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舒在一旁冷笑，她這個便宜老爹這些年的官可真沒白當，別的沒學會，偷梁換柱，暗度陳倉那一套倒是學的挺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竹葉身上，她卻不慌不忙磕了個頭。
“老夫人，老爺，柳姨娘的確訓斥過奴婢，但奴婢又怎會對夫人下這樣的毒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江雲舒眼珠一轉，也跟著道：“奶奶，我倒覺得竹葉這話說的有理，若真是柳姨娘欺負了她，她大可將這恩怨記在柳姨娘身上，怎會發泄到我母親身上呢？這確實有古怪。”
江雲舒嘴上是這麼說，但她並沒有出力，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跟竹葉計劃好的。
竹葉家裏有個病重的老母親，江雲清不管她的死活，江雲舒接了過來。
就在前兩天，她把竹葉約出來的時候，已經明明白白的跟她說清楚了，隻要一切按照自己說的去做，她可以把竹葉平安的送出江家，讓她跟自己的母親團聚。
並且還會再給她一大筆銀子，作為治療的費用，也足夠她們一家人下半輩子風光無限了。
這麼好的事情傻子才不答應，雖然江雲舒的辦法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但現在情況緊急為了自己母親著想，竹葉還是沒有絲毫猶豫，果斷的就同意了，現在這場戲正在緩緩展開。
老夫人本來氣的很厲害，但聽江雲舒這樣一說，確實覺得有道理。
江雲清倒好，一看風頭即將調轉過來了，趕緊道：“奶奶，這丫鬟對我母親懷恨在心勢必要報複。”
“而她報複的方法就是針對夫人做這樣的事兒，再栽贓到我母親頭上來，就是這樣的詭計。”
“江雲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江雲舒冷聲提醒她。
“你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孩子，哪來的資格喊柳姨娘為自己的母親？你的母親隻有一位，那就是江家的大夫人。”
江雲舒一字一頓，聲音冷冽。
江雲清表情一震，卻低下頭去，不敢多言。
江雲舒沒說錯，她們這個時代階級劃分非常分明，嫡庶尊卑更是絲毫不能越了規矩，就衝她剛才說的那些話，足以讓老夫人把她拉進祠堂挨頓打了。
看來這丫頭前兩天剛挨的十大板，這麼快就好利索了，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老夫人一向是最重規矩的，自然不允許江雲清這樣滿口狂言，當即重重拍桌。
“江雲清，我看你當真是皮癢了，怎麼能這樣不尊上下和長輩？！”
“來人，把她拉出去，掌嘴二十！”
“老夫人息怒！”
柳煙蘭見勢不好，趕緊站出來求情，還對江雲清使了個眼色，可憐兮兮的開口。
“老夫人，清兒年紀還小，不懂規矩，一時口誤罷了，老夫人不要遷怒於她，要怪就怪妾身沒教育好孩子吧，妾身願領責罰。”
她深深的彎下腰去磕了個頭，江溫華卻上前扶起她，抬起身的那一刻，臉色不滿。
“娘，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錯也就錯了，何必上綱上線。”
“你說我上綱上線？！”老夫人渾濁的眼珠子一瞪。
“你可真是我養出來的好兒子，這麼大的規矩居然還說我上綱上線，看來是我平時太慣著你們了，慣的你們無法無天，連我都不放在眼裏！”
“奶奶別生氣。”江雲舒趕緊幫她拍拍後背。
“也許妹妹真的隻是一時口誤罷了，畢竟她跟柳姨娘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又是她親生的孩子，一時叫錯也是難免。”
江雲舒這話聽起來像是給江雲清解圍，實則卻又把她往火坑裏推了一把。
在這京城中別管是哪家哪戶，隻要是有小妾的生下孩子之後，學習的第一個知識就是不能叫自己的親娘為親娘，必須要叫正房主母為親娘，這是鐵一般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能破。
而且這也是老祖宗定下的，若真破了，那豈不是不把皇帝放在眼裏，說大了那就是藐視皇族，說小了倒也沒事。
江雲清一時還真犯下大錯了，江雲清此刻後悔的不得了。
她哪知道江雲舒居然會抓著這麼一點錯誤不放，平時私底下她哪有把安錦和放在眼裏過，都是一口一個直呼名字，叫自己親娘叫的親熱。
剛才一時緊張，在老夫人麵前露了餡，江雲舒還真是的，不依不撓抓著不放？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江雲清也是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主，趕緊道歉。
“以後清兒一定謹言慎行，絕對不會再犯類似的錯。”
江溫華臉色非常難看，但這畢竟是自己母親，也不能跟她唱反調，隻好岔開話題。
“娘，先把這丫鬟的事處理好吧，我倒覺得這丫鬟心氣兒實在太小，也不是個適合伺候人的主，難為她跟了清兒這麼多年，不如將她趕出府去這事也便罷了。”
江溫華這話正中江雲舒下懷，就連竹葉都跟著鬆了口氣。
趕出府去，那她不就正好可以離開了嗎？甚至都省著江雲舒動手腳了。
隻可惜，老夫人這可沒那麼好說話。
她一搖頭，“絕對不行，家風不正傳出去就隻會讓人笑話，雖說這隻是個小丫鬟鬧出來的事兒，但我也絕對不允許，此等齷齪之事再發生第二回！”
“來人！”她朝外麵招呼一聲，很快就進來兩個下人。
老夫人憤怒的指著竹葉，“把她給我帶下去，亂棍打死屍體扔到亂葬崗，任何人都不得求情。”
她這話是說給江雲舒聽的，老夫人也看出來了，江雲舒是個心軟的主，難保她一開口求情自己就忍不住了。
可這丫頭確實不能輕放，否則府裏的人以後有樣學樣，那還怎麼管教？
眾人都沒想到，老夫人居然罰的這麼狠，就連竹葉也一臉震驚。
她的確做錯了事，但這些年在府上也盡心盡力，從未有過什麼大錯。
這樣懲罰未免太狠了吧！
幸好江雲舒拉了她一把，否則今天自己真的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過該演的戲還是得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