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腳踏蓮花生
“奶奶，是小弟弟出生了嗎？”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靈兒坐在灶棚前緊張地等著，除了灰灰與四隻大白兔，還有鋪天蓋地的蛇群陪著她。
畢竟還是孩子，到了晚上就想睡覺，頭枕在灰灰的背上，懷裏抱著一隻大白兔，迷糊起來。
聽到裏麵傳出小嬰孩的哭聲，她瞬間精神了起來，快速站起來衝到洞口衝裏麵叫道。
“別進來。”李氏連忙大聲叫著，怕她突然衝了出來。
孩子還小，不能讓她看到這些東西。
“竹，真的還有嗎？怎麼不見出來？”盯了好一會，還不見第二個孩子的頭出來，李氏急了。
方竹呼呼地喘息著，艱難地抬手，手中已經出現了一塊參片，自己放進嘴裏含著。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娘，隻怕還要等等。”
元墨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手裏把玩著從沈文華那裏弄來的兵符，雙眼卻仿佛空洞。
“哇！”
一聲嬰孩的啼哭將他驚醒，他雙眼回神，臉色陰沉，仔細再聽的時候，哪裏有什麼嬰孩的哭聲？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出現幻聽了？”元墨喃喃自語，從上午開始便忽然心緒不寧，卻一直找不到原因。
現在更是，竟然還出現了幻聽？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府裏更是連一個女人都沒有，怎麼會有嬰孩的哭聲？
忽然想到什麼，他猛地站了起來。
嬰兒？算算時間，如果方竹當初懷孕，此時，也差不多到了分挽的時候。
難道說，是他的孩子，出生了？
想起自己今天莫名的心緒不寧，元墨再也呆不住，留下一封書信讓人送進宮裏，然後自己連夜離開了京城，往猴兒村急奔而去。
“竹，還是個小子！這下好了，一生就是倆。”
李氏捧著第二個小子的時候，慘白而疲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第二個與第一個，整整間隔了一刻鍾，害她擔心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方竹臉上也鬆了口氣，自己掙紮著想要起來看看孩子。
“啊！”肚子裏再次傳來熟悉的痛感，她臉色大變：“娘，還，還有！”
“什麼？”李氏嚇得一個哆嗦，手裏的孩子差點被她丟了：“還，還有？”
方竹跌回床上，臉色已經慘白，肚子裏一波波熟悉的疼痛告訴她，還有一個孩子。
“娘，還有一個，快！”她急促地催促著，心中莫名浮起一股不安感。
李氏連忙把第二個小子放下，打起精神仔細看去的時候，嚇得失了聲。
“竹，隻有，隻有一個腳，怎麼辦？”
第三個孩子，胎位不正，隻有一個腳先出來了。
方竹的臉色也慘白，聽到李氏已經破了音，她告訴自己，她不能慌，不能亂，否則她與孩子都完了。
“竹竹！”腦海裏莫名的響起男人深情的低喃聲，方竹的情緒也慢慢安穩了下來。
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男人，或者為了她自己，她，都不能出事。
“娘，別急！聽我說，把孩子的腳塞回去，再調過來。”
方竹很冷靜地教李氏怎麼做，關於生孩子的事情，她是半點也不懂的。
前世的她連戀愛都沒有，不會去關心這些。
生靈兒的時候，是原主生的，雖然她有記憶，但那種感覺，卻很陌生。
但前世在外打工的時候，曾聽工友們八卦過生孩子的慘痛經驗。
當時有一個來自湘的女工友就說過，她那時候是在農村，生孩子也是在家裏生，當時孩子是腳踏蓮花生。
她當年還好奇問過，什麼叫腳踏蓮花生，還被工友嘲笑過。
她還記得，當時有人問她後來怎麼樣了，她說是接生婆把孩子的腳塞回去，再把頭調轉過來的。
那樣血腥恐怖的一幕，對於當年的她來說，感覺不可思議。
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遭遇這樣的一幕。
“這……這……”李氏嚇得手足無，加上從早飯吃了些後，直到現在，因為擔心而沒有怎麼吃飯。
接生兩個又折騰了這麼久，她又是新手，遇到這樣的情況，哪裏還有勇氣？
“娘，隻有你能幫我了！”方竹越來越痛，她甚至感覺，孩子似乎在跟她說她很難受。
“娘，快點，沒有時間了，不然，孩子快要沒了。”她用盡全身力氣，衝著李氏吼了一聲。
李氏哆嗦了一下，抬頭看去了，方竹的臉色蒼白。
再低頭，除了孩子的腳，還伴隨著大量的血液流出來，這麼一會，床上，地上都滿是鮮血。
“竹，崩，崩了。”李氏嚇得全身顫抖，哆嗦著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血崩！
女人生產的時候，出現這樣的一幕，也代表著已經踏進鬼門關了。
這裏沒有大夫，隻有她一個手生的接生婆，她要怎麼辦？
方竹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很不好，再次拿出一片參片含進嘴裏，感覺緩解了一些。
“娘，我不能出事，還有幾個孩子呢。”她喘息了好一會才說道：“娘，幫我！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這句話深深地刺激了李氏的神經，她才意識到，方竹可能會死！
“不，不會的！竹，你不會有事的。”
李氏額上豆大的汗水，雙眼裏的晶瑩跟著一起落下，她也顧不上那些了。
如果方法竹真的出事，她怎麼辦？三個孩子怎麼辦？
嘴裏一邊喃喃地說著，看著那隻小嬰孩的腳，她咬了咬牙，顫抖著手把它塞回去。
“啊！”方竹仰頭大吼了一聲，整個人上半身拱起，隨後重重地癱軟在床上，昏迷了過去。
在這一刻，她身體內的神農經卻莫名的自己運轉了起來。
方竹的慘叫，不止李氏哆嗦了一下，帶出一手的血。
外麵的靈兒，與眾蛇，全部都齊齊看向洞口的方向。
就連大半夜還在趕路的元墨，仿佛也聽到了那一聲慘叫，整個人高大的身軀劇顫了一下，差點從馬上摔下去。
“竹竹，等我！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方竹迷糊間，似乎聽到男人深情而顫抖的低喃聲。
“娘，我好難受！娘！”
一道低低的喃喃聲一直在她腦海裏繚繞著，方竹嚇了一大跳，意識回籠。
“竹，醒醒，你不能睡過去啊，快醒來，孩子要吃奶了。”
耳邊響起李氏帶著哭腔的聲音，似乎還聽到了孩子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