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身子一顫,扭頭看向車窗外。
池宴瞥了眼蘇琪,明白她心中的糾結,也不逼她,她遲早會想通的。
即使她不想回去,但這裏很危險,他不容許她們受一點點傷害。
而且她的病情,也在惡化,還有國內有她牽掛的朋友,她的朋友都需要她,需要她的幫助。
這些外在的原因,猶如幻化成一隻手,緩緩的推動她回到原位。
有些事,不得不為,形勢所逼。
池宴斂回思緒,看了眼已經急了的丫頭,勾唇一笑。
“因為那裏有欺負你媽媽,傷害你媽媽的人,她在怕……”他知道說出這句話,或許會刺激到蘇琪,但是他卻不得不說。
蘇琪,說是我放開你也好,成全你也罷,我隻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心結,再回到最初的蘇琪。
那時,我再重新追求你,我們再重新開始。
“媽媽,你太懦弱了吧?對於欺負你傷害你的人,不應該以牙還牙的報複回去嗎?我們憑什麼被人欺負,而不去還手啊?他們又有什麼資格來傷害我們?媽媽,你不要當縮頭烏龜了,你要勇敢起來,你要強大起來,這樣你才能保護我和爸爸啊。”
小孩子從來都是童言無忌的,他們心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而這話,卻深深的刺到了蘇琪的心裏。
她倚在座椅上,繼續沉默,眸光無神的望著窗外。
其實,她的心,已經變得強硬了,但是這樣的強硬,也隻是她偽裝起來的硬殼,一旦外界破壞掉這硬殼,她的脆弱便展露無遺。
“媽媽,別再逃避了,你放心無論什麼時候,圓圓會一直陪著你。隻要媽媽在圓圓身邊,圓圓就什麼都不怕,媽媽如果你怕了,那我就擋在你前麵。放心,圓圓很厲害的,什麼人都傷不了你。”小丫頭說的那叫一個激動,口水亂飛,甚至頗為義氣的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膛,以示自己的勇敢。
蘇琪一肚子的鬱悶,隨之豁然散開。
她勾唇一笑,扭頭向後座的小丫頭。
溫熱的暖流,流轉在眸底。
她一顆冰冷的心,徹底被融化了。
她這輩子,最驕傲的事,便是有了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兒。
“小鬼頭……”她伸手捏捏小丫頭的臉,低聲歎道。
小丫頭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似乎有些獻殷勤的看向池宴。
“爸爸,媽媽笑了,我是不是很棒,快來誇我?”
池宴開著車,無法回頭,卻對後視鏡豎起了大拇指。
“圓圓真棒,待會爸爸再送你一個願望。”他爽朗愉悅的笑聲,充斥在這汽車內。
“謝謝爸爸。”小丫頭眼睛一亮,更加興高采烈。
池宴的一個願望,那可是最了不得的禮物。
她想要什麼都有,還是討好了前麵的男人為上策。
而男人心尖之人,卻是她的媽媽,她討好了媽媽,就是得到了爸爸歡心。
真好,一舉兩得,她怎麼那麼聰明呢。
猶自想著,突然卻傳來煞風景女人的聲音。
“池宴,你別再寵她了,她都快無法無天了,你還送她願望?那要是,她想要一架飛機,你也給她買嗎?”蘇琪斂了嘴角的笑,有些嗔怒的看向一旁的男人,不悅的說道。
池宴一愣,察覺到她語氣中的不悅,立即低聲咳嗽了聲。
“咳咳……就這樣一次,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小丫頭也聰明,見好就收,跟著池宴一樣,嗬嗬直笑。
“嗬嗬,媽媽你別生氣,我怎麼可能去要飛機,那東西能吃嗎,能玩嗎?爸爸給我願望,我又不會亂許,嗯……”她作出思考狀,大眼睛咕嚕嚕的轉。
突然她眼睛一亮,兩個肉嘟嘟的小手一拍,裂開嘴一臉燦爛的笑道道:“嗯,我就把這個願望送給媽媽好了,媽媽你說,你想要什麼,讓爸爸送你。”
小丫頭一臉期待的扭頭看向蘇琪,笑嘻嘻的。
蘇琪心底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結果聽到小丫頭的這句話,不由揚唇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她伸手,有些愛惜的捏捏小丫頭的臉頰。
那滑嫩的皮膚,緩緩將她心底的浮躁抹去。
即使回去又怎樣?隻要小丫頭在她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怕。
池宴也緩緩勾唇一笑,扭頭看了下眉眼帶笑的蘇琪,心也跟著柔軟下來。
小丫頭,似乎是她的解憂果,隻要小丫頭稍微逗逗她,這女人便永遠露出幸福的微笑。
汽車開了一個小時才到達位於別墅郊區的池家,一家三口在車裏笑笑鬧鬧的,也不覺時間有多長。
汽車剛剛停在門口,守門的門衛,便急忙開了鐵門。
池宴的車,駛過去的時候,那門衛站在鐵門旁,挺直身板,向他們敬了個軍禮。
蘇琪這時,不由麵色一沉。
“你猜的沒錯,這是池淵的人,池家自有一個護衛隊,那些人都是池淵的手下。”池宴似明了蘇琪心中所想,直接緩緩低聲道。
蘇琪一愣,有些擔憂的看向池宴。
“宴,我從來不知你在池家的處境,竟如此的危險?”
