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郡主招親(1)

流蘇喜歡簡約大方,在細節當中彰顯高貴典雅,蝶貴妃卻喜歡那些奢華而繁複的東西,倆人的意見經常相左,弄得下麵的人常常手忙腳亂。流蘇覺得這樣太過浪費,幹脆先畫了花樣讓榮華郡主自己去選,看中了,再拿去做。

可能是因為榮華與流蘇一樣,就是出身於真正的名門貴族,而蝶貴妃則是個半路出家的勢利女人,所以榮華的喜好每每與流蘇一樣,而去蝶貴妃相左,氣得蝶貴妃沒少向皇帝抱怨。皇帝總是勸著讓著點小輩,別往心裏去。

蝶貴妃是個聰明人,她的抱怨適可而止,不過是為了讓皇帝了解她的辛苦,更疼她一些,卻絕不會在大事上惹了皇帝不高興。分寸拿捏得極好,難道皇帝總是離不了她。

一日,為了婚服的細節,蝶貴妃又與流蘇爭執了起來,蝶貴妃還找借口把底下的人都差走了之後,特的來跟流蘇發火,“瑞王妃,你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任何事情你都要跟本宮過不去?本宮說向東,你偏要向西,本宮要向西,你卻偏偏要向東!?”

流蘇隻是哧的一笑,“本妃是一直向南走的,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隻有蝶貴妃而已。”

蝶貴妃氣的不行,卻偏要做出大方相讓的樣子。她做著不累,流蘇看著都累了,便抹開了一切偽裝之色,朝她道:“寧流珠,這裏又沒其他人,還這麼演戲不累嗎?還是你現在演上癮了,分不清戲裏戲外,找不到你自己了!”

“寧流珠?好容易的名字啊,隻不過,那個叫寧流珠的可憐蛋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蝶貴妃!”蝶貴妃十分得意地站到了流蘇的麵前,意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壓過流蘇一頭,“沒想到吧,寧流蘇?我現在是後宮之主的蝶貴妃了!”

流蘇冷冷一笑,“後宮之主?你從哪裏來的自信,等韋皇後死了,熙貴妃倒了,韋德妃滅了,你再來說這個話也不遲!破繭成蝶的寓意雖好,也很合時宜,可是蝴蝶是一種很脆弱並且壽命很短的動物!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蝶貴妃的麵色陡然一變,仿佛一隻在空中漫舞的彩蝶突然一下被暴雨擊中,掉到了地上一樣!

“你的名字就好嗎,寧流蘇!”蝶貴妃突然一下撲到流蘇的麵前,雙手撐在桌子上,雙眼盯著流蘇不放,“我現在可是高高在上的蝶貴妃,而你隻是一個親王的王妃,寧流妍就更不行了,隻是一個郡王的王妃。”

蝶貴妃說話的時候,有一種超越別人的快感,仿佛她已經把世間的女子統統踩到腳下,而她是這世間最高貴的女子一樣!

流蘇很輕蔑地漂了她一眼,“親王的王妃怎麼了?若真論起位分來,你我還是同級,而且你還要先向我行禮呢,蝶貴妃!除非你擠下韋明珠當上皇後,那我就隻能自歎不如了!”

蝶貴妃慢慢在流蘇的身邊坐了下去,眼睛卻一直盯著她不放,同樣是沒有母親疼愛,沒有依靠的寧家女兒,為什麼流蘇就能有那麼好的命,嫁給俊美無匹的瑞王當正妃,而她卻隻能陪在一個糟老頭子身邊過日子。還要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臉色,生怕走錯了一步就萬劫不複。

而流蘇嫁了一個那麼英俊的男人就算了,那男人居然還真心真意地喜歡她,對自己總是不遠不近地曖昧著,可見還是不願意拋下寧流蘇不要。憑什麼?明明她現在已經比寧流蘇美了,為什麼她還是不能痛痛快快地報複她一次呢!

“寧流蘇,你還是那麼殘忍!”蝶貴妃的聲音裏帶著極大的憤恨。

“哦?”流蘇想知道是哪一件,因為對寧流珠這樣的人來說,流蘇做過的殘忍事實在是太多了。

“寧流雲是你害的吧?”寧流珠勾起了嘴角,美麗的臉蛋上出現了極不和諧的獰笑,“我們姐妹裏最慘的就是她了,本來是可以做惇王妃的,是你,讓她嫁給了趙天發那頭肥豬!羞辱她也就算了,最後還把她逼上了絕路!寧流蘇,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把我要做的事情都做掉了?你讓我怎麼去報複二夫人與長姐啊!”

“寧家不是還有很多人在嗎?我不跟你搶,你想怎麼報複就怎麼報複。”流蘇愛搭不理地回了一句。

“寧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不過,這頭一個就是你!”蝶貴妃永遠不會忘記她當年是怎麼被趕出寧家的!

寧流蘇沒有回來的時候,她雖然過得辛苦,可好歹還是寧相府的三姑娘,可是她一回來就把整個相認攪得不得安寧。若是她能夠乖乖聽二夫人擺布,或許自己就不會那樣狼狽地被趕出寧府。她的一生就賠了進去,好在上天可憐她,又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是嗎?那我可真是榮幸啊!”流蘇望著蝶貴妃的目光十分溫和,溫和得仿佛沒有一點殺傷力,可是流蘇說出來的話卻可以讓人在一瞬間就想撞牆十次!

