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的嘴角露出一抹慘笑,“我想看看那個贏的是誰?”
龍鴻煊隻是冷笑,“可笑!”
“是嗎?”流蘇卻大聲喊了起來:“我就要死了!我寧流蘇也鬥敗了不少人,就連韋皇後也不是我的對手,可是我沒想到我竟然敗到你的手上!怎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敢讓我看一看你的真麵目嗎?”
沒有人理睬流蘇。
流蘇仍繼續叫道:“你還怕什麼?雲西的百姓都吃了你的蠱毒,你不是讓龍鴻煊幫你確認過了嗎?整個雲西馬上就是你們忘川族人的天下了!現在趁著所有的百姓都在,你們也不出來打個招呼嗎?”
下麵的百姓開始議論起來,沒有人認同流蘇說的話,包括聖女都以為流蘇是受了巨大的打擊,所以變成了一個瘋子,在這裏瘋言瘋語。
“別吵!”龍鴻煊很不滿地掃了底下的百姓一眼,“誰再說一個字,本王就要他的命!”
他的內力一發,聲音響徹整個市口,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所以一時間,百姓們立即鴉雀無聲。
娜琳得意地朝流蘇笑道:“看到了吧?這裏的百姓都把你當成瘋婆子!還瑞王妃呢,我呸!”
流蘇並不理她,隻是破口大罵道:“怎麼不敢出來啊?要當縮頭烏龜嗎?你們忘川族人果然都是見不得的東西!隻配躲在陰暗的角落裏——”
“賤人!你給我閉嘴,不準你辱罵忘川族人!”娜琳憤怒地打斷了流蘇的話。
“娜琳!”剛才那頭領模樣的衙役走了出來,他扯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看上去足有六十歲的年紀。他的後麵還跟著不少人,有不少人是潛伏在其他族裏的奸細,有一個還是黎阿族的長老。看他們一個個神采奕奕,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
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就是忘川族人,就是施蠱之人,就是整場災難的設計者!
如此變故,百姓們一時間看呆了!
“長老你——”聖女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個長老,她都已經按照流蘇的話肅清族裏的奸細,誰能知道竟能隱藏如此之深。
“什麼長老?我是忘川族人!”那位長老一臉的輕蔑,他才不在乎做什麼黎阿族的長老!
“不——”聖女就想伸手去拉他,她怎麼也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不許說話!”龍鴻煊又怒吼了一聲,聲音震耳欲聾。四周全是侍衛在那裏盯住他們,膽小的百姓們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而龍鴻煊吼完之後,竟直愣愣地站在那裏,如同一具人偶一般,一動也不動。
“爹爹!”娜琳很高興地奔了過去,挽住了那個頭領的胳膊。而那個頭領也是一副慈父的模樣。
“你終於出現了!你就是忘川族的首領?”流蘇望著他,臉上全是痛恨的表情。
“也可以這麼說吧,我是忘川族的總毒司。”頭領望著流蘇,頗有幾分欣賞的意思,“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可是聰明又能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燒死在這裏!”
“可是我不服氣!”流蘇倔強地叫囂著。
“你有什麼不服氣的?一切都是我完美的計劃!”總毒司的臉上簡直是一種陶醉的表情。
“你到底是怎麼對鴻煊下蠱的?他不是能輕易上當的人!”若不是手腳被綁著,流蘇都想著以一已之力,去與那總毒司拚個你死我活!縱是不能拉著對方一起死,能傷他一點也是好的!
“別掙紮了,瑞王妃。沒用的。”總毒司來龍鴻煊的麵前,拍了拍他的胳膊,“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難怪我兒會對他一見傾心!”““爹爹,他現在是您的好女婿了!”娜琳撒嬌道。
原來如此,真沒想到這個娜琳竟然是總毒司的女兒,她為了得到龍鴻煊竟然潛伏到瑞王府來。可是她為什麼要把瑞王變成這副模樣?流蘇的目光暴發出前所未的冷戾,“娜琳,你真的愛鴻煊嗎?你愛他就是把他變成一具沒有思想、隻能聽命於人的蠱人嗎?你這是愛他嗎?你殺了他,你殺了一個活生生的龍鴻煊!”
娜琳被流蘇的眼神驚得後退了一步,不過她仗著有父親在她身邊,還是把那大大的胸脯一挺,“寧流蘇,這都要怪你!”
“怪我?”流蘇心想這女的腦子壞了吧?
“沒錯!”提起舊事讓娜琳有一種氣恨難平的感覺,“我也不忍心對王爺這麼做,可是我進入王府那麼久,我能想的所有法子都想遍了,王爺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的眼裏隻有你,他的心裏隻有你!所以我下定了決心,我要把他變成蠱人,隻有蠱人才會聽話!”
底下的百姓們不斷地在倒抽冷氣。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瑞王爺已經變成了蠱人。
娜琳卻像欣賞一件名貴珍寶似的,伸手撫上龍鴻煊俊美無匹的臉,“隻有蠱人才會對蠱師一心一意,隻有蠱人對蠱師真心以赴,不離不棄!”
流蘇恨道:“他都已經死了,連心都沒有了,又有什麼真心給你?你得到的不過是一個活死屍罷了!還在那裏深情個屁啊!”
