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不用去不是嗎?那些問題藏在心底不就行了?夜晚她還在思考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剛要心軟下來的時候總會記憶起楚淩宇沾滿血腥的手和虛幻的聲音。
怎麼能不擔心呢,小光,你還是個孩子啊……
……
飛機票定的是明天九點,他們還有一整天的時間準備自己的行李,柯小米把列好的清單貼在了他的手上,“去換點日本,再弄幾桶方便麵,還有別的東西都寫在裏麵了。”
他撕下手上的便利貼,“還差一樣吧。”
“差什麼?”
“日語基礎入門學習手冊。”
“……嗯,買,你去書店買。”
“你不去?”
“嗯,流笙有事來不了了,我送小源過去。”
協商和分配好了工作,柯小米就去開車庫,雪藏了很久的電瓶車……李源一臉深痛惡絕的樣子,“為什麼不買一輛汽車,太丟人了!”
“咳咳,說什麼呢,這是我特意挑選,非同一般的電瓶車,多綠化多環保啊,為了城市更加美好,所以你以後除了走路隻準騎電瓶車!”
“那妹妹長大了也要騎電瓶車出去嗎?”
“當然不是,我給她買了一輛豪華轎車……”
“你偏心!”
“哈哈哈,你要是不想騎電瓶車,把孫子抱我麵前我就給你買!”
“坑,真坑……”李源悲哀的像想,放倒安流笙是一個多麼浩大的工程啊,開始羨慕起艾艾的女兒身了……
開大門。
“姐!姐!!!”
“哎?佐西,好久不見了啊。”
“小叔~”李源虎撲。
佐西虎摸了他一陣,隨即轉向了柯小米,興奮的說,“我和安安後天結婚啦!我是來邀請哥和姐的,啊嘞,姐要出門嗎?”
“啊,是啊……不過後天……是不是趕的太急了點啊。”
“唔,是媽決定的啦……呐,這個是請帖,務必要來哦!”佐西那麼期待的望著自己,一個是救過自己的弟弟,一個是阿洵的弟弟……真是難以取舍呢,要是拒絕了任何一個都不好的吧。
“媽!那就再留幾天嘛,媽……”小源貼過來撒嬌。
柯小米眼一閉、心一橫,“好,那就後天見吧。”楚淩宇,對不起嘍,我晚幾天去,你一定要等我啊!
一麵把佐西說走,一麵捏著請帖惴惴不安的進了客廳。
李源又回房間煲電話了,十幾米的電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了動,保姆正哄著艾艾睡著,正當她也有些困意的時候,大袋子東西堆在了身邊,全部都是為了去日本準備的東西。
“阿洵,我們後天走吧。”
“好,:他平淡的點頭。
“這是佐西送來的結婚請帖,和金安童的。“
“是嗎?的確值得慶祝一下呢。“拿到了請帖把兩份都看了一遍,收到了櫃子裏,然後走到她的身後,輕輕的幫她捏肩,頓時,有些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像是找到了出口般的發泄出去了。
“怎麼了,悶悶不樂的,因為日期安排的問題嗎?”
柯小米點點頭又搖頭,“不管了,我現在就去挑能穿的禮服,你穿西裝!”
“西裝穿起來太拘束,而且很難受。”
“你穿不穿?”
“穿。”
“嗯~至於領帶的話,深藍配白色領帶或者蝴蝶結怎麼樣?”
“深藍色是正裝,而且顏色比較壓抑,不適合在婚禮上穿。”
“你穿不穿?”柯小米繼續問。
他沒有任何異議的點頭,“嗯。”
她忽然覺得有點難受,似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笑的很少了,而且雙方的談話變得很沒有營養,價值的純對話形式。
加上她從楚家回來,他就更加的沉默寡言,以前至少還會堅持著自己的意見,現在完全的都把主動權交給了她。
所以她很恐慌,她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太難以接受。
“阿洵,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什麼?”他怔了怔。
“就是……像以前一樣,做回自己,真實的自己行嗎?”
“嗬,我以為你喜歡這樣的,很貼心、不會惹你生氣,不會讓你傷心落淚的人,這樣忍我也有點內傷了。”
“哎,內~內傷?”
“對,上火,燥熱,明明看著什麼卻不能做的內傷。”
“啊啊啊!!!你不啊喲恢複的這麼徹底啊!救命啊,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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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白眼狼是什麼,她自己引狼入室,還免費送了一套優惠的吃幹抹淨?!
早知道他在裝好男人,讓他裝個幾百年去嘛,沒病幹嘛要去揭露帝國主義殘忍又冷酷的一麵。還虧她以為他真的變成小白羊了,啥都聽她的。
柯小米去洗澡,簡單的洗了十幾分鍾,穿上睡衣就往床上倒,甜蜜蜜的撲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我決定穿那件綠色的禮服!”
