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一會兒，程嘉月便覺得手酸了，她嚷嚷著手要斷了手要斷了，趕緊把月笙還給了一旁的玉燕。
薑琬琰看她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看來想要讓程嘉月跨過這個坎兒隻怕還真的路漫漫，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的了。
“她到了晚上得哭吧？我房間那邊能聽見哭聲麼？”程嘉月問一句，顯然沒把玉燕剛剛說的話聽進去。
薑琬琰扶額：“嘉月，月笙不愛哭的。”
“再不愛哭肯定也是會哭的，小孩子都喜歡晚上哭，你看你都憔悴了，肯定是被折騰的吧？”說完還同情的歎了口氣，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副已經完全預料到了自己悲慘未來的樣子。
薑琬琰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摸了摸自己臉，問玉燕道：“我憔悴了？”
玉燕仔仔細細看了會兒，搖了搖頭：“王妃忘了，王爺昨個兒不在，你沒睡好。”
好像是，薑琬琰釋懷，笑起來：“月笙這孩子省心，不會吵著人休息的。”
程嘉月依舊看著梁木：“月笙乖巧，不代表我這孩子就乖巧啊，再說了，你沒聽宮裏的人說麼？四皇子出生的時候特別能哭，現如今怕是在太後宮裏也沒少折騰呢，不過下人們肯定抱得遠遠的，不敢驚擾了太後，胡美人若是沒去，這孩子肯定不好帶的。”
薑琬琰對著玉燕擺擺手，讓她帶著月笙先下去，就怕程嘉月再看看月笙，這丫頭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玉燕看了一眼程嘉月，帶著月笙先下去了。
薑琬琰站起身來，走到程嘉月身邊：“你用晚膳了麼？”
程嘉月點點頭，神色間盡是恍惚的樣子，看來她心裏麵亂的很，要想的事情也很多。
薑琬琰自己也是一團亂，有了孩子就不像一個人的時候，她拉了拉程嘉月：“先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明天不用起早，你睡醒了再過來吧。”
程嘉月沒推辭，她的確有些累，隻是強迫著不讓自己休息而已。
薑琬琰讓人一路把程嘉月送到房間去，程嘉月走了有一會兒，玉燕才回來。
“端王妃去休息了麼？”玉燕問了一句門口的丫頭，小丫頭點頭稱是，說薑琬琰似乎也有些疲乏了。
玉燕了然的點點頭，動作極輕的走到薑琬琰身邊，見薑琬琰正盯著桌子上的茶盞想事情，便沒有打擾她。
站了好一會兒，薑琬琰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回過頭來：“玉燕，你說，賦城那個地方怎麼樣啊？”
“我也沒去過。”玉燕歪頭想了想，“不過聽說，那地方有些窮，環境倒是山清水秀的。”
怪不得了，若是自己為國家效了力卻發配到那樣的地方，隻怕心裏更是不平衡的，難為了那老將領還能隱忍這許多年，大概也是身為一個軍人，對自己國家的忠誠吧。
不忍耐還能怎麼樣呢？當年的夏國何等強盛，皇上又正是壯年，幹勁十足，哪裏像是現在漸漸開始走了下坡路。
現如今，皇子們都長大了，唯一還嗷嗷待哺的，不過是個美人生的四皇子，就算是死後追封為妃，依舊沒有任何的娘家勢力可以依附，連當時的蘇穆清都比不上。
淑妃沒了的時候，至少衛家還強撐了幾年，至少把蘇穆清撫養到了能夠冊封王爺的年紀。
如若不然，當年的溫家虎視眈眈，還指不定就把蘇穆清給吃了呢。
“他這一去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心裏總是害怕得很，原本想著嘉月來了，我們便可以相互照應一番，偏偏她有了身孕，這下還是要我來打點上下，實在是有些頭疼。”薑琬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玉燕接過她的手，幫她按捏。
“王妃也不用太過於擔心了，王爺走得時候，不是讓王妃呆在府上不要出去麼，咱們好好地等王爺回來便是了。”玉燕不知道該怎麼勸薑琬琰，她隻知道薑琬琰如今的擔子重，不再是從前那個無憂慮的長公主了。
可是事情哪裏有那麼簡單？她們不出去，別人就不會找上門來了麼？
蘇穆昌去賦城，他會在賦城停留幾天？若是他返回京城的時候，蘇穆清和蘇穆琅還被困在賦城，那麼她和程嘉月隻怕要被蘇穆昌好好地為難一番了。
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覺得心裏害怕，薑琬琰唯一能想到的幫手便是鄭妃娘娘身後的鄭家了。
素衣和鄭妃娘娘在宮中，能幫到蘇穆清的地方更多一些，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還是隻有鄭家的人才能震懾住誠王府，讓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這般想著，薑琬琰便決定明日要往宮裏給鄭妃娘娘遞一遞消息，看看鄭妃娘娘怎麼說。
似乎有宮裏的這一層關係，多多少少還是要安心一些。
“二哥那裏嘉月都沒有說有孕的事，鄭妃娘娘那裏想來也是沒有說的，明日問問她，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鄭妃娘娘，畢竟也是她的母後。”薑琬琰小聲說一句，像是在提醒自己記得這個事情。
玉燕吩咐外麵站著的丫頭們去準備洗漱用的東西，她攙扶著薑琬琰進屋坐下。
蘇穆清走了，她明日起也懶得戴這些繁瑣的首飾，又累又重又麻煩，時不時還會勾著頭發絲疼。
玉燕笑笑，看著鏡子裏的薑琬琰道：“王妃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薑琬琰取下耳環，也覺得有些想笑：“年紀越來越大，自然是不一樣的。”
玉燕把首飾收撿好，扶住薑琬琰的肩膀：“王妃如今，越來越能獨當一麵了，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說不上來是好還是不好。。。”
薑琬琰這才知道玉燕說的是這個而不是容貌：“人都是要長大的，嘉月還不是變了，誰能一直都原地踏步啊？傻不傻。”
玉燕點點頭，轉身到衣櫃邊去給薑琬琰找睡衣：“可是王妃以前開心得無憂無慮，現如今，總是開心不了幾天就要出事，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