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琬琰注意到素衣的眼神，她停下腳步，把月笙往素衣的方向遞了遞：“你抱抱她。”
素衣不敢相信的瞪眼睛，忍不住的有些顫抖：“可以麼？”
“當然可以。”薑琬琰笑的溫和，她知道素衣一定想著這個孩子，每一個敬王府的人，都想著這個孩子。
她是敬王府得未來，是血脈得延續。
不管如今的素衣是什麼身份，她永遠都是青衣的一員，薑琬琰也會永遠記得醉花樓那個驚豔年歲的初見。
素衣沒有抱過孩子，在玉燕的幫助下，小心翼翼的接過了月笙。
雖然動作很輕，但月笙還是一下子哼了起來。
這一下嚇得素衣渾身僵硬不敢動彈，就怕月笙哭起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素衣身上的香味，月笙掙紮了兩下，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素衣大鬆一口氣，瞧月笙得眼神都溫柔的快要滴水：“這是王爺取得名字？”
“是。”薑琬琰手上一下子輕鬆下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抱的酸疼了，剛才還沒什麼反應。
素衣抱順了手，不能落下太多，一行人便繼續跟著太後的儀仗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薑琬琰開口道：“你在鄭妃娘娘那裏，可一切都好？”
素衣微微點頭：“娘娘對我很好。”
她一直說自己很好，可高蘭萱還是看出來她眼底的悲傷。
若不是形勢所迫，蘇穆清怎麼會讓她進宮呢？隻盼著。。。素衣不要怨恨了蘇穆清才是。
“有什麼心事，你便同我講。”薑琬琰知道素衣心裏肯定是委屈的。
若是讓她百般求全，嫁給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男人，還要成日裏關在這四方天地，薑琬琰隻怕早就已經逼瘋了。
素衣做得很好，她一向都做的很好，從來也沒有讓蘇穆清失望過。
這一次想要離開皇宮，隻怕也少不了讓素衣和鄭妃娘娘幫忙。
薑琬琰心裏有愧疚，一些話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口的。
“王妃放心，我會勸皇上盡快讓你和月笙出宮的。”素衣把薑琬琰的煩心事都看明白了。
薑琬琰愣了一下，隨後有些窘迫的歎氣，素衣一向就是這麼的體貼入微。
“我入宮本就是為了王爺，為了敬王府。”素衣補充一句，她把月笙遞還給玉燕，“所以王妃不必覺得什麼，這些都是素衣的本分。”
是啊。。。本分，這兩個字，束縛了多少的東西。
薑琬琰沒再多說什麼，隻微微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已經走遠的太後的背影：“宮裏要不太平了，素衣，保護好自己，敬王府沒有忘記你，王爺和我也沒有忘記你，你不會在宮裏呆一輩子的，相信我。”
薑琬琰說這句話，是認真的，她從來沒想過要讓素衣在這個鬼地方呆一輩子，她不該過這樣的人生，朝綱動蕩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隻要蘇穆琅登基，素衣便可以解脫了。
素衣內心的波動極大，這麼久以來，她不是就是想要這麼一句話麼？
沒有被忘記，沒有被放棄，有一天會離開這個鬼地方，這不就是她想要的麼？
素衣使勁眨了眨眼睛，把淚水忍回去，重重的點了點頭。
太後說的散心，選的地方是清河園，泛舟遊湖，愜意得很。
薑琬琰原本以為自己能躲過去，沒想到是真的想多了，她剛要和素衣一起上小舟，就被匆匆趕來的公公叫住了：“王妃留步！王妃請留步！”
薑琬琰心裏一咯噔，知道這一茬肯定是躲不過去了。
她和素衣對視了一眼，這才緩緩回身看向跑的滿頭大汗的公公：“怎麼了？”
總算是找著了，公公喘兩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笑道：“王妃在這裏，可叫奴才好找，太後惦記著月笙郡主，請王妃和郡主同遊呢，王妃快隨奴才來吧。”
薑琬琰沉默的站著沒動，那個公公不知道薑琬琰這是什麼意思，一時之間也不敢催促。
素衣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王妃快去吧，別讓太後久等了。”
薑琬琰側目看向素衣，素衣對她投來微笑。
公公這才看見素衣也在這裏，皎貴人是皇上的寵妃，怎麼能做這些的小舟？被皇上知道了，他的腦袋可還要麼？
公公瞧著素衣，趕緊行禮：“給皎貴人請安，貴人萬福，奴才該死，方才沒看見貴人，還請貴人移步，和敬王妃一並過去吧。”
素衣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也知道剛才薑琬琰擋著，那公公確實是沒看見自己，所以出聲說話引起注意，這樣就可以陪著薑琬琰一並過去了。
“也好。”素衣站起身來，從小舟上走到薑琬琰身邊，“公公前邊帶路吧。”
公公往前邊走了一段距離了，素衣才攙扶住薑琬琰，低聲道：“太後的心思在月笙的身上，說是散心，我卻總覺得不太對勁。”
連素衣都看出來了不對勁，薑琬琰握緊了手中的繡帕，心裏的不安更甚。
“不過現在這麼多人，太後應該不會太過為難，鄭妃娘娘也在，沒事的。”素衣寬慰一句，其實自己心裏沒有底氣。
關於太後，薑琬琰不了解，素衣也不太了解，敬王府一直都很慘，放養那麼多年，真正被皇上和太後正視，也就是最近一年得事情。
如果不是為了自保，如果不是為了蘇穆清心中的執念，敬王府根本不會摻和進來。
但僅僅是蘇穆昌想要登基這一件事，就注定了敬王府無法袖手旁觀。
本以為生了一個女兒，皇上對敬王府就不會有戒備，敬王府的日子也好過些，可誰能知道沒有皇上偏偏還有太後。
太後看上月笙，在旁人看來，那是求之不得的福氣，是敬王府的轉機。
可是隻有薑琬琰才知道，這簡直就是橫在她心頭上的一把尖刀，隨時都要刺穿她的心髒，奪去她的命。
月笙，就是她的命！
她還那麼小，怎麼能離開親生母親？她牙牙學語說的第一句話，也應該是娘，而不是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