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洐搖高了床,讓蘇錦半仰在床上,把水遞到她的手裏。
提起蘇家,蘇錦的眼睛又不睜氣的濕潤了。
眼淚大顆的滑/落,滴到了水裏,入口又苦又澀。
蘇錦大口大口的咽著水,不想讓傅思洐看到她這麼窩囊的樣子。
一杯水喝光,眼淚也被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把杯水放在桌上,伸指將臉上的淚水擦去,不在意的道:“是嗎?”
“如果你想哭,盡管哭出來,憋著對你沒好處。”傅思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但看蘇錦這情況他覺得她需要發/泄。
蘇錦聳了聳肩:“我沒事,真的。”
“如果真的沒事,為什麼還要淋雨?”傅思洐字字珠璣,寸步不讓。
蘇錦慌亂的用手攪著床單,給自己找理由:“我,我隻是沒帶傘。”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麼要淋那麼長時間的雨?”傅思洐頓了一下,又道:“老太太那邊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暗中派人問過了。”
蘇錦的堅強在這一瞬間,被擊的粉碎。
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事,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唯獨對老太太,她做不到漠不關心。
“奶奶,她……說什麼了?”蘇錦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多麼希望老太太能夠來看看她,並告訴她那些話並不作數,她依然還是蘇家的孩子。
傅思洐看到她眼神裏的期盼,卻不得不告訴她殘酷的事實:“老太太沒說什麼,隻讓人帶話讓你好好養病。”
“除了這個就沒有了嗎?”蘇錦不甘心的問道。
傅思洐垂下了眸,其實老太太說的不止是這句話,還有一句。
可是蘇錦此時正在病著,他怎麼能說的出口。
“你說啊,奶奶說什麼了?”蘇錦焦急的問道。
“她說,讓你不要再回蘇家了。”最終,傅思洐把話說了出來。
蘇錦緊繃的身體一下子頹廢起來,她癱倒在床上,眼眶通紅的望著天花板。
喉嚨聳動,硬生生的把眼淚咽回到了肚子裏。
“奶奶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最終,蘇錦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大顆的往下落,止也止不住。
傅思洐站在床邊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內心也極為不好受,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哄女人,尤其是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傅思洐的話剛一落,蘇錦便撲到了他的懷裏嚎啕大哭,哭的醜態百出,完全沒有了千金大小姐的樣子。
眼淚滴到了傅思洐昂貴的西裝上,手指將他平整的襯衫抓的皺皺巴巴,蘇錦將自己心底的痛苦全都哭了出來。
傅思洐卻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也不敢動。
兩隻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最終,輕輕的落在蘇錦的背上,像哄娃娃一樣輕輕拍了拍:“哭吧。”
蘇錦盡情釋/放著自己的情緒,哭的天昏地暗。
而門外的人,則被裏麵的情況雷的裏嫩外焦。
“這,這……哎呦,沒眼看了。”傅老接到消息便從家中趕了過來,本想好好安慰一下蘇錦,誰知走到門口看到的便是兩人相擁的畫麵。
他捂著眼睛,手指卻岔開一條縫偷偷觀看。
徐助理滿臉通紅暗中拽他衣袖:“傅老,要不咱們先回避一下?”
傅老其實不想走,可是想到孫子的幸福覺得還是該犧牲一下,點了點頭正色道:“嗯,是該回避,這也太不像話了。”
嘴上雖是這麼說,可是心裏卻樂開了花。
兩人照這速度發展下去,他抱孫子就指日可待啦。
徐助理帶傅老去了VIP休息室,在那裏跟傅老把事情的經過跟他彙報了一遍。
傅老聽完,胡子都翹起來了,氣的拿拐杖捶地:“這個老太太糊塗啊,她是小錦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她卻說出如此絕情的話,這不是斷了這孩子的生路?”
徐助理低著頭站在一邊,不敢言語,隻是不時的點頭附和一下。
“不行,我要去找那老太婆,向她問個清楚,幹嘛這麼欺負我孫媳婦兒。”傅老是個急脾氣,說走就要走。
徐助理急忙攔住他:“老爺子,現在蘇家可不是老太太說了算,你想要見老太太隻怕沒那麼容易。”
“混帳,我們打天下的時候,那幫猴崽子還沒從娘胎裏出來呢,老子想要去哪兒還要看別人臉色,閃開。”傅老一手扒拉開徐助理,帶著大隊人馬,直奔老太太的住宅。
到了地方果然看到門外戒備森嚴,老爺子的加長悍馬一停下,立馬有保鏢上前恭敬的站在一邊。
“敢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根拐杖打翻在地。
門打開,露出一隻穿著黑色老式布鞋的腳,隨後便是寬鬆的唐裝褲腳,順著往上便看到老人花白的胡子。
“傅,傅老?”保鏢心裏的恐懼到達了頂點,誰能想到傅氏的當家人傅老爺子竟會來這兒。
傅老抬眸看著老太太祖宅外麵那些陌生的保鏢,臉上的神情繃的緊緊的。
他柱著拐杖一言不發往裏走,那些保鏢一個都不敢攔。
全都大氣不敢出的看著他,這種敬畏是打從心底裏升出的。
一路暢通,老爺子來到了正廳。
蘇玦接到消息急忙奔出來,見到來人是傅老也嚇了一大跳,急忙迎上前恭敬的道:“傅老,您,您怎麼來了?”
傅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腳步不停的往前走:“老太太呢,在哪兒?”
蘇玦跟在身後,卑微的道:“奶奶在裏麵休息,傅老您要不先喝口茶?”
“不必了,茶太腥,喝不下。”傅老沒好氣的道。
蘇玦怎麼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傅老的是憋著一肚子火來的,哪怕拿話再奚落他,他也不敢吱聲。
倒是蘇諾不知天高/地厚,扭著水蛇腰出來,攔住了傅老的路:“傅爺爺,你來怎麼也不通知小輩一聲兒,我好去接您。”
傅老不爽的看了她一眼,臉上神色一變,對著身後的人道:“捆了。”
立馬有人上前,用繩子把蘇諾捆了個結結實實。
照著她的膝窩一踢,她便跪在地上。
“啊,傅爺爺你這是做什麼?”蘇諾開始慌了,急忙向蘇玦求救:“哥,你快幫幫我。”
蘇玦的心一直懸在心口上,他知道傅老在京都的地位,更加知道他和老太太的情誼。
得知老太太受傷是被蘇諾打的,怎麼可能罷休。
傅老這次來,就是來給老太太出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