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歸途
第二天，徐淺淺收拾了東西和穆景軒踏上了回去的航班。
穆景軒安排的航班是雙深夜航班，美國的出發和中國的到達都是深夜，因而航班上的人不多，頭等艙隻有他們兩個和執意要跟回來的梁季澤和傑茜。
梁季澤還好，本身就是因為穆景軒才來的美國，現在回去倒也無傷大雅，倒是傑茜不放心徐淺淺的狀態，堅持要跟著一起回來，和父母交代的是自己一個華裔從來沒有回過中國總是說不過去的，匆忙結束了學業課設，和導師打了聲招呼，和梁季澤一起蹭上了回國的航班。
徐淺淺的傷口還沒愈合，進入平流層之後左胸口的疤在一跳一跳的疼。
徐淺淺皺著眉頭，想著母親的後事，想著母親的死因，又趕上飛機的氣流顛簸，傷口的疼痛和事情的繁雜讓她忍不住的出冷汗。
“不舒服？”穆景軒看了一會兒電腦，注意到徐淺淺的不適。
徐淺淺嘴唇咬的發白，點點頭。
“你先躺下吧。”穆景軒抱著電腦起身讓出他的位置，放徐淺淺在座位上躺下：“快降落的時候叫你。”自從徐淺淺的母親去世之後，穆景軒更顯得貼心了許多，高冷的樣子不複，他現在溫柔又和善。
“嘖。”梁季澤摟緊了旁邊的傑茜：“沒事，你有我。”傑茜正睡得迷迷糊糊，無意識的往梁季澤懷裏蹭了蹭。兩人親密的舉動引得離位的穆景軒一陣側目。
“你明天回去，這個怎麼交代？”穆景軒挑挑眉，示意睡得不諳世事的傑茜。
“到時候再說吧。”梁季澤聳聳肩：“你現在這麼多也沒用，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這點倒和傑茜真的差不多。”平躺著的徐淺淺突然開了口。
“嗯？”梁季澤有些好奇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你們當時聊什麼了，想聽。”
“聽什麼聽。你讓淺淺休息吧”穆景軒語氣頓時拔高了：“淺淺不舒服，要聽八卦下了飛機再說！”
徐淺淺歎了口氣，卻像是提起了興趣，抱著毯子自言自語：“我真的是羨慕傑茜，她好像什麼都沒經曆過的樣子，但又帶著什麼事都看透的通透。當時她也和我講，活在當下。什麼事情看的淡一些，總要為自己活，我當時其實想反駁，不，我還需要為我媽媽活，現在看看，哪裏需要？我在未未來掙紮著，而她已經離開我了。可能人間真的太苦了吧，她到了下麵還有父親陪著她，好過她空落落一個人的活著”徐淺淺更像是在說服自己，不斷的寬慰著，安撫著。
梁季澤和穆景軒對視一眼，想開口講話，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終於徐淺淺好像意識到自己一開始要說的話了，開口繼續講下去：“季澤啊，你做好準備，傑茜這次回去應該不止是陪我，或許她也是想確定和你關係。她是真的很喜歡你。”
梁季澤意外被點名，看看懷裏熟睡的人有些懵：“我倆這才多久，她對我還不了解吧……”雖然是懷疑的語氣，可是想著傑茜平常對自己的一舉一動，倒也有些動搖了。
“傑茜對你了解的不少，她和我問過你。”穆景軒埋頭在公務裏突然抬頭。
“她也問過我。”徐淺淺開口回答。
梁季澤有些愣，低頭在傑茜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他從沒想過懷裏這個女孩想和他堅持走下去，異國他鄉的一場偶遇，梁季澤甚至沒有把她納入未來的考慮計劃，就像一場一夜情，彼此甜蜜過就夠了。
可是誰能想到，小小的她決定離開熟悉的地方和自己回到家鄉，去見未來的公婆，去為他們的以後做打算。
許久沒有人講話，穆景軒忙著公務，梁季澤想著旁的，徐淺淺便就著仰躺睡下了，機艙裏的空姐也沒有打擾他們。
看完報表和市場分析，穆景軒合上電腦看向窗外，一片空曠的天空，遠遠看著機身下的雲層，騰雲駕霧不過如此。
而他似乎已經適應了每次工作結束的寂靜深夜，隻是這個夜裏有摯友有愛人。
不自覺的，之前的疲憊突然少了許多，穆景軒向空姐招招手喚來了一杯熱牛奶，看著在夢裏依舊皺著眉的徐淺淺，輕拍喚醒了她：“喝杯熱牛奶再睡，養一下胃，明天的早餐就不叫你了。”
徐淺淺迷迷糊糊的點點頭，雙手接過牛奶一口一口的抿著。
穆景軒看的眼下一片溫柔，“晚安……”徐淺淺一口氣喝完，嘴角的牛奶漬還沒有擦，平躺下繼續睡覺。
空姐在一旁看著，遞上一個手帕：“其實，您妻子睡下了便別叫她了，感覺她蠻難入睡的。”
站在過道的空姐遠遠聽著，過來輕斥了她一聲：“多嘴！哪裏需要你多管！”拉著她向後走，順便歉意的和穆景軒笑了笑。
穆景軒卻將這個話聽到了心裏，他以為這樣做是對徐淺淺好，怕明天早上叫她早起或者是自然醒會讓她空腹運轉的胃不舒服，便伸手叫醒了熟睡中的她。
不，穆景軒自我否定了一句，還因為她在夢裏一直做噩夢的感覺，愁眉不展。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穆景軒心下明白，不會的，他還是會叫醒徐淺淺的，因為他自從拿到了熱牛奶就做出了決定，愁眉不展隻是一個附加因素，所以這個一心以為為她好的舉動，真的是對的嗎？
穆景軒心下也不確定，他也是第一次喜歡人，很多事情按照他的想法執意去做的根本不知道是對還是錯，比如瞞著徐淺淺去調查真相，還有，安排劉媽去照顧徐母。
前者不清楚，後者則確定是一件錯誤的事。
若不是劉媽，徐母可能根本不會出這次事故，穆景軒又該怎麼開口和徐淺淺說，劉媽的事情是因自己而起？
而這件事情若是別人和徐淺淺講便會變了味道，這個事情，穆景軒必須要自己開口，連同徐母的死因一起，下飛機之前告訴徐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