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鴻煊眉頭一皺,仰頭就要喝下,“我來!”
流蘇大驚,忙去阻止,“這是劇毒之水,你會死的!”
還知道關心他的死活?龍鴻煊微微一笑,“我不吞下就不會有事,你不相信我的內力?”說罷,已將一口毒水含在嘴裏!
流蘇心中驚駭,龍鴻煊竟為她犯險!
榮華郡主的貼身小太監忙給龍鴻煊指出蛇洞的位置,龍鴻煊的內力極強,噴射的位置十分精準,毒水的毒性再加上他的雄厚內力,一碗毒水足足滅掉了十個蛇洞。
“哇,七哥哥好厲害!”榮華郡主笑眯眯地盯著流蘇,頗帶著幾分醋意和羨慕,“你可真有福氣,七哥哥從來不待別人這麼好的!”
青竹與雪牙的壓力驟減,這時龍鴻煊的幾大侍衛也趕了過來,追風與玄雨抓繩而下,與青竹合力將麵前幾步內的毒蛇全部擊滅,然後青竹抱緊雪牙,三人趁此空當,抓住繩子一躍而上,逃出蛇坑!
“小姐!”青竹的雙腳一落地,雪牙就掙紮著跳出了她的懷抱,隻奔流蘇而來。
流蘇彎下腰去,隻覺得眼前金星亂閃,仿佛要暈厥過去,好不容易才勉力撐住,想要抱一抱雪牙,渾身竟是沒有一點力氣,偏偏又發現被龍鴻煊抓過的那隻手腕竟然高高腫了起來。她怕被青竹看到,又要惹出事端,忙在袖中藏好,用另一支手摸了摸雪牙的頭,“嚇到你了吧?沒事了!沒事了!”
雪牙的嘴上身上都沾滿了毒蛇的血肉,第一次經曆如此殘忍戰鬥的小雪牙一把抱住流蘇的手,淚眼汪汪地蹭著她,何止是嚇到了,簡直是嚇壞了!
“沒事了!沒事了!雪牙沒事了……”流蘇像哄小孩似的,拍著它,哄著它。
“小姐,你怎麼樣?”青竹奔過來看到流蘇那張血色盡失的臉,又是心疼又是慚愧又是內疚,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都我是太笨,追什麼野兔,結果掉進了別人設計好的機關裏!”
“我沒事,這次的事應該是衝著我來的,不怪你。”青竹才剛剛劫後餘生,已是驚魂未定,流蘇不想她再心生內疚,便寬慰她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有沒有受傷?”
青竹搖搖頭,聽了流蘇的寬慰,心裏反而更難受。要是她乖乖聽流蘇的話,不帶雪牙跟著榮華郡主離開仁壽宮,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幸好瑞王來得及時,是他救了你們!”看在龍鴻煊奮不顧身幫她救青竹和雪牙的份上,流蘇就勉強原諒他之前對她的無禮了。當然這是唯一的一次。若有下次,她發誓,她這輩子都不會理他!
“是流蘇姐姐和七哥哥合力才救了你們!”小姑娘隻顧著慶幸大家劫後餘生,忘記這件事她也有責任,都是她好勝心強,非要雪牙去給她追那隻野兔!
青竹忙向瑞王等人道了謝。
雪牙還緊緊地抱著流蘇不肯放,可憐巴巴的,要流蘇抱它,流蘇又何嚐不想?可是她現在除了勉力支撐自己,真的是一點餘力都沒有了,隻好跪坐到地上,任雪牙爬到自己的膝上,攏著它安慰它。
“主子,抓住了幾個不幹淨的東西!”雲棠與幾名瑞王的暗衛逮了兩個太監模樣的人扔了過來。
這審訊壞人的事情榮華郡主最喜歡幹,一立即上前就去踩他們的臉,“壞蛋!快說,你們的主子是誰?”一連問了好幾遍,那兩個太監模樣的人都雙目怒瞪著她,一句話也沒說,榮華郡主氣壞了,也沒撤了,才想起來向別人求救。
雲棠扶了扶額,一邊在那兩個假太監的身上點了兩下,一邊道:“郡主,他們的啞穴還沒解呢!”
原來是這樣!榮華郡主一臉無語的模樣,“怎麼不早說?”
雲棠心想,你也沒問哪?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呢。因為雲棠擅於用毒,所以審訊的事情一般都交給她。幾種毒一下,就是鐵人也得乖乖開口說話。
本來流蘇不欲管這事,隻想在一旁安靜地等著結果。這事想想都覺得後怕,若是今日痛失青竹與雪牙,流蘇悲痛欲絕且不用說,她與榮華郡主之間必然生出間隙!這筆賬,她必然會記一筆記到榮華郡主的頭上!如此一箭雙雕,足見那幕後之人心思何其毒辣!
可是沒想到這兩個假太監的嘴巴硬得很,不僅不畏懼毒物,還放大了膽子叫囂道:“我主子你們惹不起!識相的趕緊把我們放了!”
流蘇心頭大怒,麵上隻是一扯嘴角,輕輕出口,“是嗎?你主子這麼厲害啊?”
那兩個假太監不禁得意起來,知道怕了吧?叫得更歡了,“快把我們放了,我們還能在主子麵前替你們美言幾句!沒準主子還能放過你們!”
流蘇吩咐道:“青竹,把剛才那個叫得最響的人給放了!”
