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鴻煊心疼地摟住了流蘇,“至少他現在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隻要忙起來,他便沒有工夫去管自己的心緒了。有些事情,人是無能為力的,隻有時光才能彌合一切。”
流蘇軟軟的倒在龍鴻煊的懷裏,“但願舅母還活著,否則以表哥這樣的個性,一旦報了仇滅了老賊,他根本無力麵對自己的這段過去!”
龍鴻煊安慰道:“老天若是有眼,會憐憫你們的!”
流蘇含糊地嗯了一聲,就那樣倒在龍鴻煊的懷裏睡著了。這在以前可是沒有的事,他們以前即便通宵商量什麼事情,流蘇第二日仍是生龍活虎的模樣。現在怎麼這麼貪睡了?他最近一直十分溫柔,也沒有過分折騰她呀?
龍鴻煊將流蘇輕輕抱起,流蘇動了動,尋個了舒服的姿勢,繼續睡。龍鴻煊看著她酣睡的模樣,輕輕落下一吻。這個可人的小妖精,就是讓人怎麼愛都愛不夠!
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女人放到床榻上,替她脫了鞋與外衣,龍鴻煊也除了外衣,躺了下來,抱著流蘇的感覺,真好,擁著她仿佛就擁著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龍鴻煊滿足地、沉沉地睡去了。
反正他們夫婦倆遲起也是尋常的事,府裏的人都見怪不怪了。皇帝更是高興看到他們這樣頹廢。
事後龍鴻煊問流蘇,“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吳宗嗣並不是南宮略,他是在咱們麵前做戲?”
流蘇狡黠一笑,“如果是你,那麼我還會擔心一下,但是他,就不必浪費這個心思了。”
龍鴻煊假裝不快,“原來為夫在愛妃心裏是這樣的人啊!”
“這是在誇你聰明手段高呢,這都聽不出來?”流蘇勾唇一笑,在龍鴻煊的唇上印上一吻,“就是你這樣的男人,才讓我喜歡!”
日子過得極快,皇帝指定的那個“雙喜臨門”的日子就到了。
皇室把宗室之女封為公主,嫁給拓跋浩,並送上美姬數十名,以及如同榮華出嫁時那般豐厚的嫁妝。說起來這拓跋浩也真是無恥,既然已經不娶榮華了,就應該把榮華的嫁妝給退了,可他卻堂而皇之地收為已用。如此一來,他回去之後就能上貢一份,自留一份,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榮華氣得牙癢癢,當日這拓跋浩說出那樣的話,恨不得把她貶到泥裏去,現在又貪了她的嫁妝不還,害她一窮二白地嫁進了循王府。
流蘇安慰道:“沒事,對於老十三來說,最大的寶貝是你,娶了你比拿多少嫁妝都重要!再說了,拓跋浩貪走的那些東西,遲早還是咱們的!”
榮華也笑了,是啊,想拿回東狄,還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呢!
因為榮華的關係,所以流蘇與龍鴻煊沒有去給拓跋浩道賀。
今日同時也是龍弘燁迎娶柔儀公主的日子,應西蠻小太子以及柔儀公主的要求,場麵自然蓋過了拓跋浩娶親。西蠻出門在外,當然沒有帶多少銀兩在身邊,操辦不出什麼像樣的嫁妝。皇帝湊了拓跋浩那邊,也拿不出多少銀子來補貼,龍弘燁隻得私掏腰包來撐場麵。
柔儀公主感到滿足,她覺得這個男人是全心全意愛她的。他們在井下的時候,龍弘燁就已經知道她並非完壁之身,卻毫不介意,仍向她直吐愛慕之情,又那樣溫柔體貼、小心翼翼地與她歡愛,帶給了其他男人都不能給她的快樂!
所以,她願意什麼都聽他的,她非嫁給他不可!這就是她一直要找的男人。等她的男人做了雲蒼的皇帝,那她就是雲蒼的皇後了,一輩子榮寵至極。若那時她兄弟也登上了汗位,那她真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
雖然這是龍弘燁第二次娶正妃,可是新娘子身份特殊,所以各級官員都不敢不去慶賀,可真是苦了他們了,一天之內,在惇王府與拓跋浩的宅邸間來回跑,吃了這家吃下家。吃到想吐,還是得滿臉堆笑。
因為龍弘燁曾是流蘇的大姐夫,雖然時間十分短暫,但總有些尷尬。所以瑞王府隻是送了些禮物去,人並沒有親到現場。
不過,龍炎彬倒是去坐了一會兒,看到西蠻小太子與柔儀公主時,龍炎彬的眼裏燃著不甘與怒火。不得不說,他的演技是越來越好了,好到西蠻小太子都有點摸不準瑞王夫婦的心思了。
龍弘燁見了他,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奚落對手的機會。雖然龍炎彬還隻是一個潛在的對手,並沒有被皇帝搬上台麵。於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龍炎彬隻小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龍炎彬的心裏並沒有不愉快,有的隻是冷笑,正如流蘇所說的——
“不知道龍弘燁娶了一個水性場花、人盡可夫的女人為妻,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
以為柔儀公主遠在西蠻,他們就對她的風流韻事全無所知嗎?要怪就怪四年前柔儀公主回國之後,西蠻大汗為她擇定了親事,找個什麼人不好,偏偏是頭又蠢又醜的豬頭,柔儀公主不惜招來男寵自毀清白去抗婚!