池宴回了他一笑,手掌繼續轉動方向盤,最後緩緩停在了別墅主棟樓門口。
“別擔心,我也有所持。”他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
他的車門,被人從外麵拉開,是池家的男仆。
男仆恭敬的對池宴躬身:“四少爺好,老太爺在書房等你。”
池宴轉身,對著那男仆,微微一笑。
“好的,我這就去。對了,我大哥和二哥回來了嗎?”
“大少爺和二少爺還沒有過來,不過應該能趕在晚飯前。”男仆如實回答,躬著身子,顯得無比虔誠。
池宴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名表,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六點,池家晚餐時間一般都是七點。
又與那男仆低語幾句,無非是問問老太爺的近況。
之後,他便下了車,而蘇琪也跟著下了車。
池宴走到她麵前,抬手輕輕摸摸她柔軟的發絲,微微一笑。
另一邊幾個女傭,將小丫頭輕輕的從汽車裏抱出來。
不知什麼時候,這丫頭睡著了,她小嘴張著,有輕微的鼾聲響起,可見她睡得有多香甜。
“將她給我吧。”池宴伸手將小丫頭從女傭身上接過,小丫頭似找到了熟悉的味道,直接趴在池宴的肩頭,又繼續沉睡起來。
池宴一手抱著小丫頭,另一手拉起蘇琪的手,帶著她緩緩向大廳裏走去。
富麗堂皇,像個奢侈的歐美王宮,每一處無不透著精致與高端。
池家的別墅很大,建築精美,一棟棟房間,一條廊道。
這棟別墅,總共有六層樓高,像個複古的宮殿,層層疊疊,震撼人心。
沒來之前,她以為自己住的那棟別墅,已經算是精致奢美的了。
但和池家比起來,簡直不能相比。
眸底掩不住的驚訝,令她的手一抖。
身旁的男人,似察覺到她的異常,輕輕靠近她耳邊,低聲說道:“池家人最是講究享受,那些古代皇宮貴族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他們倒是學了個十成十。衣食住行,無一不講究到極致。”
男人嘲弄的話語,令蘇琪心中一疼。
他從來都沒當自己是池家人吧,也從來不想融進池家這個圈裏。
但他現在是永恒的領導人,那他永遠都逃不脫。
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他放在她腰間骨骼分明的手掌。
他彎唇一笑,回握了一下。
別墅中,到處穿行著忙碌的傭人,每個傭人見到池宴,都停下腳步躬身問好。
“四少爺好。”
池宴點點頭,他們才敢抬頭離去。
這可怕的規矩,讓蘇琪覺得可笑。
“真不知道這規矩誰定的,現在這世界,不是講究的是人人平等嗎,怎麼這裏……”
“哼……還有誰,當然是那個現在在池家當家的女人。”池宴冷冷一笑道。
“當家的女人?池淵他們三兄弟的媽媽,你親生父親的妻子?”
“自然,就是她最作妖。池家如今成了這幅樣子,全拜這女人所賜。”
“這幅樣子?什麼樣子啊?”蘇琪有些好奇的眨巴著眼睛,看著池宴問道。
池宴一笑,手掌捏了捏她腰肢。
“想知道的話,今晚我們促膝長談,我說給你聽,這女人的一生,可謂是無比的精彩。”
今晚,蘇琪勾著的唇角,緩緩斂下。
她看著他,問:“我們今晚要在這裏住?”
“嗯,老太爺的意思,來之前我和他通了電話,他也知道我把你帶來了,所以他讓留在池家一晚。”池宴明白她的顧慮,抬眼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對她說:“我們先回房間再說。”
曲曲彎彎,又上了幾層樓,他們終於到了池宴的房間。
推開房門,蘇琪仍是忍不住的嘖嘖歎道:“嘖嘖,真是奢侈啊。”
她抬手摸了摸木質上乘的衣架,亮的像鏡子的櫃台。
然後,她跺了跺含著真毛的柔軟地毯,幹脆脫掉鞋子,又踩了踩,眼底一片滑嫩,很舒服。
一般人穿件真毛呢外套,都要忍痛割肉的呢,池家人居然把別人忍痛割肉的東西,當作地毯踩。
這……真是他媽的,暴殘天物啊。
池宴難得看她孩子氣的模樣,勾唇笑笑,將小丫頭放入最裏麵一間的臥房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