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席霆踉蹌的腳步。
身後有人跑來,卻是夜天澈和江離。
他們兩個都赤紅了眼,速度極快的從席城身邊衝過去。
他們奔跑去的方向,也是爆炸的地方。
席城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抖動起來。
耳邊,似乎有人影攢動。
“報告,在這附近抓到了可疑的嫌犯……”
“有交代什麼嗎?”
“嫌犯是這起爆炸的幫凶,他交代說,裏麵還有一個女人沒出來。”
“那沒出來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蘇琪。”
蘇琪,那麼多久對話,他似沒聽清,隻要最後兩個字,他徹底清醒過來。
緩緩轉身,他一把抓住那說話的警察,大聲的問道:“你剛剛說的是什麼?誰沒出來……”
“席先生,裏麵沒出來的女人叫蘇琪,是被夏小姐綁架的……”那警察有些哆嗦著答道。
得到了確定,席城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他緩緩鬆開警察的衣領,緩緩轉身。
眸光凝著那處,還在火光衝天的地方。
她在那裏嗎?他進去了,他為什麼沒有看見她?
心,痛到了麻木。
肩膀,突然被一隻大掌按住,耳邊有過掃過,臉頰上頓時被狠狠錘了一個拳頭。
他踉蹌著腳步後退,努力睜眼看去,卻看到陸寒滿麵寒霜的怒視著他。
“席城,你終於把她給害死了?這輩子,再也沒有哪一個女人能這麼愛你了。你終於把最愛你的一個女人,活活逼死了。”陸寒咬牙厲吼,一雙眼睛滿是血紅,那裏閃著嗜血的光芒。
陸寒猶不解氣,欲在上前毆打,卻被一旁的警察攬住。
他怒氣衝衝,身上的力道極大,掙開警察的掣肘,他依舊衝向席城。
而席城,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仍由陸寒一拳拳落在他身上。
仿佛不知疼,他的腦海中一遍遍響著陸寒的那句,你終於把她給害死了。
是啊,是他,一步步將她逼上絕路,是他成了殺死她的劊子手。
之前,他還說她,怎麼不去死。
如今,她真的死了,他的心,卻猶如掏空了一般。
自從夏璿道出所有真相,他便已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因為不愛夏璿,所以他可以容忍她的背叛與欺騙,他除了失望之外,卻沒有一點點心痛的感覺。
但當他得知,蘇琪背叛了他後,他是恨不得殺了她,她始終的那些日子,他一蹶不振。
所有人都認為,那是因為他失去了爺爺這最後一個親人,悲傷所致。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嘴角緩緩的流著鮮血,他的眸底漸漸模糊一片。
陸寒的怒吼聲,依舊傳來。
“我從前羨慕你,能得到她的愛,我嫉妒的一度發狂。但你,並沒有好好珍惜她,你用你的愚蠢,徹底的害死了她。席城,從今往後,我陸寒與你恩斷義絕,我們老死不相往來。”陸寒紅著眼,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說完。
然後他深深的看了眼席城,一步步轉身而去。
行走中,那高大的背影,微微顫抖,似乎有些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但他的腳步依舊沉穩堅定。
席城愣愣的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嘴角的鮮血,仍舊不停往外流淌,身體各處都很疼。
是不是,這就說明,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蘇琪這個人的存在?
掀開眼簾,朦朧模糊的視線,凝向火光處。
胸口一陣憋悶,一股熱氣往上衝,惡心感緩緩襲來,喉結一滾,有腥甜充斥在口腔中。
再也忍不住,他悶哼一聲,薄唇微啟,一口血噴薄而去,映著光亮,似一朵盛開的耀眼花瓣,布滿黑暗的夜空。
他捂住胸口的位置,腳步踉蹌後退。
警察從旁邊一把抓住他手臂,拉住他的胳膊。
抬起袖口,狠狠擦了一把唇瓣,鮮紅的血,頓時映在白色的襯衫上。
襯衫上,猶如盛開了一朵紅玫瑰,在暗夜裏,耀眼渲染開。
他微微掀開眼簾,抬眼望天空,漆黑一片的夜空下,烏雲密布,甚至伴隨著一閃而過的雷電。
大風揚起,吹的他衣角翻飛,鬢發淩亂。
涼意,一點點的襲上他的身。
轟隆一聲,雷聲鳴鳴,不消一刻,大雨傾盆而下。
雨水淋濕了他的衣服,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眸光直視凝向遠方。
蘇琪,對不起,我愛你。
……
那場大雨,一連下了十天。
灰蒙蒙的天際,似世界末日的來臨,令每個人惶恐不安。
