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也瞄了一眼,林齊軒的笑容帶點僵硬,不是發自肺腑的那種笑。
“不管他心裏怎麼想,都和喬曼結婚了,他父母挺在意喬曼肚子裏的孩子,他不會怎麼樣。”
夏婕不滿地感歎著,“我去婚宴純粹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還以為喬曼會出醜呢,沒想到婚禮舉行的雖然不隆重,但一切禮數差不多都齊了,這下喬曼可謂是母憑子貴飛上高枝了。”
司琴扔下手機,閉上眼想要睡覺,沒一會,手機鈴聲卻響了。
夏婕催她快接電話,拿過來一看,是康致和。
接通,他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問:“剛剛怎麼不等我?你現在在哪?”
應付康致和,她一點不敢怠慢,起身,坐直了身子,認真回話:“剛剛見你挺忙的,所以就走了,現在在夏婕家裏。”
康致和靜了一瞬,“晚宴之前我去接你。”
司琴立即說:“不行,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剛剛還吐了,晚宴就不去了。”
康致和忽地嗤笑一聲,“你理由還真多。”
司琴抿唇,聽他語氣,分明洞悉了自己的這點小心思。
如果他堅持,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回絕?
正忐忑,沒想到那邊沒了聲,狐疑地看了看,發現他已經掛了電話。
“呼——”幸好他沒有再要求。
躺回去,發現夏婕這會兒功夫居然睡著了,眨了眨眼,自己也閉上眼睡午覺。
喬曼有些不滿,她沒想到晚宴就是林家人和康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
看婆婆康芷敏和康老太的樣子,還挺高興的。
她才嫁進來,又是個孕婦,不好表達不滿,直到晚宴結束回到新房內,才冷下了臉。
林齊軒看了看她,問:“你怎麼了?”
“我沒想到晚宴是這個樣子,我一個家人同學都沒來,讓人知道我會被笑死。”
林齊軒皺眉,“我爸媽的意思本來就是要一切從簡,今天中午的宴席本來隻訂了三桌,可你莫名其妙邀請了很多不相關的人來,硬是多出了三桌,要不是承辦的酒店是我外公旗下的,你讓哪家酒店臨時給你多準備三桌高檔宴席?”
“我這輩子隻結這一次婚,我不是想要風風光光的嗎?”喬曼覺得委屈,“再說了,那些都是我的大學同學還有娘家人,不是什麼不相關的人。”
林齊軒望著喬曼,眉目皺到了一起。
喬曼看著,心裏一驚。
中午宴席的事,確實是她自作主張廣發喜帖,這違背了康芷敏的意思。而這個婆婆對自己其實並不滿意,之所以準許林齊軒娶她,不過是看在她肚子裏的孩子份上。
所以……她不能過分,隻能適可而止。
“對不起老公,這件事是我不對,媽沒有怪我吧?”語氣,變得溫柔。
林齊軒臉色好起來,疲憊地坐到床沿,“我媽沒怪你,說你是個女孩子,結婚又是人生大事,想要熱鬧點也是無可厚非,她就是擔心你的身子吃不消,才會想著一切從簡。”
喬曼眼底的神色複雜起來,“嗯,媽媽是為我和孩子著想,我知道的。”
林齊軒坐了一會,起身到浴室洗澡,很快出來躺下準備睡覺。
喬曼累了一天有點沒勁,可還是撐著去洗了個香噴噴的澡,穿著透明的真絲睡衣躺到了林齊軒的邊上,見他沒動,隻得湊過去,輕聲開口:“老公,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你不會睡著了吧?”
“司琴……”林齊軒今天酒喝的有點多,人前一直硬撐著,這會兒洗個澡放鬆下來,意識便有些鬆弛,不知不覺低喃出司琴的名字。
喬曼聽的清楚,當即氣的要死,真有點想要惡狠狠用力掐醒他的衝動,但到底忍住了。
這時,尚未關閉的房門被人象征性地敲了敲,她立即坐起身,看到康芷敏端著兩杯牛奶走了進來,視線輕掃過兩人。
“你們倆今天一定累壞了,尤其是小曼,你有孕在身,不能馬虎,把這杯牛奶喝了早點兒睡覺吧。”
喬曼知道自己身上的透明睡衣給康芷敏看進了眼裏,羞得滿麵通紅,低著頭把兩杯牛奶拿到床頭櫃上,“齊軒他已經睡著了,等他醒了我叫他喝。”
康芷敏點了點頭,“那你早點睡。”
康芷敏離開後,喬曼趕緊走過去把門關上,往回走時,發現林齊軒爬起來拿起床頭櫃上的牛奶就仰頭大口大口的喝,喝完一杯又抄起另一杯。
“喂,那是你媽弄給我的。”她急聲喊。
林齊軒喝完了,往後一倒,咕噥著:“不就是一杯牛奶嗎?你自己下去倒。”
新婚夜,他心情卻一點不好,既沒一點新鮮感,也沒一點期待。他莫名其妙的滿腦子都是司琴,如果今晚的新娘子是司琴,他就會占有了她的清白,讓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可是現實卻是她成了他的小舅媽,整天躺在他小舅舅的懷裏,想一想,都窩火。
聽了林齊軒的話,喬曼也不知怎麼了,眼眶瞬的紅了。
康芷敏說的一點沒錯,她今天真是累慘了,結婚頭幾天,她在電話裏千叮囑萬交代自己的父母,來吃喜宴不要丟了她的臉。
她的父母以及親友的表現較以往相比,確實已經很好了。
可是,當他們拿起筷子那一刻,與林家的親友相比,高低層次立竿見影。
她當時,羞得無地自容,可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微笑,微笑,最後笑的她臉都僵了。
好不容易撐完全場,差一點累癱。
這一天終於熬下來了,林齊軒卻連一點關心都沒有,還搶了她的牛奶!
