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郡主婚事(上)

龍鴻煊看了看流蘇,向皇太後回道:“既然是戲,我們也就沒打算能瞞住他。”

皇太後便有些不明白了,“這又是何意?”

流蘇回道:“皇奶奶還不了解皇上的為人嗎?無論我們夫婦二人在九川有多乖巧,多聽話,他都會對我們起疑心的,所以不如幹脆我們故布疑陣,滿足了他猜疑的樂趣。等他自己掙開了謎底,覺得沒什麼意思,也就不會再對我們起疑心了!”

說白了,流蘇他們隻是想拖點時間,暫時讓皇帝放心而已。他們的實力盡早有一天會暴露人前,雖然之前向皇帝請過旨,允許雲西招兵建軍,可這個人數大大超乎了皇帝以及眾人的想象。他們一定會給瑞王夫婦扣上欺君罔上的大罪,便是扣不成,那麼欺瞞皇帝這一條也是逃不過的。

到時候皇帝一定會察覺到龍鴻煊的野心,會對他們夫妻二人實行狠厲的打壓。所以他們要在這之前,多拖延一點時間,最好能夠拖個兩三年,讓雲西的力量徹底堅實起來。屆時皇帝再想對他們下手的時候就會有所顧忌,或者更明白點說,再想控製遏製也已經晚了。

皇太後並不知道他們太多的事情,隻盼著兩個孩子平平安安。

“難為你們了。”皇太後微微點頭,這兩個孩子一向聰明機警,如此行事自然是好的,特別是對於皇帝絕對不能不防。這個男人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能殺,還有什麼人是不能殺的?

皇太後與瑞王夫婦吐著思念之情,聊著聊著又說到了孩子的上頭,皇太後還是那個意思,要他們倆抓緊了。人生苦短,女孩子的青春更是有限,所以生孩子這事宜早不宜遲,就算瑞王這孩子長情,然後一個婚姻裏沒有孩子,總歸是不完整的。就皇太後的一生,雖然貴為太後,可是始終沒有一個親生兒子可以依仗,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的。

瑞王與流蘇為了哄老人家開心,便一再點頭保證會盡快完成任務,瑞王還把他們取的名字說給太後聽,兒子叫龍雲綽,女兒叫龍憶宸。

皇太後知道一聽就知道這兩孩子是把生子這件事當成正經事來辦的,也就慢慢放下心來,她就害怕這些年輕人自以為年輕不著急,結果蹉跎了歲月,等到想生了,青春已逝,萬般難以如意。那可就不美了。

皇太後玩笑道:“虧得你們把名字都給取好了,萬一生的是兩個兒子,或是兩個女兒怎麼辦?”

流蘇也玩笑著回道:“這就要看我家瑞王爺的本事了!”然後朝龍鴻煊看了過去,“夫君,你可要努力啊!我可就都指望你了。”

龍鴻煊的俊臉一黑,流蘇一定是在報複他呢!不過既然流蘇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他又怕什麼,“愛妃放心,本王一定竭盡全力讓愛妃滿意。”

榮華郡主卻很不明白,“生男孩生女孩不是看女人的本事嗎?”

流蘇便告訴她道:“當然不是了,我聽外公說,生男生女的秘密在於男人有多努力!”

龍鴻煊的臉上終於有點扛不住了,媳婦饒命啊,你知道就行了,不要教壞榮華小妹妹好不好?人家還是大姑娘呢!

皇太後看了看龍鴻煊的臉色,又聽得流蘇提到她的外公,臉上頗有動容之色,當年她為隻給歐陽懌生了一個女兒而自責的時候,歐陽懌就是這麼跟她說的,生男生女責任在於男人,於女人無關,不必把這些背負到身上。無論兒子還是女兒,都是他們的親生骨肉,並沒有什麼差別!

皇太後想著想著就歎了口氣,唉,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沒能給歐陽老頭子生個兒子,致死未能,如今也隻能在過年以及生辰等重大慶典上遠遠的瞧上他一眼。不過,每年能瞧上那麼一眼,知道他還好好過活著,就足夠了。

皇太後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別鬧了,榮華還沒出嫁呢,你們不要把她給帶壞了。”

榮華郡主聽了害羞地低頭一笑。龍鴻煊與流蘇見了,都覺得榮華一下子長大了不少,她以前可是個二皮子臉,撒嬌耍賴裝可愛,什麼都能來,如今也知道害羞了。

不過說到榮華的婚事,皇太後又擔心了起來,“也不知道這次選親能不能挑到一位如意夫婿,聽說東狄與西蠻也派了人來,我這心裏可擔心著呢。”

皇太後或許想得沒有瑞王與流蘇那麼深,可是她也知道這場招親潛藏著許多的麻煩與暗流,她最怕的就是榮華不能有個好歸宿。這孩子陪著她這邊這麼多年,用心地照顧她,若是不能得個好歸宿,皇太後都覺得自己死後沒有臉去見真正的太後娘娘!