娜琳的眼角一陣抽搐,“再怎麼樣也比你好!至少他現在是我的,你呢?你有什麼?”
流蘇驕傲地回道:“我知道他在死的那一刻都是愛著我的,我有的才是他的真心!這就夠了!”
娜琳氣得抓狂,向龍鴻煊命令道:“王爺,燒死她!放火燒死她!”
總毒司卻阻止了她,“乖女兒,莫急嘛。人家問爹爹的話,爹爹還沒有回答呢。咱們可是有禮貌的人。”
娜琳勉強平複了一點怒氣,“那行吧,看在爹爹的麵子,就讓她再多活一會兒!不過反正是一個死字!”
流蘇輕蔑地回道:“死了,我和鴻煊的心也是連在一起的!你隻有一具屍體!”
“你就別逞嘴上之能了,你再牙尖嘴利又怎麼樣?能讓自己不死,能讓瑞王活過來嗎?”總毒司果然有毒,連嘴巴都這麼厲害。他得意地望著流蘇,似要與最後一個清楚的人分享他的收獲,“小娘子,你要記住。再強的人也有弱點,你的王爺也不例外!”
“他唯一的弱點就是我,所以你們趁他不在府裏的時候,對我下蠱。可是我吉人天相,被大山族的千年寒冰所救!”流蘇並不十分相信那總毒司的話。
“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為了我的寶貝女兒,為了擊垮瑞王,我們給你下了死蠱,沒想到你的命那麼大,到最後還是被救活了,而還得了大山族的至寶千年寒冰,從此不再害怕蠱毒。”總毒司最先的計劃是殺了流蘇,打擊瑞王,然後趁此機會扶他的女兒上位,沒想到瑞王及時趕了回來,他們功虧一簣。
“那你們是怎麼給他下的蠱?”流蘇的視線突然掃到了雲棠,此刻她也如木偶一樣在那站著。而雲棠的身邊正站那個與雲棠關係突然變得親切的外族侍衛,而那個侍衛正是忘川族人。
“你果然很聰明,瑞王還有一個弱點,就是過於相信他一手帶出來的手下。”總毒司一指那個侍衛,“他是我最得意的徒弟。”
那個侍衛便走了過來,很得意地說道:“雲棠這個人很謹慎,不過她有一個很明顯的弱點,就是喜歡瑞王。所以我就把自己弄得越來越像瑞王,她自然就願意與我親近,等到她放鬆警惕的時候,我就給她下了蠱,讓她變成了我的蠱人。她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成功地利用她又使瑞王變成蠱人!”
“你們真卑鄙!”流蘇罵道。
“可別這麼說話,你自己也在京都裏打過滾的。應該知道,這世上凡成大事者,有幾個不是手沾血腥的?你敢說你爬上瑞王妃的位置,就從來沒有手沾血腥?”總毒司玩味地看著流蘇。
的確,這小女子有些手段,進入雲西地界後的所做所作,他聽了都不禁要生出些許佩服來。不過,正是打敗了她跟瑞王這樣的對手,才讓他覺得興奮,他十分不介意在流蘇的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
“差點忘了告訴你,早在你第一次阻止瑞王服用抑蠱丸之前,他就已經中了蠱!真是可惜了,一對有情人,一個奔赴黃泉,一個卻隻摟著別的女人過活。”
“我與王爺用不著你們這樣的人同情!”流蘇狠狠地瞪著他們。
“你這個小娘子果然夠勁,若不是你有千年寒冰護身,我都想把你變成蠱人,日日夜夜陪在我的身邊,一定非常有趣!”總毒司厚顏無恥地說。
“呸!”流蘇朝他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我真不明白,你們把雲西的百姓都變成蠱人到底有什麼用?”
“你不會懂的,這是我忘川族人世世代代的夢想!蠱師施蠱,就是要把所有人都變成自己的蠱人,然後操縱別人的命運,變成別人的神!”總毒司說得一臉激動,他指著雲西的百姓們,“很快,他們就會全部變成蠱人,變成我們手中的玩偶!”
這個夢想,他的祖先曾經嚐試著去實現過,可是最後功虧一簣!可是他,卻如此輕易地實現了這一切!此後,他就是這世上最偉大的總毒司!
百姓們都在惶恐著,想把自己吃下去的蠱毒吐出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毒藥一旦吞了下去,蠱蟲就會用最快速度在寄主的身體裏寄居,除非施蠱者死,否則絕無辦法把它們排出體外。
“哼!為了自己那天真可笑的夢想就罔顧那麼多人的性命,把這裏變成一座活屍死城!你們還好意思自稱為‘神’?你們比劊子手還無恥!對著你們這些無恥的瘋子,我已經無話可說了!”流蘇何止是不想說話,簡直是連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
“王妃說的都是對的,可是我們沒信!”聖女此時也隻能無力地靠在遠迪的懷裏,一遍遍向天黎阿神祈禱著。
她身為聖女,竟把所有的族人都帶進了地獄裏,死後,有何顏麵去見先祖!縱是自盡也救贖不了她的罪過!她祈求天神讓一個人背負所有的罪責,以救她的族人能夠獲得重生!
“不怪你,被騙的是所有人。”遠迪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