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想怎麼個不客氣法?”流蘇不怒反笑,望向寧流雲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跳梁的小醜。
“我要讓你生不如死!”寧流雲厲聲叫著,連正趕入落英閣的寧相爺與三夫人都聽到了那驚心動魄的一聲。
“是嗎?”流蘇的唇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壓低了聲,“長姐初經人事,還有力氣在我這裏叫囂?當真是佩服!”
“你說什麼?”寧流雲整個人如同雷擊一般。她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可以去做那些下作的事情,可是不代表她做的這些事情方便讓別人知道。要知道在雲蒼,大家千金婚前失貞可是能被人戳斷脊椎“你說我說什麼!如果不是已經野合,龍弘燁會答應娶你做正妃?騙鬼呢!堂堂相府嫡女千金做下這樣的事情,真是沒臉沒皮!”流蘇突然提高了聲音,整張秀麗的小臉因為氣憤而漲得通紅。
寧相爺與三夫人已經趕進了院子,一見這架式就暗叫了一聲不好。寧相爺的心裏直發急,可是三夫人的心裏卻樂開了花。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達到目的!”寧流雲也死死地捏緊了拳頭,“在家裏你喊我長姐,進了惇王府你還得喊我一聲大姐!這就是命!你不認都不行!”
流蘇重哼一聲,“那就等我進惇王府給你磕頭、叫你大姐的那一日再說吧!我覺得惇王這個人變性很大,長姐你還是抓緊了,別讓煮熟的鴨子給飛了!”
寧流雲揮著拳頭就要朝流蘇打過去,喜蘭急忙護到流蘇身前。寧正陽一看,這都動手了,急忙上去製止!
“夠了,都別鬧了,這不沒進門呢,自家姐妹倒打起來了!傳出去像個什麼樣子!”寧正陽咆哮一聲,兩個女兒都不作聲了。他這才分別與兩個女兒說話,先朝寧流雲道:“你也是的,第一天回來,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不好嗎?你這個做長姐的,就不知道讓著妹妹一點?為父這麼些年都是這樣教你的嗎?”
寧流雲心裏委屈,流蘇那賤婢子早就該教訓了,父親怎麼不先去罵她?不過轉念一想,她以後就是惇王的正妃,有的時候機會收拾流蘇!便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朝流蘇道:“今日看在爹爹的麵子上,就放你一馬,以後你若再這麼不識相,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寧流雲說罷,一甩袖子走了,連看都沒有看寧正陽一眼,完全沒有半點禮數。對於這個父親,她早已沒了親情,有的也隻是從父親身上學到的“利用”罷了!
當著眾人的麵,任由女兒揚長而去,寧正陽氣得雙目圓瞪。三夫人見了卻十分快活,寧流雲越囂張就越能顯出她家流妍的乖巧懂事,於是假惺惺地幫寧正陽順氣,不忘在一旁扇風點火。
寧正陽正一肚子的氣,沒地撒,狠狠衝了三夫人兩句。三夫人委屈至極,一捂臉,哭著走了。這氣,她不受了!
“你瞧瞧,你瞧瞧,這都像個什麼樣子!”寧正陽大怒著朝流蘇控訴著。
流蘇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繃著臉,一句話也不說。這才令寧正陽突然想起,他今天瞞著二女兒與惇王私下定的契約。
真別說,有哪個父親像他這麼缺德的?先是逼著二女兒嫁給惇王做側妃,人還沒嫁過去呢,又同意了先把大女兒嫁過去當正妃!
寧正陽急忙嘻嘻一笑,“流蘇啊,你聽為父說……”流蘇這顆棋子日後說不準還有大作用,因為裕王在循王倒了之後,也能暗中透露過喜歡流蘇的意思。所以他必須先把她安撫下來。
“不必了,父親!惇王已經飛鴿傳書,把什麼都告訴我了!長姐出了相府,倒是覺得一身的好手段!哼!”流蘇說罷也轉身回了屋,把屋門一關!
寧正陽聽了關門的聲音,不由得一愣!嘿,今天是邪了門了!以前寧家的哪個女人不是圍著他轉,今天一個個都敢給他臉色看了!他很想了一通火,可是轉念一想,他今天做的這事還真叫一個缺德,便狠狠罵了下人之句,趕緊溜了!去哪裏?找洪氏去!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必須去找洪氏商量一番,畢竟後宅的事還是洪氏了解些。他一邊走著,一邊罵著龍弘燁!
你說這小子缺不缺德,一轉眼就把什麼事都跟流蘇說了,先入為主,流蘇肯定信他多些。他原還打算等流蘇過兩天心情平複了,再把這事告訴她,到時候兩姐妹歡歡喜喜地出嫁,一起為寧家謀取最大的利益!龍弘燁來這麼一手,他的計劃全被打亂了!
其實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流蘇在幕後安排的,其實龍弘燁此時跟他一樣,也不知如何向流蘇開口。雖然流蘇勸他去求娶寧流雲,可是若知道他已經要了流雲的身子,隻怕心中氣惱。惹惱了一個聰明的女子總是一件很頭疼的事,雖然她不會就此翻臉,但他想要得到她的心就更難了!