“不過呢,你也試過了,怎麼樣,失敗的滋味是不是更適合你?你費盡心思想把翠兒送到我的身邊,想用她的心來陷害我,可是還是被我輕易的識破了。其實你真的不必急著告訴我你是誰,以我的才智,很快就能猜到。那樣,生活才更有樂趣不是嗎?還有啊!流珠,聽姐姐一句勸,玩陰謀,你不是這塊材料!把你送進宮來的人沒安什麼好心!”

“寧流蘇,你!”蝶貴妃恨得咬牙切齒,完全忘了五姨娘平時日對她的教導,喜怒不形於色,她在別人麵前還可以做到,可是寧流蘇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幸虧多年來吃的苦幫助她冷靜了下來,“沒有到最後,勝負都未分,寧流蘇,你隻是僥幸逃脫了一次,你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

“我差點忘了謝謝你,就是因為你的自作聰明,使得王爺得了一個克妾的名聲,我從此不用擔心給他納妾的事情了。寧家的眾姐妹中,還真是你與我最投緣!”無論經曆了怎樣的驚濤駭浪,到了外人的麵前,流蘇永遠都是這樣的從容優雅。仿佛永遠打不倒,又仿佛她從來就沒有被打倒過。

“寧流蘇你還是那麼牙尖嘴利!不過——”蝶貴妃忽然話峰一轉,“你別得意!我告訴你,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是嗎?你現在還有心思來不讓我好過嗎?我可是聽說韋德妃好像又害喜了,不知道這一胎會不會是個男孩呢?”流蘇知道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在割寧流珠的心,所以說得格外地慢,就是一把很鈍的刀子在那裏割著,其痛楚的感覺可比快刀要痛上十倍百倍,“你說,若是韋德妃生了個孩子,她會不會立即晉封貴妃,越過你去啊?也不知道韋家怎麼就挑了這麼個好苗子,如此會生養!”

韋德妃還真是厲害,次女剛滿八個月,她這又懷上第三胎了。皇帝怎麼能不高興,韋家怎麼能不激動呢?韋家盼著一個有韋家血脈的孩子,已經盼了很久了!

蝶貴妃突然狠狠地打斷了流蘇的話,“她生孩子與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你生,激動個什麼勁啊?”

她當然也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上次為流蘇瑞王接風洗塵的時候,韋德妃就已經有了身孕,可她居然還能瞞得那樣密不透風!

流蘇笑道:“姐妹一場,我才替你著急啊!我也希望你能早日生個兒子,有所依靠,可是也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呢,皇帝都五十多歲了,還有多少年華可以等著你來奮鬥?你可要抓緊了!我家王爺就不同了,他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又日日伴我枕側,我們要上孩子那是遲早的事情——”

“夠了!”蝶貴妃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寧流蘇,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嘴臉有多少惡心!出門前你都不先照一下鏡子的嗎?”

“哦,那你想聽不惡心的?”流蘇也站了起來,對著蝶貴妃的雙眸,字字認真,“我知道五姨娘是國師的人,是她幫你從火海裏逃生,她潛伏在寧家的目的,我也已經知道。到於你對翠翹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國師把你送到皇帝身邊的目的,我也能猜出一二。如果你現在退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一定要爭,我寧流蘇奉陪到底。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做這樣的嚐試,會到你墳上看你的人,隻有我!”

“說完了嗎?”蝶貴妃問道。

“你想說什麼盡管說。”流蘇一派大方的模樣。

“我要笑著看你們每個人死!”蝶貴妃早在她入宮之前,嚐盡換臉之痛時,她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這一次,我不會再到你墳上看你!還有——”流蘇早知道一定是這樣的結果,自己給出這次機會對方也不會珍惜,所以幹脆撕破臉來也挺好,“我不會介意在適當的時候拆穿你的身份!皇帝或許十分信任國師,可是他決不允許國師做了一個很像宸後的女人來欺騙他!”

“寧流蘇,別忘了你也是寧家的人,如果我有事,你一樣會受到株連!”蝶貴妃就是掐準了這一點才把自己的身份那麼快地告訴流蘇。

“你忘了,寧正陽早就已經跟我斷絕了父女關係,而且,我有皇太後的免死金牌!你有什麼?”流蘇望向了蝶貴妃的肚子,“趕緊生個兒子吧,隻有他才可以成為你的保命符!國師能夠送蝶妃進宮,就同樣能夠送張妃李妃進宮!”

“你有這麼好心來提醒我?”蝶貴妃忽然警惕地看向了流蘇。

“我提醒你,是不想自己的對手死得太快,那樣遊戲就沒意思了。”流蘇一臉我真的很善良的表情。

“那我還要謝謝你嘍?”

“不必謝,你隻要活得久一點就足夠了。”

“寧流蘇,我真想看看你失敗時的神情。”

流蘇的笑顏迎風一展,“我突然很想憐憫你,給你這個機會了,怎麼辦?”

蝶貴妃重重地哼了一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