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嘛,娶我你賺大了。”流蘇回之一笑,卻避開了瑞王的深情。
流蘇知道,她不能繼續貪戀他給的脈脈溫情了,前世的那些回憶都回到了她記憶裏,沒有一刻不在提醒她,皇族的男人不能碰!縱是開始時情深似海,可是得了之後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再美好的感情,也抵不上那張龍椅的威力!她不想成為龍鴻煊後宮中的一人。
爭寵,奪謫,她自信她有足夠的手段,可是她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她討厭那樣的生活,更不想她的孩子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尤其害怕有著一日,她的孩子長大成人會和她喜歡的男人對上,到時她該支持誰?
兒子,還是丈夫?
幫助誰都是一個絕對艱難的選擇,而且無論誰受到傷害,對她都是致命的打擊!何苦?何必?不如不要開始,不付出真心就不會收獲傷心!
“蘇蘇?”龍鴻煊第三遍罵流蘇的時候,流蘇才回過神來,“你怎麼了,老是在想事情?”
“沒什麼,就是在想水的事情。”流蘇笑著搖搖頭,似乎進入九川之後,過去很多她一直想淡忘的回憶,都回到了她的腦海裏。那樣的清晰可怖,讓她記起了皇室男人的可怕,讓她明明渴望靠近卻又不敢靠近龍鴻煊!
“別太累著了,你的身子並沒完全恢複。”龍鴻煊擔憂地說。
“我知道,放心吧,我有分寸。”流蘇笑了笑。
雨很快停了,眾人分開行動,三百人中有一百人像玄雨雲棠那樣,假扮成難民去投奔,梧桐帶著小旋風那隊人去最富的莊子找房子買地皮,瑞王流蘇還有無夜跟著水利師父去小毒溪查看。其餘的人,原地待命,等著梧桐辦完事回來帶他們走。
雪牙肯定是要跟著流蘇的,這家夥自從來了九川,仿佛到了天堂,沒了在京都的束縛日子不要過太快活。偏偏他又是天生的萬獸之王,經過流蘇的訓練,他的本領就是一隻在雪上之巔長大的雪狼也未必及得上,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不開眼的動物敢來惹他。
行動之前,流蘇還特別提醒大家一定要隨身帶上足夠的武器與藥物,在這裏是人與野獸互為菜譜,沒準走著走著就能遇到餓狼猛虎之類的。就拿那條五步蛇來說,幸好它是剛剛吃飽,蛇肚子鼓得像個球似的。若是沒吃飯,流蘇與梧桐怕是已經成了那蛇的午飯了。
“啊,我們什麼都不做啊?”那些待命的侍衛低聲抱怨著,別人都有事做,怎麼也得給他們安慰點活幹不是?
“誰說什麼都不做?你們看看這破廟都壞成什麼樣了?有工夫的話就好好修一修吧!讓無夜幾個也能住得舒服一點。”流蘇指了指一下雨就漏雨漏得不成樣子的破廟。他們晚上就有好地方住了,無夜他們幾個可還得繼續在破廟守著呢。
無夜一聽,這感情好啊,立即讓人找來了工具,並讓他兩個手下留下來陪著,主要是怕侍衛們剛來,萬一遇到了什麼危險,不知該怎麼應付。
待命的侍衛們雖不大高興,但也接受了,有事做總比沒事做要好。
梧桐很快換好了名貴的衣服,手上戴滿了戒指,頭上插滿了珠釵,怎麼看怎麼俗氣,就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妾。玄雨覺得十分好笑,還不如她原來那身勁裝打扮呢,好歹還適合她一些!
“買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就半日的功夫能成嗎?”玄雨看著梧桐,顯然十二分的不相信。
“等著瞧吧。”梧桐才懶得搭理他。誰說她隻有半日的工夫了?
前幾批送來的人中有不少是奢香樓的人,梧桐在他們來前就已經吩咐過的,這些日子他們已經摸過底,知道哪裏的房子可以買,哪裏的地可以種。梧桐要做的,隻是招搖地走上一圈,然後去打上奢香樓秘密記號的幾所大宅子裏看上一眼,挑出一座最合適的,再像土財主似的,抬出一箱金子買下來。就這麼簡單!
出了破廟,梧桐就吩咐道:“大家都記住了,待會兒我們要去的地方叫福莊,是九川最大最富的莊子。你們要盡量表現得看不上這個窮地方的樣子,因為九川真的很窮,嚴格地來說,算不上是一座城池,所以沒有城裏的繁華大街……”
玄雨也換好難民的衣服出來了,正在一旁等著雲棠,看到梧桐一副主子的派頭,心裏有暗暗的不爽,憑什麼她就能扮夫人,自己卻要扮難民呢?其實他要是扮成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應該也很不錯的嗎?
梧桐叮囑道:“在人前的時候喊我梧夫人,要是別人問起,或是跟你們套近乎,就說我是從大地方來的官家的家眷,我的丈夫是大官,我手裏有的是錢!記住了嗎?”
小旋風等人立即道:“記住了,梧桐姐!”
梧桐嗯了一聲,小旋風立即改口道:“是,梧夫人!”