不錯,龍弘燁自卑的同時又自負的很,他不僅要女人的身體,更要她們的心,要她們全心全意地為他所用,替他辦事!
洪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之後,更加用心籠絡起寧流雲來。賞賜如流水般賜了過去,她要月亮就絕不給星星。為了不讓她與流蘇再起衝突,還得意免了所有的人晨昏定省,以免倆姐妹在她這裏碰麵。
不過精明的三夫人還是常常帶著流妍去請安,在她看來,如果沒有她家妍兒犯的那個錯,老爺也不能如此順利地與惇王談攏。於是就想趁著這個機會,讓老太君與老爺改變對流妍的看法,把她女兒當作寧家之後的重點來培養。
洪氏也有這個意思,必須寧流雲已經定下了,流蘇呢無論嫁到哪家去,也隻是一個側妃。現在是該著手培養寧流妍的時候了。於是祖媳孫三人,每日相談甚歡,倒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隻是,洪氏仍握著寧家的掌家大權不放,而且還明裏暗裏告訴三夫人,寧流雲就要成親了,她很快就要把二夫人給接回來了。那意思便是問三夫人,她是願意這掌家之權在洪氏手上,還是在趙梨容的手上!
程香兒沒料到洪氏會來這一手,隻能絞著絹子咬緊牙,仍由洪氏掌權。若是趙梨容回來掌了權,不弄死她們母女才怪呢!更何況寧流雲當上惇王妃,趙梨容的身份也跟著不一樣了,她程香兒一時間就更惹不起了!
所以,寧相府裏出現了難得而又短暫的相安無事。
不過寧相府外麵可就不那麼太平了!
皇帝更是一個頭兩個大!原本最受他寵愛的三個兒子,如今都成了他心頭的刺!
一個兒子因為血統不明,下了大獄,他是殺也不是留也不是!殺吧,還真心有點舍不得,而且皇太後也攔著不讓;不殺吧,萬一他真不是自己的血統,這頂綠帽子實在可笑了,不殺不足以平他心中的怒火。
他的別兩個兒子就更奇怪了,偏在這個時候趕著想娶媳婦!一個請旨要娶寧正陽的大女兒為妃,另一個卻鬧著看上了韋芙蓉,欲請皇帝賜婚!如果是老五要娶韋芙蓉,老七看上寧流雲,皇帝還能覺得正常,可是現在偏偏反了過來,弘燁要給寧家做女婿,鴻煊居然看上了老對頭的女兒!
這事情太不對頭了!更不對頭的是兩位相爺的反應了,寧左相是恨不得給弘燁做老丈人,韋右相本應該抵死都不把女兒嫁給鴻煊吧,嘿,他隻是打著太極,不肯給句實話!
實在是,詭異得很哪!
皇帝頭一大,心裏就窩火,天一黑就往麗嬪的被窩裏鑽,那妖精會不少房中秘術,每次都能弄他醉生夢死,飄飄欲仙。正是快活的時候,怡選侍所住的冷宮突然失火,火勢極大,根本救不下來。
等皇帝趕到的時候,整個冷宮一片火海,勢頭極其凶猛,水澆下去不少,可是卻沒有半點作用,更沒用衝進去救人了。負責守衛的太監說,冷宮裏的人一個也沒有跑出來。熙貴妃一聽,就當場暈了過去。
裕王本對自己的小姨與弟弟漠不關心,這個時候卻在皇帝麵前哭訴起來,“請父皇嚴懲凶徒,還姨母一個公道啊!”
皇帝的頭更大了,隻吩咐全力救火,其它的稍後再說。
可是火勢實在太大,一直燒到後半夜四更天的時候才稍稍小了下去,待到快天亮時,火勢才勉強撲滅了,相關官員去查驗之後回報說,冷宮內所有妃嬪都沒能幸免於難,怡選侍也沒能例外!而起火的原因是妃嬪晚上悄悄燒東西,用火不慎才引起了大火,怨不得人。
皇帝將信將疑,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暗中派了親信的人接著去查。
對於尹家,他也隻能先安撫再說,尹靜怡進宮時就是嬪的位份,為了安撫尹家,皇帝特許用貴嬪的規格安葬。而對於獄中的龍炎彬,念其喪母之痛,讓其參加其母的葬禮,之後再流放邊境苦寒之地。
平遠侯一家得到尹靜宜死訊的時候,已經在流放的路上了。用皇帝的話說,是平遠侯為國效力多年,其心可表,念其病重難愈,特的賜給他一塊地讓其養病養老。可是明眼人都是知道那是一毛不拔的苦寒之地,光是從京都走過去就得去掉半條命,這分明就是流放!是要將平遠侯一家活活折磨至死!
不過平遠侯卻是個聰明的,剛剛走出京都不久,與家人就接連生起病來。這個好了那個又病,皇帝又沒有辦法,隻能任他們在當場的驛館就地養病。畢竟尹靜怡已死,他也懶得再對他們太苛刻了。
這京都裏的治安是其實是極好的,防火防盜的措施也很齊備,就宮裏發生一場火災就已經夠奇的了,結果第二天,京城裏又有一處地方發生了火災,竟是寧相府裏五姨娘的住處。燒得幹幹淨淨,隻剩下焦木碎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