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反將一軍

“寧氏賤婦,你算什麼東西?韋芙蓉才是孤最心愛之女子!九年前,十五燈會,麵紗飄落,孤拾起相還,由此初見芙蓉,烏發蟬鬢、螓首蛾眉,孤一見傾心,自此兩情相悅!”

一見傾心?兩情相悅?

寧流蘇在黑暗中冷冷地笑出了聲音:這一世韋芙蓉在眾人麵前拋頭露麵,洋相盡出,狼狽而逃!不知道龍弘燁還有沒有興致一見傾心?也不知道韋芙蓉又有沒有心情兩情相悅?

都等著吧!

這才隻是剛開始呢!

寧流蘇一定會讓他們以後的人生,都如今天這般——隻若初見!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絕代佳人真就出現了,隻可惜這次之後,她隻會變成絕代臭人了!”喜蘭雖然不懂流蘇為什麼如此針對從未謀麵的韋千金,但她知道此人日後一定是個大禍害,不然都配不上小姐的這些手段。

“若不是我查明了韋芙蓉這次是偷跑出來的,今天的計策也沒辦法成功!”流蘇的嘴角猶自冷笑,隻要韋氏自報家門,今天這場好戲就會化為烏有,偏偏她不能說,因為按照韋光荃的計劃,現在還不到韋芙蓉亮相的時候,可她就想來看一看燈會,就瞞著韋丞相跑了出來。

多虧龍弘燁前世告訴流蘇,他們將會在這裏初見,拿捏著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能放過呢?早就開始做準備了!

前世的偶然,變成了今生的必然!她倒想看看這對佳偶,是怎麼來做一對怨侶的!

“隻是惇王今天上了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喜蘭雖然是用擔心的口氣來說的,但心底並沒有那麼擔心。跟了流蘇這麼久她算是看出來了,小姐隻要敢做,必然備有後招。

果然,流蘇立即吩咐道:“明日,我要韋芙蓉的畫相掛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讓世人好好驚豔一下她的美貌!我還要所有的酒樓、茶肆,都在評論韋芙蓉與某皇子燈會相逢的‘佳話’!”

“是,小姐!”喜蘭重重點頭,這聰明丫頭很快明白了流蘇的意圖,“小姐要讓韋右相誤會惇王對韋芙蓉心存不軌,還要讓惇王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他有一身的麻煩事,就不會來找咱們麻煩了!”

流蘇欣賞地點了點頭,“韋家的支持是龍弘燁的命脈,他當然知道輕重緩急。”

“小姐!”負責斷後的青竹也回到了馬車上,流蘇立即吩咐回府。

“惇王丟了你的荷包,我給撿回來了。”青竹拿出那個荷包遞給流蘇,高興地說,“看來惇王真的是氣瘋了!”

流蘇連看都沒看,隻是把那荷包放到鼻子底下一聞,便道:“他是很生氣,隻是還遠遠沒到瘋的程度!”

喜蘭也看了看那荷包,驚道:“難道這是惇王故意丟的?”確實與流蘇丟的那隻很像,卻不是同一隻!

青竹心裏咯噔一下,“那怎麼辦?”

流蘇用計一向大膽,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回真把孩子留在狼那了,可怎麼辦!

流蘇的唇角卻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不急,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先回去應付掉府裏的那撥人再說。”

流蘇頗有些疲憊地閉眼休息,喜蘭與青竹也不去打擾她。她們的馬車剛在寧相府門口停下,管家就趕緊親自迎了過來。

“二小姐請,老爺、老太君、三夫人還有四小姐都在花廳裏等您呢。”管家話裏話外透著的意思,似是家裏的人都在擔心她的安危一樣。可他眼角眉梢微微透出的幸災樂禍,預示著等待流蘇的必是一聲暴風驟雨!

流蘇堅持回落英閣換過衣裳,才過去見人。

“你還知道回來啊!?”劈頭蓋臉的,寧正陽就是一頓臭罵,“到底怎麼回事?就算你能進循王府當正妃,惇王還是循王的哥哥呢!你怎麼能動手打他?給我去祠堂跪著,明日一早就給我上惇王府請罪去!”

寧流妍本來還伏在三夫人的懷裏低泣,聽到這裏,忍不住抬眼瞟了流蘇一眼,眼裏掩不住的快意。

不錯嘛!看來惇王還想繼續用流妍這枚棋子!流蘇麵含微笑地望著這個從不曾把自己放在眼裏的父親,淡淡吐了三個字,“不能去!”

她知道寧流妍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更為了報複循王對她的喜歡,一定會在寧正陽麵涕淚橫流地哭述一番,把她貶得一文不值!與流蘇打惇王比起來,寧流妍犯的那種錯,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流蘇的話一出口,滿座皆驚。

寧正陽更是來了火氣,“你說什麼?”這個女兒越來越不聽話了,看來不好好教訓一下是不行了,隻要流蘇再說錯一個字,寧正陽就會立即請家法出來!

“爹爹息怒!”流蘇明明那樣親熱地叫著,可是口吻裏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讓寧正陽莫明的感到心虛,他從未認真養過這個女兒一日,還妄想動她一根手指頭嗎?流蘇的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人震驚,“真正的惇王正在宮裏陪著韋皇後呢!”

