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黑色的夢,夢裏特別冷。
艱難地睜開眼睛,周圍純白的顏色幾乎要刺瞎我的眼。
“咳……”我難受地想要發聲,想要知道自己處在什麼地方。
病床旁邊的人似乎感覺的我的蘇醒,激動地蹭起來,我懵懵地看清楚了他,是唐銘。
唐銘不是出去給我買粥了嗎?
然後呢……
好像媽媽來了,還有蔣宸的聲音……
我頭疼得快要炸裂了。
唐銘看見我醒過來,眼裏的欣喜放大了很多倍,我看著他激動地大叫起來:““醫生!醫生!你快來啊,阿寧醒了!她醒了!你快來看看啊!”
很快白大褂的醫生就衝進了門,看見躺在床上的我,掰開我的眼皮檢查了一番。
“呼……”醫生鬆了一口氣,微笑著看向唐銘:““唐先生,簡小姐醒過來,也沒有什麼大礙了,隻是現在身體十分虛弱,需要大補。”
“謝謝醫生,謝謝你!”唐銘激動地握著醫生的手。
“咳……水……喝水……”我感覺嗓子幹得幾乎要黏在一起,隻能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唐銘聽見我的聲音,立刻衝過來,在病床邊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喂我喝水。
“好點了嗎,阿寧?要不要再喝點?”唐銘細細地詢問我,我點點頭,他又倒了一杯水來。
終於兩杯水下去,嗓子不再幹得黏在一起。
“唐銘,發生什麼了?”我看看病房,不是我之前的病房了。
唐銘聽見我的詢問,臉色難看。
想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他少有地嚴肅神情對我說:““阿寧,你仔細聽我說,因為這件事無論如何你都必須知道。”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隻能呆呆地點著頭。
“你媽媽,已經送到精神病院去了。”接著他的話讓我腦袋“轟”地亂成一團。
“什麼?你說什麼?”我不敢相信唐銘說的話,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唐銘點點頭,肯定似的再次重複:““我們把你媽媽送去了精神病院。”
我激動地拍打他,尖叫起來:““你們瘋了?憑什麼把我媽媽送走!你們不能這麼做!”
“阿寧!你冷靜點!”唐銘抓住我的手,繼續講道:““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差點殺了你!”
我的手停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唐銘,我媽媽殺了我?
不,這不可能!
但轉念我突然想起媽媽幾乎癲狂的臉在我麵前尖叫怒吼,抓我的頭發逼我喝下不知名的藥,而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我看見蔣宸進來了。
這都不是夢嗎?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我突然泄了氣,不再捶打唐銘,一聲不吭地靠在病床上,深深地埋下頭。
“阿寧……”唐銘輕柔地喚我,我沒有勇氣抬頭看他的眼睛,我害怕連這一點溫暖都是假的。
我感到唐銘溫暖的大手將我輕輕擁入懷中,一下一下拍打我的後背,就像安慰失去心愛玩具的小孩。
我終於忍不住嗚咽起來,在夢裏的恐慌和現實的冷酷,讓我無法再喘氣。
“嗚嗚……嗚……唐銘……為什麼……媽媽……為什麼……嗚嗚嗚……”我哭著念著,像是被拋棄的孩子。
“不哭不哭,阿寧。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的。”唐銘心疼地抱住我,希望我能好受些。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抓著唐銘的衣袖,哭哭啼啼地又累得睡了過去。唐銘安慰著拍著我的手背。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天色有些昏暗,我昏昏沉沉地睜眼,望著窗外陰暗的天空,有些無力。
唐銘坐在床邊看報紙,見我醒來,慌忙地放下報紙,湊到我麵前,眼底的溫柔像是要溢出來一般:““阿寧,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我搖搖頭,扯扯嘴角,想笑一笑安慰他我沒事,卻隻能虛弱地苦笑。
唐銘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發,輕輕地說:““那我去給你買些吃的,你已經很多天沒有吃東西了,身體太虛弱了。醫生說,如果要盡快好起來,一定要好好補補身體。”
很多天?我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躺了多少天。疑惑地問他:““我昏迷了幾天?”
“五天。”唐銘答道。
我心裏一驚,五天?我竟然昏迷了五天?
“你在這裏休息,我去買吃的。”唐銘見我不說話,又輕輕地對我說,然後不放心似的走到我麵前:““我專門請了保鏢在門口守著,任何人都不能進來,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
我一愣,知道他說的是上次被我媽媽灌藥的事情,我點點頭:““你去吧,早點回來,路上小心。”
唐銘見我點頭,微笑著摸了摸我的臉,出去了。
我坐在病床上,聽著窗外的風聲出神。
突然眼睛瞟到唐銘剛剛正在看的報紙上,折疊的那一麵,蔣宸和薛敏手挽手的照片正對著我的目光。
我的心髒猛地被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