這事雖為西蠻的皇室秘聞,多方掩飾,可是柔儀公主在那之後就徹底走上了放蕩這條不歸路,西蠻大汗也沒了辦法,由著她去了,隻要她不要再做丟皇家顏麵的事情!
柔儀公主也樂此不疲,沒了那方麵的禁錮,她覺得自己在挑選在夫婿方麵反而有了很多的自由,就算本國的貴族男子知道她的底細不願娶她,但畢竟她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裏,她與西蠻小太子的情誼放在那裏,到了其他國家去,還是很吃香的。
所以,無論是龍弘燁還是柔儀公主,都覺得自己這場婚事很成功!隻不過,在流蘇那些聰明人的眼裏,這是個絕妙的諷刺罷了。更巧的是,拓跋浩也在今日娶妻,不知道他看著曾經承歡在他身下的女人,一躍成為雲蒼國的王妃,又是怎樣的感觸。
流蘇他們真的很想看看,拓跋浩與惇王夫婦碰麵之後,幾人又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不過,趁著龍弘燁大喜的時候,流蘇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去看一個人……
庵堂的一個狹小柴房裏,韋芙蓉坐在房裏唯一的一張小桌旁,四方方的小桌已經缺了一條腿,韋芙蓉在那裏綁上了一根木柴,還勉強可以用。
柴房裏的氣息十分難聞,帶著將死的腐敗的氣息,混著潮濕的地氣。如果韋芙蓉去過天牢,她就會知道這裏跟天牢,其實很像。隻是此刻的她已經全然不在意這些了,她端坐在桌邊,喝著澀嘴的茶水,帶著無限希翼地撫著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是的,她懷孕了!
當她母親被燒死,而她被永遠地留在這裏的時候,她就已經瘋了!她哭她鬧她掙紮她反抗,可是當一切她能使出的手段都無能為力的時候,她徹底的癱倒了。她終於知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是怎樣的滋味,她放棄了抵抗,她順從了命運,她已經痛到麻木,痛到不會再感覺到痛了!
可是她還是沒料到,那些尼姑會那樣虐待她!
那樣的羞憤與屈辱,她的尊嚴與驕傲完完全全被踩進了泥土裏!她已經記不住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了。若不是她父親來交涉過,她怕是已經死掉了。
可是父親的警告又能算得了呢?那些尼姑不過收斂了幾日,又開始變著法子來折騰她。那些法子,都是她聞所未聞的。這是皇家的寺院,對尼姑的禁忌看管格外嚴重,所以這些人都已經扭曲成了披著人皮的野獸。而這些野獸把她當成了獵物,當成了玩偶,她們想怎麼糟賤她,就怎麼糟賤!
她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寸幹淨的地方了!
她是那樣害怕夜幕的到後,天一黑,她就忍不住瑟瑟發抖!因為天一夜,她麵前的就不再是一群吃齋念經的尼姑了,而是一群對著她放出綠光的野獸!
她一次次被她們羞辱虐待,就在她以為自己支撐不下去,決心一死以求解脫的時候,她發現她懷孕了,這是龍弘燁的孩子!這是皇家的子嗣!皇帝的膝下還沒有皇孫,龍弘燁的側妃是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可是那孩子身子很弱,不出一個月就死了!
也就是說,她肚子裏的,是皇帝的第一個皇孫。皇帝就算再討厭她,也不能滅了自己的孫子。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不是嗎?
消息很快送了出去,那些尼姑們也懼怕了,一個個改了嘴臉,有忌恨的,有討好的,總之沒有人再敢欺負她了,主持還給她單獨辟了這間小柴房。
韋芙蓉相信隻要龍弘燁與皇帝一得到消息,就算不馬上接她回去惇王府,也會對她進行妥善的安置。她的苦日子到頭了!
她已經可以想象得出龍弘燁來接她時的場景了,到了那個時候,她要把這裏所有的尼姑都變成啞巴,然後送去京都裏最肮髒的妓院,讓那些嫖客用最下賤的辦法淩辱她們,令她們生不如死,哪個嫖客的法子最好,她就給誰重重的賞賜!
韋芙蓉想著想著,不禁笑了起來。
隻聽吱呀一聲,柴房的門開了,韋芙蓉心頭一喜,一定是龍弘燁接她的人到了。她興衝衝地回頭,看到的卻是寧流蘇的臉!
“你怎麼來了?”韋芙蓉皺緊了眉頭,驚得站了起來,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腹部。這可是她脫離絕地的本錢,一定得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