梧桐又道:“小旋風,你先去雇頂轎子,記住一定要雇最好的,連價錢都不要問,直接甩個大銀錠子就成!雇了轎子就出來接我,我會在離莊子半裏地的地方等你。”
小旋風立即機靈地說道:“是,梧夫人,小的這就去辦。”
梧桐一揮手,“我們走。”策馬而去,不過在這不平的土路上騎馬實在不怎麼舒服,隻能放慢速度。
玄雨看著別人神氣活現地去當闊氣夫人,隻能搖頭感歎哪。得,還是好好地扮他的難民吧,他倒不信了老百姓真能讓他賣妹子?太不仁道了!
“難民們”走了之後,流蘇這邊也出發了。
本來他們是可以最先走的,可是瑞王為流蘇遮雨濕了上衣,流蘇一定要他去換。她已經隱隱覺得身體不大對勁了,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生怕自己有個什麼萬一,所以絕不允許瑞王再出紕漏。
龍鴻煊自然是十分開心的,被自己心愛的女人關懷,怎能不高興呢?換衣服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讓那些換難民衣服的侍衛們看見了,都好不奇怪。都這麼慘了,王爺怎麼還傻樂呢?不過他們也不敢多想,換了衣服就趕緊走了。主子的身體,可不是他們這些下屬應該看的!
小毒溪是九毒河的三大源頭之一,另外兩大源頭分別是大毒溪,與毒泉。
“九川這裏所有的河湖都帶毒字嗎?”流蘇好奇地問。哪哪都是毒,這也實在是太毒了吧?難道除了雨水就沒有幹淨的水了?
“幾乎所有知名的河流都帶毒!”無夜已經在這裏收集了第一手的資料,結果實在讓人沮喪。
“難怪這麼大的地方卻隻有這麼點人,連喝水都成問題,誰願意在這裏住,除非被逼得沒有辦法。”流蘇歎了口氣。
“那你們有驗出小毒溪裏麵的毒是什麼毒了嗎?”龍鴻煊問。
“我們試過很多方法,隻知道這裏頭的毒性很複雜,具體是什麼毒,驗不出來。”這裏的情況實在棘手,他們這幾個也算是走南闖北有水利好手了,卻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若是河流幹枯無水,還可以從源頭想辦法,可是一條河流從源頭就帶著好幾種毒素,這實在是見所未見哪!
“那你們知道是毒物的毒,還是毒草的毒?”流蘇一邊看著仔細地觀察著溪流的狀況,一邊問著話。
“我們幾個合計過,也找了懂醫懂毒的師傅以及種花種草的師傅問過,應該是毒草的毒,隻是弄不清楚是哪些毒草!這裏有很多植物,我們大家之前都沒有見過。”水利師傅也不容易,能想的法子是真的都想遍了。
“查書了嗎?我記得上前我讓他們帶了許多古籍古典過來!”流蘇的問話讓眾人麵麵相覷。
“查書?我們怎麼沒想到呢!書在哪裏啊?”
流蘇扶額,這些家夥也太依賴自己的經驗了吧?遇到這大的問題也不知道查書?她問無夜道:“書應試是交給你的——”她瞧著無夜的表情不對,急道:“你不會沒管好書,給書淋壞了吧?”
無夜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屬下就一時忘記把書放哪了,剛才聽王妃說淋雨,屬下就想起來了,屬下把書放到神相的肚子裏了。”
流蘇與龍鴻煊都是第一次聽說還有把書放到神相肚子裏的,無夜忙解釋道:“不知是不是這裏的人太窮了,神相的裏麵都是空的,放書正好,用油紙一包,再把神相封好,老鼠進不去,下雨也淋不著。”
流蘇點了點頭,那倒也是啊,看那破廟都已經破著那副模樣了,恐怕也隻有神相裏頭淋不著雨了吧。
“真虧了你們,什麼法子都想出來了!”龍鴻煊眉頭微皺,直覺得自己之前有些過於樂觀了,其實情形遠比他想的要嚴峻得多。
流蘇一行很快到了小毒溪,他們在實地看到的情況與師傅的描述並無二致。流蘇也讚同了他們的看法,而且暫時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因為那些花草她也不認識,於是隻能把它們全部畫下來,拿回去好好查一查。
今天能做的事便也隻能到這裏了,雪牙獨自玩得開心,撥弄撥弄這個,咬一咬那個,一副不想有毒不怕死的模樣。結果咬到了一種能令人舌頭發腫的小草,一條舌頭腫得老大,連嘴都閉不上了。
“看你以後再胡鬧!”流蘇找來藥給它塗,回去的時候腫總算消退了一點。
“今日大家辛苦了,回去後繼續忙你們的事,有事情我會再通知大家的。”分開的時候,流蘇向幾位師傅說道。
他們可都是奢香樓的人,與流蘇相處了一個下午也沒有發現她就是奢香公子,隻是覺得她有些眼熟而已。但因她現在的身份畢竟是高貴無比的瑞王妃,誰也不敢去深想。本來奢香公子與瑞王妃之間的關係,就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愛參悟得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