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心,卻莫名一痛。
這樣放她回去,他覺得自己傻透了。
但是,除此之外,再沒另一條路供他們選擇。
“他們都出去了嗎?”小丫頭慢慢的睜開眼,瞥了眼四周,發現再沒其他人,頓時坐了起來。
“圓圓,你越來越膽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蘇琪臉色一沉,拉過小丫頭,將她放到自己的腿上,一手揚起,就要向她的屁股打去。
“啊……媽媽,你幹什麼?”小丫頭嚇了一跳,頓時大叫,掙紮著身體。
蘇琪狠狠的揚手,重重的落下,那一巴掌落在了她的屁股上。
“幹什麼?你不是很逞強嗎?小小的年紀,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會用苦肉計?我寧願被她欺負侮辱,也不想你被別人打。既然你想挨打,我不如親自動手,省得被別人有一天打死。”
“啊……媽媽,我那是幫你啊,你不識好歹?”小丫頭大叫,不願屈服,更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
蘇琪更是氣得不行,再要下手。
池宴蹙眉,一把拉住她的手。
“好了蘇蘇,夠了,小丫頭剛剛挨的那一巴掌確實不輕,你難道還忍心打下去?”
他說著,把小丫頭抱入自己的懷中,替小丫頭擦著眼淚。
蘇琪心中酸澀的厲害,眼睛那裏更是腫脹的很。
她看著哭的稀裏嘩啦,一臉委屈的小丫頭,一顆心浮浮沉沉,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無力的感覺,讓她覺得此刻的自己,特別的無能。
她甚至懦弱到,要讓一個孩子來保護她?
“我想靜一靜。”她低聲說了一句,而後起身,慢慢的走向房門處。
池宴眉頭一皺,有些擔憂的看著蘇琪的背影。
“蘇蘇……”
蘇琪沒理他,拉開房門,走出去。
一路上,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心裏也悶疼的厲害。
有人見到她,向她問好,她無意識的點頭。
出了閣樓,她仰頭望天,灰蒙蒙的天空,已經將要迎來黑夜。
流轉在眸底的淚,一行行滑落。
怕被人看見,她急忙低下頭,用衣袖擦了。
避開人,她往院中的樹木叢林走去。
找到一個石凳,她緩緩坐了下來。
心裏百感交集,那一絲絲莫名的痛,一點點的牽引著她的心,讓她每吸一口氣,都覺得疼痛。
彷徨無助,似一張網,牢牢的纏住她的心。
在和池宴提出要回A市後,她的心就亂了。
不敢去想,不敢想那個城市的人,不敢想那一直被她封存在記憶深處的東西。
隻要觸及,她就發現那裏一直繃著的線,越來越緊,然後咯嘣咯嘣的聲音響起。
她擔心,那根線要斷,她要失控。
恨,那麼濃烈的恨,攪得她心裏難受。
如今,終於要回去,她該挺起背脊,勇敢的去麵對。
逃避,是她一直都在做的,但那是懦夫的行為。
現在的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經曆了那麼多的苦難,她該學會堅強,該學會去勇敢的麵對一切。
她要變得強大無懼,隻有這樣她才能保護住她想保護的人。
除了想保護小丫頭外,池宴也是她最重要的人。
“你們幾個快點到門口去,大少爺和二少爺回來了,夫人命令所有人去迎接他們。”
“啊,大少爺二少爺回來了?我們快點去,否則怠慢了他們,夫人會責罰我們的。”
“好好,快點快點……”
焦急的聲音後,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一個個在忙碌的傭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速度極快的跑向門口集合。
蘇琪斂回思緒,心下一沉,好大的架子,這華鳳玉真夠擺譜。
將自己的兒子捧那麼高,也不怕有一天會從高處跌落。
她沒去湊那份熱鬧,剛要起身離開,她的手卻被人握住。
身子一頓,抬頭望向,便看見池宴眸底帶著憂色,淡淡的望著她。
她心下一顫,有股感動流轉在心間。
“你……在這裏多久了?”