想著,心裏憋屈的要命,躺到床上,氣憤地與林齊軒拉開距離,頭在柔軟的枕頭上蹭了蹭,滿室的奢華隱隱約約流轉,她開始覺得這一天的忍耐是值得的。
隻是,這新婚夜啊,卻有點同床異夢。
吃過晚飯,司琴和夏婕坐在沙發上吃冰激淩,吃到一半,門鈴響了,夏婕跑過去湊到貓眼上一看,立即回頭衝司琴擠眉弄眼,“康致和來了。”
司琴雙眼正盯著電視,一勺冰激淩剛送到口中,聽到夏婕的話,美味瞬間淡化了。
她猜到他今晚會來接她,但沒想到這麼快。
看來今晚的宴席結束的早。
放下冰激淩,司琴拿起了自己的包,“夏婕,那我先回去了。”
夏婕有點擔心地看了看司琴,司琴眉目低垂著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康致和的第二顆紐扣,暗暗吸了一口氣,才抬眸看向他,微微笑了笑,“你來了。”
康致和臉上沒什麼表情,“回家吧。”
就連語氣都寡淡的透著一股子漠然。
粗神經的夏婕都感覺到這個男人好像在生氣,她開始擔心司琴,想要留住她,卻毫無理由。
焦急中,冒出一句話,“司琴,把這個帶上給你老公吃吃,天氣熱,讓他敗敗火。”
她把司琴吃了一半的冰激淩遞到她麵前。
司琴接住,遞給夏婕一記放心的眼神,跟隨康致和往外走。
電梯裏,司琴把冰激淩往康致和麵前舉了舉,好心的問:“你吃嗎?”
康致和鄙視地看了一眼冰激淩,調開目光。
司琴僵了一下,不理會他令人心塞的反應,自己拿起勺子一下一下往嘴裏送。
坐到車內,康致和偏首看她。
白色的冰激淩被挖起,送進了她的小嘴裏,或許是被凍的關係,一張一合間,格外的紅,並且……她偶爾會無意識地舔一下勺子,那動作,他看著,緊跟著就喉嚨發緊。
司琴渾然不覺,見他盯著自己看,把冰激淩送到他麵前,“喏,還剩一點,你想吃就給你。”
雖然給他吃自己剩下的有點惡心,反正惡心的應該是吃的那個人,她也不管了。
康致和凝一眼司琴,嫌棄地皺眉,“都化了,看著這麼惡心,我才不吃。”
司琴瞪眼,你不吃看著我幹嘛?
她氣的直接端起紙杯子喝,喝完了摁下車窗,精準地丟進了一旁的垃圾筒裏,剛要抽身拿紙巾擦擦手,後腦勺卻驀然被一隻大手給掌控住。
“唔……”還沒來得及反應,嘴巴就把康致和封住。
他的舌,像在品嚐什麼味道,這感覺,司琴瞬間覺得自己就是剛剛的冰激淩。
“味道不錯。”他用力推了她一下,她身不由己撞到一旁的車門上,心裏暗罵著,小臉上沒什麼表情。
康致和發動車子離開。
一路上,車內的氣氛都壓抑而沉悶。
司琴知道他是生氣了,卻不知道他為了什麼事生氣,自己也不想問他,扭頭盯著車窗外,懶得理他。
可她越是這樣,康致和的怒氣越盛。
車內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不知不覺的,車速飆了起來,司琴覺得窗外的霓虹跟流星似的一閃而逝,轉過頭看了眼碼表,“康先生,你不要命了嗎?”
康致和不理她。
司琴緊張起來,“你因為什麼事生氣,你直接說就行了,你做這麼危險的事,對得起老年得子的父母嗎?”
車子突然拐個彎,停在了一座公園外。
司琴穩住身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一口氣,緊緊抓住座椅的雙手久久無法放開。
“我爸四十歲生的我,一點都不算老年得子。”康致和忽然開口,卻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司琴點頭附和,“你說的是對的。”
這大爺不好惹,她什麼都說對,總沒錯了吧?
康致和伸手取過煙和打火機,在車內抽了起來,司琴其實不喜歡煙味,想要推門下車,手腕卻被康致和一把握住,“不準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