那場大火,帶走了一個叫做蘇琪的女人。
一概關於她的新聞徹底湮滅,最後隻剩下她是席城的前妻。
隨著這場大火,而所引發的震動,令C市轟動全國。
一紙鑒定,將席霆徹底逐出席氏集團的舞台,甚至有人匿名舉報了他所犯的罪證。
非法集資,蓄意謀害人命……一係列關於他的罪名,全部落實。
他被逮捕入獄,等待著法律的最終製裁。
而,令人沒有想到是,入獄第一天,席霆便自殺身亡。
自此,席霆這個在C市,徹底消失。
夏璿因為綁架縱火謀害人命,也被拒捕入獄。
但因她身懷有孕,由死刑判為死緩,不過一年,又被取保候審。
而關於席城的傳說,倒有很多很多版本流傳出來。
前妻的去世,似乎給了他極大的打擊。
第一年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日不出房門,甚至一度患上鬱抑症,險些自殺身亡。
第二年他接受了治療,病情好轉後,他全心投入公司,日夜不休整日夜的不斷工作。
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沒有感情,沒有思想,一直不停的工作。
第三年席氏集團在他的帶領下,正式進軍全世界,他的公司,開遍世界每個角落。及各種產業,覆蓋所有領域。
第四年,席氏集團已經雄霸商界,人人聽聞席城的大名,無不敬佩又恐懼。敬佩他的商業頭腦,僅僅幾年時光,席氏集團亦然成為一個商業帝國,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而恐懼,則是因為他不擇手段的陰狠,對待敵人,他毫不心軟,外界贈予他冷麵閻王的稱號。
人人都道,席城是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也是人人懼怕不敢招惹的冷酷修羅。
他利用自己的權利與財力,培養起一批手段毒辣,處事狠決的手下。
帶領這批手下頭領,則是一個叫江一辰的男人。
此人,隻聽命於席城,暗地裏,替他處理敵人和應對那些迂腐頑固的正道之人。
第五年,他在C市,猶如一個君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權利與財力,讓他高高在上,抬眼舉手間,人命在他眼中猶如一隻螞蟻。
而他的脾氣,卻更加暴躁,若有誰惹他不痛快,他定叫那人傾家蕩產,絕對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在他身邊做事的人,都知道,席城的心底藏了一道傷,無人敢觸碰。
那麼多年,從那一夜起,他再沒笑過。
……
五年後,魅夜會所。
一個個穿著性感,坦胸露背的嫵媚女人,排著隊,按著順序,緩緩走入會所最上等的包廂內。
期間,沒人敢開口說一句話。
昏暗的燈光下,站了滿屋子的人,有男有女。
人數不少,卻透著詭異般的寂靜。
個個戰戰兢兢,模樣恭敬的立在一旁,紛紛看向坐在居中黑皮沙發上,滿臉寒霜的英俊男人。
男人的五官,很是精致絕美,那刀削般的俊臉,隱在黑暗中,越發顯得冷酷莫測。
“你們都姓蘇?都叫蘇琪嗎?”他微微啟動薄唇,冷冷問道。
站在最前麵的媽咪,一臉堆笑,急忙點頭應下。
“是是老板……”
她滿眼放著精光,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半小時前,這個神秘的男人帶了幾個人,進入了魅夜會所。
他點名開了會所最頂級的包廂,但是媽咪極為震驚。
因為,自從魅夜開業以來,從未有人開這個最頂級的包廂。
這包廂一晚的費用,足足有七位數字的價碼,這還不算另外的酒水服務以及其他消費。
一般人有錢人,頂多開個六位數的包廂,就算上天了。
可是,這位一來,直接要求開那從來不曾迎過客的包廂。
當時,媽咪都震驚了。
但男人之後的話,卻讓她更加驚詫。
“這裏有叫蘇琪的嗎?”男人懶懶掀了眼簾,聲音極冷的問道。
當時媽咪頓時蒙圈了,這裏的姑娘很多,但就是沒有叫蘇琪的啊。
如果她直接說沒有,那這條大魚,豈不是就要溜走。
她沒直接回答,隻是模擬兩可的答了句。
“我去找找。”
於是,她便找出了這些,臨時改名叫蘇琪的姑娘。
這事,媽咪會這麼做,也不奇怪。
在會所工作了這麼多年,媽咪早已遇見了不少奇葩事,有來直接找姐的,找妹的,找哥的,找弟的,找爸爸的,也有找媽媽的。
甚至有些更誇張,直接點名要某某影視明星的。
經曆了這麼多,這都是有錢人固有的變態玩法。
於是,她就隨機應變,讓這些姑娘打扮成各種角色,陪這些有錢人玩耍。
能賺到錢,又不得罪人,她用這種方法,攬了不少聲音。
如今,這條大魚上鉤,她怎麼肯放過。
隻要做成今晚這個聲音,那她下月的獎金提成,可是想想都兩眼發光啊。
斂回思緒,她咯咯笑著,招呼著姑娘都快進來,任由這個金主好好挑選。
“來來,蘇琪們,都進來,快點都排好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