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病房外的凝視
錦苑醫院門口，徐淺淺和閔雙雙手裏的東西大包小包，徐淺淺忍不住去抬頭看著這個熟悉的醫院門口，這麼多年了，終於等來結果了。
“哎呀走啦，別看啦，再看粥都要涼了！”閔雙雙拉著徐淺淺往住院區那裏走。她們兩個這次來根本沒有來看病的意思，隻是過來交上醫藥費，順便來看一下母親。
“進了病房，別和我媽提穆景軒！”進病房前，徐淺淺又囑咐了一下閔雙雙。“知道啦！”雙雙吐了吐舌頭：“都嘮叨幾遍啦我的大小姐…”
這才推門進了房間。
下午兩點多，徐母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她的神誌沒有很清醒。過久的住院和病痛讓她幾乎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徐淺淺一步步靠過去，嗅到的是生命流逝的味道：“媽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的…”像是在和母親講話，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閔雙雙在一旁收拾著東西，看得不是滋味。她們認識這麼久，徐淺淺一直都在生活裏掙紮，為了母親，為了生存。等了這麼多年，母女倆終於要熬出頭了，隻是不知道接下去徐淺淺和穆景軒的生活怎麼過了…
徐淺淺的手輕輕落在母親花白的頭發上，病床上的徐母昏沉的醒過來：“淺淺，你過來啦…怎麼看著你瘦了呢？”母親的嘴唇蒼白，周身透出來的都是一股病氣，遲暮的感覺。
“阿姨！我也來看你啦！你先喝點粥！”閔雙雙湊過去遞給徐淺淺一碗粥，攙扶著徐媽坐起來：“我先去交錢啦？”
“嗯，我的卡在錢包裏，你拿著去就行。”
“咳咳”徐母咽下一口粥，轉頭問著淺淺：“又要交錢了？我這把老身子骨還不夠拖累你的，倒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媽！你說什麼呢！”徐淺淺最聽不得母親講這種話：“什麼叫死了算了，呸呸呸！我忙這麼多就是為了咱娘倆能找個地方住下，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床上的徐母努力勾著嘴角笑著，抬手摸了摸徐淺淺消瘦的臉頰：“好孩子，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媽，有好消息，找到合適的腎源了！”
一絲光芒從徐母黯淡的眼睛裏顯了出來，強烈的求生意誌讓她回光返照似的清醒過來：“真的嗎？有腎源了？”蒼老的手緊緊扣住徐淺淺的手腕，狂喜帶來的手臂不住的顫抖。
徐淺淺的另一隻手敷上去，握住媽媽用力的手：“真的媽媽，我們等到了…”
粥已經被放到一邊，徐淺淺忍不住把頭埋到母親身前，嚶嚶的哭了起來，這麼多年，這麼些天，終於等到了，之前在叔叔嬸嬸那裏受的委屈，學校裏遭的白眼，連用穆景軒對她的嘲諷終於在母親這裏酣暢的哭了出來，不帶任何掩飾的放聲大哭。
病懨懨的母親看到女兒這個樣子也十分心疼，一滴滴濁淚順著眼眶滑下來。
此時正在門外的穆景軒看的心裏一揪一揪的疼。
這還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小騙子嗎？那個在他麵前古靈精怪的小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徐淺淺，連身份都敢拿來騙他，被自己訓了還能繼續笑嘻嘻的和自己鬧，昨天一臉認真的和自己道歉的徐淺淺卻被自己冷嘲熱諷回去。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事！
穆景軒內疚的單手捂著臉，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穆先生，這是您要的這位女士的病例和繳費記錄。”主治醫生李醫生把厚厚的一遝資料遞了過來，草草一翻，入眼的便是“尿毒症晚期”各項繳費記錄一條接著一條，手指隨意放到一頁上，那是徐淺淺第一次和自己要錢的時候，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自己卻還在一個勁兒的嘲諷她，說什麼不鹹不淡的話，自己怎麼能啊…
前麵的繳費記錄或許陌生，越往後翻越熟悉起來，每一次爭吵之後的都是一條繳費記錄，帶著自己嘲諷和徐淺淺放低身價的繳費記錄。
穆景軒的心裏像是被誰用錘子狠狠砸了一下，空空當當又嗡嗡作響。抬頭正對上徐淺淺一聳一聳的肩膀，病房的門隔音並不好，穆景軒能將她的哭聲聽的大概，毫不掩飾的發泄…
“穆先生？”繳完費的閔雙雙回病房，在門口看到了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身後恭敬的站著兩個男人和徐母的主治醫生，李醫生。
穆景軒回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安靜，又在門口貪戀的看了一會兒。
“穆先生，您不然，進去看看她吧…”穆景軒下意識的擺擺手，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去見徐淺淺。
“你應該去的，哪怕不是親口告訴淺淺你理解她，她也能感覺到你支持她。進去吧，穆先生。”閔雙雙在旁邊涼涼的開口，沒有以往不諳世事，她通透的比誰都清楚。“一起吧。”閔雙雙越過穆景軒身後的保鏢，手搭上了穆景軒的輪椅。
“穆先生？”保鏢有些不知所措。
“敲門吧。”穆景軒低著聲做了決定。是補償吧，或者說是試著把心徹底打開。
他突然憶起了徐淺淺什麼時候放的一首歌“請把冰山劈開，無謂再壓抑心底的愛。”
請把冰山劈開，請你來融化我。
“雙雙…”徐淺淺還在兀自哭著，徐母擦擦眼淚想要招呼閔雙雙坐下，卻看到她推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進來。
徐母對這個人有印象，在新聞報道裏無數次見過他，穆氏集團的傳奇人物，殘疾人，她的女婿，穆景軒。
徐母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虛弱的她拿不出再招待人的精氣神了。
徐淺淺的哭聲也慢慢小下去，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
“介紹一下…”閔雙雙清了清嗓子開口，卻被穆景軒打斷。
“阿姨您好，我是徐淺淺的愛人，穆景軒。”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保鏢，早就準備好的禮品被一樣樣擺到了床頭