眾人一聽皆是一愣,榮華郡主大叫起來,“不能放!他們想害死雪牙!”青竹也不明所以,“小姐,真……放了?”
隻有瑞王微微笑著,有仇不報就不是寧流蘇了。
流蘇一指蛇坑,笑道:“對!放了!”
青竹懂了,嘻嘻一笑,一把拎住了一個假太監的領子,把他往蛇坑的邊上拖。剛才還十分得意的兩個人這時嚇得屁滾尿流,尤其是那個被拎到蛇坑邊上的假太監,早已是麵色如土,殺豬般的尖叫著,“別放!別放!”
蛇坑是他們兩個人精心布置的,下麵的坑裏有什麼,他們心裏最清楚!
流蘇哼笑一聲,“是你們說要放的,我就放了,現在又說不放了,你們怎麼這麼難伺候啊?”
假太監們齊聲高叫,“是放我們走,不是放進蛇坑!”
流蘇看了青竹一眼,隻見青竹手一鬆,那個假太監就從坑邊上摔了進去,一聲驚天慘叫之後,是更加淒厲的叫聲。榮華郡主嚇得直捂耳朵,青竹卻故意甩了甩手腕,“不好意思啊,一時失手讓他掉下去了。”
經曆了這次的事情,青竹終於明白流蘇之所以無情,因為她的敵人更無情!所以麵對敵人,她不會再心慈手軟、婦人之仁。
另一個幸存的假太監早已嚇得汗如雨下,卻聽流蘇笑著朝青竹道:“這一個別再失手了!”那假太監還沒得及說個不字,就被青竹給拎了起來,他忍不住朝蛇坑看了一眼,頓時嚇得尿了一褲子!
榮華郡主立即把鼻子一捏,“好臭啊!尿褲子了!”
青竹隻道了一句,“哎呀,手又有點酸了!”
那假太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拚了命地求饒。流蘇這時才從鼻子裏哼一句,“知道什麼就快說!”
青竹把那太監又扔了回去,假太監還是有些猶豫,一旦說了,他回去也是一個死字!流蘇看穿了他的心思,幽幽一笑,“你說了實話,我放你走,你還有時間考慮怎麼跟韋家人交待;如果你不說,你現在就得下地府找你的同伴去。你不過是韋家一個殺手,又不是死士,何必硬扛呢?”
“你怎知我是韋家養的殺手?”假太監大為驚詫,見流蘇雙眸幽冷高深莫測,知道難以瞞住分毫,立即一五一十全說了,“是韋大小姐叫小人幹的,小人吃主人家的飯不能不辦事啊。”
果然是韋芙蓉!回擊來得挺快,比她預想的還要快。流蘇繼續問道:“關於韋家你還知道什麼?”
假太監搖了搖頭,“沒,沒有了。”
“是嗎?”流蘇立即去看竹。假太監就慌了,趕緊說道:“韋相爺養了好多我們這樣的人,少說也有三五千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間都互不相識,隻有接到任務的時候才從頭兒那裏領消息!”
容不得那假太監喘氣,青竹疾聲問:“怎麼個領法?你見過你們頭兒嗎?”
“沒有!”假太監搖了搖頭,回道:“各地聯絡的方式不同,我們都是從城外二十裏破廟的觀音座下領任務,那觀音座下有一個暗格。我們每隔十日去看一次,平時都是一些碎銀子,有任務時就會有銀票,成功之後還會有賞賜!”
“那你們是怎麼混進宮來的?”榮華郡主可算是問著了一個問題,頗為得意。
“韋相爺也是皇宮的總務大臣,韋皇後又掌管著後宮——”塞兩個人進來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啊!那假太監雖然覺得榮華郡主問的這個問題十分可笑,可還是認認真真地答了。倒是榮華郡主耷拉著腦袋,她又丟人了!
“很好!”流蘇讓青竹把她的項鏈賞給了那個假太監,並解開了他的穴道,“你說了實話,拿著這串明珠逃命去吧。”
就這麼放了?眾人皆感不解,可是瑞王不說什麼,其他人又怎敢多嘴,隻有雲棠很不服氣地動了動嘴皮子,抓這兩個人她可是費了不少勁呢。現在流蘇越俎代庖來審訊不算,還把她辛苦抓來的兩個人一個弄死,一個放跑了,說不定還能問出點什麼來呢!
可是雲棠思考了再三,還是沒敢開口,主子的脾氣她太清楚了,隻能眼睜睜看流蘇放人。
“多謝小姐!”假太監拿著明珠千恩萬謝地走了,可是不過跑出去七步而已,就往地上一倒,一命嗚呼了。流蘇剛才拿項鏈配的毒水,自然是含有劇毒的,那太監竟然還敢用手去接,不死才怪!
“真死了?”榮華郡主朝流蘇看了過去,“他不是什麼都說了嗎?這樣是不是——”不太仗義啊?
流蘇的臉上已經恢複了一絲血色,“這種一轉臉就能把主子出賣的人,你敢留嗎?”更何況這假太監剛才肯定看到流蘇受了內傷,若是回去一稟報,流蘇就麻煩了!
榮華郡主不懂這些,又去看瑞王,七哥哥今天一直笑眯眯地瞧著流蘇姐姐呢,他肯定什麼看穿了,就欺負她是小孩子,不告訴她。瑞王當然知道流蘇在想什麼,傷害過她親人的惡徒,流蘇怎麼可能放過!那殺手太天真了!
榮華郡主又問道:“那流蘇姐姐怎麼知道他是韋家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