“嗯。”重重的鼻音。
“要不我們明天去給你買一套吧。”
“好。”
“嘖,你又變得好奇怪了,不會是感冒了吧?”
柯小米把手伸到了他的額頭前,居然還真的發燙起來了?!天呐,“是不是因為剛才……”
“不,是。感冒不會這麼突發性的。”
他聲音嘶啞的讓她也跟著提心吊膽起來,“那去醫院看看?”
“不用管我,也許明天就好了……”在他輕聲的呢喃中,他轉過身抱緊了她,柯小米也摟著他靜靜的入睡,所以說才會這麼心疼,要是可以幫你承擔一半的疼痛就好了。
睡不著,睜開眼是在暈彩中凝著眉頭,嘴唇微抿的他,突然間很想笑,但又怕驚動他,鮮少見過他這副表情,很值得人紀念啊。
她想她肯定是幸福的,每天睜眼閉眼後都是他,就像少女時代做的夢一樣,有個白馬王子愛上了自己,而且還按照各種臆想在大腦裏生成了一個完美男友。
但是她的阿洵,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雖然不是樣樣都符合她心中的完美男友,但能達到80%也是不容易了。
“咦,顧洵這頭笨豬,怎麼就會喜歡上我呢。”柯小米笑嘻嘻的又湊近了幾分,親密的依偎在他的胸膛,“好吧,因為你是豬啊……”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的體溫仍舊很高,她建議還是去醫院他說真的受不了那裏了,其實她完全能理解,白血病複發住在無菌倉那種痛苦的日子讓人根本不願意回想起來,也不願意去嚐試。
可是他這樣硬撐著,她看著也很難過啊,所以堅持己見的把他拖到了殷醫師的診所,軟磨硬泡的將他推進去了。
“殷醫師!!!”
“吵個毛啊吵,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安穩睡覺啊?!”
“……阿洵他身體難受,所以我才帶他過來的,如果打擾的話……”
“嗯?是你們啊?不好意思哈,我還以為是幫裏那幫小兔崽子,來來來,這麼久時間沒見了,小米越長越漂亮了喲!”殷風走上來拍拍她的肩膀,柯小米也害羞的捂臉,“哪有,是越來越老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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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確診為急性支氣管炎,病因:未知。
然後殷醫師開始詳細盤查了,“病症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去了安溪鎮以後就開始難受,昨晚才突然病發的。”顧洵說。
“去鎮子,去鎮子幹什麼的。”殷風儼然化成了現場版福爾摩斯。
“去上墳的。”柯小米說。
“上墳具體做了些什麼?”
“他就蹲在別人墳前拿了點土瞎聞。”柯小米說。
“……”顧洵。“大致是這樣的。”
殷風晃似懂了點什麼一樣點頭,“那就是了,病因大概是吸入刺激性的物體導致的感染,安溪鎮那裏我也去過,那裏的土地汙染嚴重,含有許多的二氧化硫,一般正常人會感覺呼吸困難,嚴重點的……”
“這樣吧,我給你開點乙酰氨基酚緩解一下溫熱,然後再呆在這掛個一周的鹽水也就差不多了。”殷風轉身去搜藥品了。
顧洵遲疑的望了她一眼,然後開口,“能開點口服的嗎?”
“口服你個頭啊,著病打點滴才好的快。”殷風把打點滴的針拿過來了,關懷而又責備的口氣,“把手伸出來。”
“不行,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在這裏掛水……”
“你說你,牛脾氣又犯了,非歹逼著我把你關在這好好治療是吧?”殷風的眼神可以秒殺任何一個在他眼皮子底下生存的生物了。
柯小米也下定決心的抓著他的右手送了出去,“沒事沒事,你就掛吧,佐西那邊我去,還有那件事……再推遲一周也沒什麼的。”
“可是……”
“別可是了,殷醫師,麻煩你了……”
“”好,交給我!“
殷醫師抓著他的右手不停嘀咕,“我草,血管呢,這麼細我怎麼紮,還是不是手啊,握起來!握緊點!再緊點!“
綁著壓脈帶的手都發紅了,血管總算明顯起來,殷風趕緊的塗上黃藥水,迅速的把針掛好,又疑神疑鬼的問,“為了防止跑針不如再加個藥盒子固定一下吧?”
“嗯,加吧加吧。”柯小米支持的說。
“我不是小孩子。”顧洵不爽的說。
“來來來,給你挑了個藿香正氣水的藥盒,保準你邊掛邊神清氣爽!”
“我才不要!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