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龍柒柒便帶著玉靈去給寧王換藥。
鐵痕在門口攔住了她，“國師，先說兩句。”
他看了看龍柒柒身後的玉靈，怔了一下，這女子長得那麼好看啊。
龍柒柒看著他，“怎麼樣？”
“一天兩次的藥吃下去，但是感覺沒什麼效果。”鐵痕撓頭道，“您看，要不要請禦醫呢？”
龍柒柒蹙眉，“怎麼會沒效果？他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服藥就成，不用請什麼禦醫。”
“但是，這兩天他話都沒說一句，像是很痛苦的樣子。”鐵痕擔心地道。
龍柒柒道：“我進去看看。”
說著，帶著玉靈便進去了。
寧王像一個死人。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看到龍柒柒來了，也不過是稍稍轉了一下眼珠子，然後就不動了。
龍柒柒在床邊坐下來，“好些了嗎？”
“死不了！”他說，聲音很沙啞，沒什麼中氣。
龍柒柒看到鐵痕跟著進來，她揚手，“你先出去，我和他說說話。”
鐵痕哦了一聲，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寧王看著她，“沒什麼好說的，慢慢就好了。”
“傷勢，還是心？”龍柒柒問道。
寧王臉色蒼白，“為什麼要那麼直接？”
龍柒柒笑了笑，“你扛得住。”
“已經半死不活了。”寧王的頭慢慢轉過來，看到了玉靈，“她是？”
“我表姐，她來京中找我。”龍柒柒站起來介紹，“我想讓她暫時住在寧王府，可以嗎？國師府比較……複雜，你知道的，表姐不合適住在國師府。”
寧王看著她，複雜？國師府是複雜，但是龍柒柒的人有不複雜的？
不複雜到要在寧王府暫住？
不過，也不打緊，“王府那麼大，叫鐵痕給她找個地方住下來就是了。”
“謝謝寧王！”玉靈上前福身。
寧王看著她，“本王似乎見過你。”
玉靈微笑，“是的，王爺和表妹成親的時候，我們是見過的。”
成親？寧王神情有些恍惚，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都快忘記了。
那時候，多不情願啊。
“安心住下來吧。”寧王說。
“謝謝王爺！”玉靈又福身，氣度嫻靜。
寧王看著她，總覺得熟悉得很，卻又想不起來，“真的隻是在婚禮上見過嗎？”
按說，女家那邊的賓客，他應該是沒有怎麼接觸，就算是在人群裏見了一眼，也不該有印象。
龍柒柒怪笑了一聲，“好了，這樣搭訕的方式落後了啊。”
寧王怔了一下，“什麼意思？搭訕？”
“看到人家漂亮，就老說跟人家熟悉，這不是搭訕嗎？”龍柒柒笑道。
寧王辯解，“本王不是這意思。”
龍柒柒自然知道不是，隻是讓他別糾結去想到底哪裏見過，“是不是也好，我表姐身子不好，所以來京中靜養，我幫你好好照顧雪生，你幫我好好照顧表姐。”
寧王聽到雪生，神情才稍稍生出點顏色來，“她怎麼樣？”
“比較好。”龍柒柒道。
“比較好？這是什麼說法？”寧王撐起了頭，有些緊張。
“還沒完全康複，但是，情況往好的方麵發展。”
龍柒柒斟酌了一下字眼道。
“那就好！”寧王垂下了頭，“辛苦你了。”
龍柒柒看著他，他眼底悲戚不減，她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先幫他檢查了一下傷口，然後換藥。
全程，寧王都不吭聲，像木頭人一樣任由龍柒柒擺弄。
玉靈在一旁，蹙起了眉頭。
送龍柒柒走的時候，玉靈道：“傷口痊愈得很快，但是，寧王很頹廢。”
“是的。”龍柒柒輕聲歎息，“這個，其他人幫不了他，他自己慢慢熬過來就是。”
玉靈見慣了人間情事，知道是這樣的，點頭道：“是的，確實無人可幫他，除了他自己。”
龍柒柒取了一道陰靈符遞給她，“你帶在身上，能快速為你恢複元氣，寧王這邊，就勞你多費心了。”
“謝謝姑姑！”玉靈接過來，福身道謝。
“我走了，有什麼事，你到國師府找我。”龍柒柒揮手。
“你不多陪陪他嗎？”玉靈覺得他現在需要人陪伴。
“他不會太想見到我，或許，陌生人的陪伴比我的陪伴會更有用。”龍柒柒上了毛驢，留下一句話便走了。
玉靈咀嚼著她這句話，不知道什麼意思。
陌生人的陪伴，怎麼會比朋友的陪伴更有用呢？
她入世，卻不曾親身經曆許多事情，所以，她隻能知道表麵的道理。
她回了寧王的房中，看到寧王神色稍稍自然了一些，至少比龍柒柒在的時候，要稍微柔和一些。
“王爺其實如今可以起來走走了。”玉靈道。
他的傷勢，她是最清楚的。
傷口雖然很大，但是龍柒柒下的藥有奇效，加上原先受傷的時候，她便輸了不少元氣，元氣能迅速為他恢複。
“她走了？”寧王問道。
“走了！”
寧王扶著床沿，慢慢地側身過來看著玉靈，“她說什麼了嗎？”
玉靈眸子裏閃著疑惑，“我問她為何不多留一會兒，她說你不會想見到她，我不明白為什麼。”
寧王微微地笑了，“她這樣說？”
“是的！”
寧王伸手揉了一下眼角，“她……很懂得本王的心，這個時候，確實最不願意見到的人是她了。”
玉靈看著他俊美的眉目，他的哀傷似乎消散了一些，“這為什麼呢？我一直認為，人在難過的時候，有朋友在身邊陪伴應該是好事。”
“本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都知道！”
“龍柒柒告訴你的？”寧王不悅。
“不是。”玉靈輕輕地搖頭。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寧王微怔。
玉靈指著他的心髒，“你自己告訴我的，我能看穿人的心。”
寧王笑了起來，“是嗎？”
“是的，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不願意見到龍柒柒。”玉靈很老實地問。
寧王慢慢地側身，平躺著，閉上了眼睛，“你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
“劉佳音不值得。”玉靈說。
寧王睜開眼睛，眸子裏升起了怒氣，“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