“你前腳來,我後腳就跟來了。我不放心你一個出來,你要安靜,那我就站在遠處,不打擾你。”池宴淡淡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發,柔聲說道。
“池宴……”蘇琪眼底溫熱湧動,聲音帶了些嘶啞。
“我們也去看看吧,看看我這大哥二哥是如何的威風……”池宴半調侃的說道。
但蘇琪卻覺得,心口掩不住的酸澀。
“池宴,你不難受嗎?還有你媽媽……”忍不住,終於還是把心中積壓很久的疑問問了出來。
相識多年,她從未聽他提起過他的母親。
多年前,他是不知,多年後,他卻絕口不提。
“蘇蘇,有些事情我不想欺騙你,但是我也不想說。”池宴眸底閃過一絲黯淡,低聲說道。
蘇琪心下一痛,回握住池宴的手掌。
“池宴……我明白,我們去看看吧。”
於是兩人,手牽手走向門口。
那裏人群攢動,昏暗的夜色下,門口那裏卻是亮如白晝。
服飾統一的傭人,自動排列兩排,沒一個開口低語,每個人的目光都凝向門口。
門口的幾個守衛,紛紛站在一旁,身姿筆挺,那嚴陣以待的架勢,很像肅穆莊嚴的軍人。
華鳳玉滿臉帶笑,心情似乎很好的翹首以盼的望著門口,她站在最前麵,來來回回的走著。
蘇琪和池宴沒有走近,隻是站在遠處,凝眸遠看。
“你對池淵和遲雲了解多少?池昌和他們比……”蘇琪低聲問了一句。
池宴淡淡一笑,眸底閃過不明的光。
“池昌嘛?連他們的手指頭都比不上,華鳳玉倒是生出兩個出色的兒子,或許那兩個人太過出色,所以池昌便顯得太過平庸。”
“那華鳳玉的事情,她的兒子們摻和嗎?或者說,這池家的企業,那兩個人是不是也想染指?”
“他們誌不在此,要不然也輪不到我坐上這個位置。就是因為這個,華鳳玉才不甘心,但她卻也無可奈何。待會你見了他們,就會知道,什麼是雲泥之別。池昌,嗬……”
提到池昌,池宴的眸底滿是譏諷。
但說到那兩人時,他的眸底卻閃過興味。
蘇琪越發好奇,也不再和池宴說話,而是看向門口。
遠處的光暈,漸漸變得清晰。然後兩輛豪華汽車,緩緩的停在門口。
門衛立即上前,同時將車門打開。
“左邊出來的人,穿著黑色西裝的是池淵,別看他一副文質彬彬,好像職場精英斯文模樣,他殺起人來,那可是豪不眨眼的。他的身手很是了得,難遇對手,就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池淵抬手指著率先下車,帶著一臉溫和笑意的男人說道。
蘇琪微微眯眸,眸底閃過驚歎,池淵的麵貌自是英俊非凡的。
那一身的氣度,正如池淵所說,斯文至極。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用在池淵的身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的一個人,任誰能夠想到,他會是統領一個雇傭兵的領頭人。
“倒是美男一個。”她低聲調侃。
池淵眉頭微挑,也是一笑:“池家的子弟,哪個不容貌出色。”
“是是,比如池宴先生,你就生的一副好容貌,讓我這個見慣了帥哥的人,都是為你傾倒了呢。”蘇琪連連點頭,向他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池宴眉眼間的笑意更深,心底歡喜十分,被蘇琪誇讚,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愉悅。
伸手攬住蘇琪的肩膀,抬手又指著另一個人說道:“最後下來的是遲雲,他雖然不及池淵的驍勇,但他心思縝密,慣會揣摩猜度人的心思。那一雙眼睛,猶如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似乎一眼就能看透人心。待會你盡量不要與他對視,我可不想,我的妻子,被別人看穿。”
蘇琪微微挑眉,有些驚訝,順著池宴的手指,她看向遲雲。
君子如玉,溫潤如風。
那麼遠的距離,她就能看到,遲雲的嘴角帶笑,視線瞥到誰,都是溫和一笑。
和池淵的冰山臉相比,他更平易近人。
“遲雲典型的是笑麵虎啊,也對,隻有這個善於猜度別人心思的人,才能在政界上如魚得水。他倒清楚自己的作用,一早為自己謀算好了出路。”蘇琪低聲笑道。
池宴聽後搖搖頭,微微眯眸。
“這個你錯了,遲雲是為了一個人才在政界上闖蕩的。你以為,他會有那麼大的野心?其實,他是一個淡泊名利,不貪慕虛榮之人。”
“哦?你對他的評價倒挺高?也挺了解他的。”蘇琪微微一愣,隨即笑道。
他看著遲雲的身影,似有所思,而後淡淡說道:“我與他也算知己,初入池家時,他對我幫助頗多。我視他如兄如己……”
“想不到啊,竟然也有你欣賞的人,看來這遲雲為人處世倒是了得,就連你也對他讚歎有佳,可以想象在政治場上,他的威望必定不低。”蘇琪若有所思的低聲說道。
池宴低頭,瞥了眼蘇琪,捏了捏她的鼻子。
“就你懂……”
“我也是瞎說,你可別怪我胡亂評論你的知己啊。”她退後一步,避開他的手指,挑眉笑道。
他放下手,一把將她拉回,重新攬住她的肩膀。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
蘇琪嗬嗬一笑,睨了眼池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