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吳軒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濃烈的酒順著嘴巴向下流淌,沾濕了胸前的衣襟。
“你……”
梁如風看到這一場景,早就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隻見到金吳軒喝完之後,隨手將酒壇子扔了下去,情急之下,梁如風趕緊撲過去接住酒壇子,他趁機溜走。
梁如風此刻的心在滴血,他晃悠了一下子酒壇子之後,欲哭無淚。
“這小子就給我留這麼點!有機會見到他,一定剝了他的皮!”
陸家大院裏,陸澤言穿著一身長衫,臉上戴著眼鏡,盯著桌子上的賬簿,看了半天之後,拿起算盤,開始細細的打算起來。
原本,陸澤言便不是做生意的料,如今陸家的生意交給他掌管之後,越發的蕭條。
雖然說,付瑩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可他也沒有辦法,畢竟,陸澤言確實也隻不過是個窩囊廢罷了。
付瑩手裏抱著孩子在院子裏麵晃悠,她如今成了陸家後院的掌管人,自然是見到誰都不抬頭看一眼的,就連陸夫人都要敬畏她三分。
由於擁有了權力,付瑩開始本性暴露,對一些小丫鬟是拳打腳踢的,毫不客氣。
丫鬟們自然也是怕她,見到她都繞道走。
陸澤言是個讀書人,他將今日的帳盤算完之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將賬簿規規矩矩的放在櫃子之上。
他直到這個月又沒有盈利,說實話他心裏也著急,但是無可奈何。
雖然說,陸錚以前在陸家是橫行霸道,但是,對於做生意他還是有幾分套路。
如今陸澤言接手,生意便一落千丈,陸家的經濟也開始各種緊縮。
付瑩抱著孩子穿過院落來到了書房,見到陸澤言,便開始罵罵咧咧的說道。
“這群丫鬟也不知道做什麼吃的,連院子裏都打掃不幹淨,今天晚上體罰她們不許吃飯。”
陸澤言聽到了這一番話後,摘掉眼鏡將孩子從付瑩的手上接了過來,他還是存有幾分善念的,見到這些丫鬟,替陸家忙碌了半輩子自然也是要替她們多說一些好話的。
“沒必要打掃不幹淨便重掃一遍,為何罰她們不許吃飯?”
付瑩見到陸澤言的話,完全向著丫鬟,根本不向著她,便頓時氣不打從一出來。
“你看我是人老珠黃了,所以才嫌棄我?”
陸澤言聽到付瑩的這一番話,趕緊連連搖頭。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可從來都沒這麼想過!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我的新娘子!”
見到陸澤言的認錯態度良好,付瑩也便不再和他計較。
孩子在陸澤言的手中哇哇啼哭,怎麼哄都哄不好,付瑩抱怨的接過來孩子。
“你看看你連個孩子都不會帶,你還能做什麼?”
陸澤言一臉尷尬,隻好將孩子送了回去。
天漸漸冷了,樹葉也開始枯黃,一片一片的落了下來。
頭發花白的陸夫人身穿一件皮襖,坐在大門口,看到陸家大院這一副蕭條的景象,這心裏麵早就已經沒了盼頭。
陸恩陽跌跌撞撞的從酒樓中走了出來,他已經身無分文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酒樓裏的人見到他沒錢,自然是不願意和他玩了,對他也是橫眉冷對。
陸恩陽想要努力的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隻好連滾帶爬的往前走去。
正在這時,隻見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小跑聲,一個身披白色披肩的女人,從背後拽住了他的胳膊。
陸恩陽回頭一看,原來是酒樓裏的酒女周靜文。
說實話,陸恩陽對於周靜文,還停留在當初的那一麵。
隻是那匆匆一瞥,他便覺得周靜文和付箐有幾分相像,隻不過周靜文是柔裏帶剛,而付箐自始至終便是剛強的。
她的名字也與那酒樓裏的酒女並不一樣,陸恩陽也曾經聽說過她的一些經曆。
她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奈何嫁到中落,父母被逼還債雙雙跳水而亡,隻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隨後便被要債的人賣到了酒樓裏當酒女。
一旦來了酒樓當酒女,自然是要與過去的生活揮手告別,通常的告別儀式便是換一個名字。
可是周靜文的性子與其他的女人並不一樣,死活都不肯換新的名字,無奈之下別人也就以原名稱呼她。
每每稱呼之際,頗有幾分壯烈之感。
這悲慘的遭遇,還讓陸恩陽有幾分同情。
可是他現在的處境並不適合同情別人,他自己都已經狼狽不堪了,反而這些女人可以通過敬酒陪客,獲得豐厚的報酬。
陸恩陽並不願意看見周靜文,是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般頹廢狼狽的模樣。
他揚起手將周靜文的手打了下去,冷笑道。
“你來做什麼?難不成是來看我笑話的?”
周靜文輕輕搖頭,她從一開始見到陸恩陽的時候,便知道他這人心中有事,俗話說,心是藏著無人能知。
她歎了一口氣之後,將手重新的搭在了陸恩陽的身上,然後將他扶了起來。
周靜文從未想過事情會變得這般複雜,她原本接近陸恩陽陪在他的身邊,隻是為了他兜裏的銀子,可是後來接觸久了之後,竟莫名的產生了些情愫。
如今見到陸恩陽要走,她自然是要送送他的。
雖然陸恩陽對於這種女人十分排斥,但是周靜文還是使了全身的力氣,將他硬生生的給拽了起來。
陸恩陽見到周靜文這般認真的模樣,到是和酒樓裏的時候截然不同。
情不自已,他盯著周靜文看了許久之後,嘴唇微微觸動。
“你,你願意和我回去嗎?”
周靜文的眼中生出了光,她怎麼都沒想到這風流倜儻陸家三少爺,竟然會對她說出這一番話。
她自從被賣到酒樓之後,便過上了非人般的生活,和過去截然不同的日子。
如今時間久了,到是也有幾分習慣了,對各色各樣的人也看過了眼。
那些客人們喜歡她的很多,都說她的身上有一股淡然的氣息,仿佛出淤泥而不染。
但是,她自己並不自知,隻是覺得這人世間索然無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