流蘇與龍鴻煊對視一眼,決定還是按商量好的說,皇太後畢竟年紀大了,又是個婦道人家,在後宮裏戰戰兢兢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不要讓她也跟著操心為好。

龍鴻煊朝皇太後笑道:“東狄與西蠻派的都是咱們的老熟人,少祭司拓跋浩還有柔儀公主,不都是咱們的手下敗將嗎?皇奶奶不用擔心,根本不足為懼。”

皇太後哪裏是一句話就能糊弄得過去的,“你就不怕這些手下敗將來尋仇啊?”

龍鴻煊回道:“那也得有這個本事才成啊,四前敗咱們能打敗他們,四年後亦是如此,皇奶奶就不要瞎操心了。還是多想著如何操辦榮華的婚事,把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流蘇也在一旁幫腔,“正是正是。東狄與西蠻不過是蠻夷之幫,不足為懼,我雲蒼朝才是人才濟濟,皇奶奶還怕榮華挑不到一位好夫婿嗎?流蘇與王爺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著這事嗎?有我們倆個把關,那些小魚小龜的從哪裏來滾回去哪裏去好了!”

聽流蘇這麼一說,眾人都樂了起來,若是東狄與西蠻知道他們在流蘇的嘴裏成了小魚小龜,怕是要氣得嘔血了!

榮華更是小臉一紅,“你們總是拿榮華玩笑,榮華不理你們了!”

皇太後對榮華可是寶貝得緊,“你哥哥嫂嫂那是疼你,若是換了其他人,他們才不管挑的是小魚也是小蝦呢!不過說實在的,哀家真是舍不得榮華!榮華這一走啊,宮裏就徹底沒了生氣,哀家一個老婆子得多孤單哪……”

眼見著皇太後就要哭出來似的,幾個小輩忙去勸導太後。太後卻又回過頭來說流蘇與瑞王,“都是你們,也不早點生個孫子給哀家抱!流蘇,你快點著,不然哀家催著你要!”

流蘇與瑞王那個冤啊,他們是好心相勸,怎麼就變成罪魁禍首了?瑞王終究沒能忍住,說道:“皇奶奶不要再為難蘇蘇了,其實——”

流蘇忙打斷了龍鴻煊的話,“好好好,皇奶奶你隻管催著流蘇要,非得生個十個八個的累壞您!”

皇太後樂得合不攏嘴,十個八個,那她的宮裏得有多熱鬧啊,光是想想就眼睛發亮啊。龍鴻煊瞥見流蘇輕輕朝他搖了搖頭,他們在九川經曆的一切何必讓皇太後知曉呢?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了,還不定後怕成什麼樣子。事情既然過去,就讓它徹底地過去了。

龍鴻煊微微頷首,隻是覺得難為了愛妻。

瑞王與流蘇直到陪太後用完午膳,伺候太後午睡之後,才能拉住榮華真正聊一聊她的婚姻大事。流蘇拉著榮華的手,柔聲問道:“榮華,你可知道皇帝為什麼要如此大張旗鼓地為你選親?”

說起來,榮華不過是個郡主,就算頗得皇帝的寵愛,實際地位越過了好些公主去,可是她到底是慕容家的後人,當年慕容家是獲罪被滅族的,她即使貴為郡主也改變不了她是罪臣之後的事情。

對於一個身份如此特殊又如此敏感的郡主,最好的做法就是皇帝親自挑選一個可靠的忠臣,下旨賜婚,把榮華給嫁掉,並始終握在自己的手裏。

榮華的臉上立即褪去剛才的稚嫩之氣,認真回道:“若是以前七嫂嫂問榮華這個問題,榮華一定以為是皇伯伯疼愛榮華,所以要讓榮華按自己的心意來選一個如意郎君。可是現在,榮華知道了自己所有的親人都死在皇帝的手裏,他之所以不殺榮華,絕對不可能是憐憫,而是因為榮華還有利用價值!”

流蘇與龍鴻煊都點了點頭,“我們的榮華小郡主果然長大了!”

榮華的臉上劃過一絲無奈,說道:“如果可以,榮華也願意永遠長不大,永遠被皇奶奶還有哥哥嫂嫂保護著,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可是榮華知道,那些開心的日子,是皇帝用謊言編織出來的,更是你們用你們的血肉為榮華擋刀挨劍換來的。所以榮華要長大,隻有這樣,有一天榮華才能拿起手裏的劍來保護你們!”

龍鴻煊疼愛地拍了拍榮華的腦袋,“你已經做到了,我與你七嫂都十分欣慰。”

流蘇重重點了點頭,“這幾年多虧有你照顧,皇奶奶才能夠平安無事!”

榮華卻是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不要說成是榮華一個人的功勞,若不是七哥哥七嫂嫂在封地老實聽話,皇帝隻怕早就對我們下手了。要說辛苦,你們比榮華更辛苦,榮華隻是防一防韋皇後他們的暗箭就可以了。”

流蘇笑了笑,“好榮華,辛苦的日子不會太久的!”

她與龍鴻煊一定會盡他們所能,讓這黑暗無邊的日子早一些過去。不過他們在九川做的那些事情,還是不打算這麼快就告訴太後與榮華,在京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險,二來也免得她們知道了跟著擔驚受怕。

榮華隻當流蘇那是一句鼓勵她的話,點頭道:“榮華相信哥哥嫂嫂!隻是這一次的選親,榮華心裏實在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