寧流妍忍不住叫了起來,“胡說八道!明明就是惇王!”

流蘇朝她笑了笑,“四妹怎麼這麼肯定?莫非你與惇王很熟?”

寧流妍還想再說,被三夫人捂住了嘴,用嚴厲的眼神阻止了。她今天的行為已經引得老太君與老爺十分不滿了,這時候還不知道夾起尾巴做人!找死啊!

寧正陽顯然不十分相信,“那你打的是……?”

“是誰,女兒就不很清楚了。”流蘇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十分清楚,她打的就是真正的龍弘燁,而那個所謂的正在宮裏陪韋皇後的惇王才是替身!

流蘇看穿了寧正陽的心思,繼續說道:“那人的裝扮配飾倒是與惇王有幾分相像,但決非惇王本人!爹爹不是常說惇王是個穩重有城府的人嗎?他能在大街上做出借酒撒瘋,調戲官家千金的事情嗎?”

寧正陽的心裏稍稍有了點底,但還是擔心,“萬一……”

流蘇回道:“爹爹若是不信,可以去查今日出入後宮內的記錄。女兒怎麼敢對爹爹撒謊,又怎麼敢當街毆打皇子呢?”

其實早在寧流妍回來告訴寧正陽這件事的時候,這隻老狐狸就去派人查證了。因為他知道惇王有正月十五入宮陪伴韋皇後的習慣。巧的是,流蘇剛說完這話,寧正陽派出查證的人就回來了,記錄上顯示,流蘇打人的那個時辰,惇王正在宮裏陪著韋皇後!

寧正陽於是換上了笑臉,“果真如此,為父差一點冤枉了你。”

輕描淡寫,一句代過,似乎他冤枉了流蘇是流蘇自找的,是她活該,而現在他查明了真相,是幫流蘇查的,流蘇還應該感恩戴德!

如此醜惡的嘴臉,流蘇早就已經看慣了,今天也沒功夫與他計較,與他應酬了幾句。寧正陽哈哈一笑,略過此事不再提起,要放眾人回院子裏休息。流蘇就不肯了,“女兒倒是一句話想問四妹!”

寧流妍心裏咯噔一下,抱住了三夫人。三夫人立即用眼神阻止流蘇,不準她再開口!

敢挑釁流蘇,就要敢承擔後果!現在退縮,晚了!流蘇的目光看似柔軟,隻輕輕一擋,就把三夫人淩厲的眼神給擋在一旁。流蘇指著寧流妍頭上的一支金釵,幽幽地說道:

“姐姐多嘴問四妹一句,你這支金釵是哪裏來的?”

寧流妍臉色大變,厲聲道:“不用你管!”

流蘇正色道:“你的私事,我不會管也不想管!但是你若是危害到寧家,危害到爹爹,我就不能不管!”

三夫人陰沉著臉,死死護著自己的女兒,“流蘇,你休要胡言亂語!”

“看來三娘也被四妹給瞞了!”流蘇立即向寧正陽與洪氏道,“今天流蘇被匪人輕薄,循王與瑞王都趕來相救,四妹也來了!瑞王認出四妹頭上的那支金釵竟是惇王府的東西!他看在太後喜歡女兒的麵子上,才悄悄地告訴了女兒這件事!”

“血口噴人!瑞王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分明是你水性楊花,勾搭我循王哥哥不夠,還要去勾搭瑞王……”寧流妍大叫了起來,這個時候她一定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

可她越不承認,三夫人的心裏頭就越不安!這蠢貨究竟有沒有腦子?怎麼能留下證據!

“四妹,這些話都是惇王教你的吧!真是讓人痛心啊!”流蘇打斷寧流妍的話,痛心疾首地繼續向寧正陽與洪氏道,“女兒本來也是不信的,可女兒按照瑞王的提示,去利源號的金店找到了金釵的圖樣,以及賬目上惇王府的印鑒,就不能不信了!如今女兒從掌櫃手裏重金買回這些東西一夜,請爹爹與老太君過目!”

說罷,流蘇讓喜蘭拿出一疊手繪的金釵圖樣,以及那金店裏的賬本遞給幾位長輩觀看。

三夫人一把撥下流弄頭上的金釵,與那些圖樣逐一比對。其實不用對比,她就已經心裏有數了,這批金釵雖然款式並不完全一樣,但都有七分相似,流妍的這支金釵顯然就是這批當中的一支!可她還有一分私心,還有一分祈盼,祈盼這一切都是誤會,祈盼這些圖樣都是偽造的!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那圖樣與她手裏的金釵一模一樣,用的是利源號專用的紙張,上麵還有惇王府的印章,說明惇王府認可了他們所畫的圖樣!

“糊塗東西!”三夫人狠狠一個耳光,把寧流妍打倒在地,她雙目含淚,指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氣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娘啊!娘!你怎麼為了一個野丫頭打我?”寧流妍捂著臉,大哭了起來,“女兒是被人冤枉的呀!女兒真的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