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